秦舵主幾人聽說賀遠要進京兆府,立刻勸阻。


    賀遠解釋道:“我這次去,不是馬上和仇家交手,而是要探明情況。如今,京兆府裏各方勢力太多,丐幫兄弟去查探消息已經非常危險,幹脆我自己去探一探虛實。”


    看著賀遠執意要進城,其他幾個人拗不過他。沈婕妤和柳孟君想要一起去。賀遠說到:“你們二人進去,容易被人發現。


    你們放心。我查到仇家,或者準備動手的時候,會給你們傳遞消息。”


    柳孟君二人答應之後,又關切的囑咐:“你多加小心,不要逞強。”


    賀遠點頭,獨自走進樹林。


    京兆府,前任府尹的府邸。


    恭府尹沒了之後,周圍有不少人私下裏打賭,這處宅院還有多久就會換主家。


    原本,事情正向周圍的人預料的方向發展。


    可是,之後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落一些時日的恭府,近些日子又恢複了一些人氣。


    恭府的老管家,又如往常那樣,開始在恭府裏麵巡視。


    傍晚的時候,廚子們準備好了豐盛的晚宴。廚子帶著幾個幫廚的人,用食盒把飯菜抬到了後花園的門口。老管家一一查看之後,帶著兩個小廝,將酒飯抬到了後花園的花廳。~


    一位女子從花廳後門走了進來。她冷著臉對管家擺了擺手,管家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帶著兩個廝出了後花園,將園門緊閉。管家打發兩個小廝守在門口,不厭其煩的叮囑了一句。


    “有事情,一定要及時告知我。”說完之後,他慢悠悠的離開。


    雖然在後花園裏,受到了一些冷遇,但是,老管家心裏卻沒有絲毫的別扭。經過了恭府的破落之後,如今的生活已經非常滿意了。


    自從老神仙來了之後,原本窺視恭府遺留宅院的人,紛紛把爪子收了迴去。


    恭府發生的這一幕幕,都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裏。離著恭府不遠的一株大樹上,賀遠在這裏已經坐了許久。


    他一直待到天色擦黑,看看再無事情,才借著夜色的掩護,從樹上敲敲躍下,潛入了阡陌小巷中。


    都元帥府。


    完顏類在一群伴當護送下,迴到了書房。


    完顏類出身於皇室旁支。做人一向謹小慎微,被完顏族人認為沒有多大出息。這次,京兆府的都元帥完顏碌做出了大禍事。對於新任都元帥的人選,金國朝廷反複斟酌了許久。


    完顏類舍出了老本,走通了幾個親戚的門路,又有中書省幾位大人的舉薦,總算是坐上了京兆府都元帥的位子。這也得益於他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名聲。


    初到京兆府,他就被完顏碌遺留下來的財富,晃花了眼睛。盡管都元帥府大多數的財富,已經被金國朝廷抄走,但是,剩下的邊邊角角對於完顏類來說,已經是潑天的富貴。


    都元帥這個職位,已經少了諸多權柄,這在完顏類的眼裏根本不算事。權柄少了,要操心的事情也少了,省出來的時間,正好享樂。


    今天晚上,完顏類有些不快。也不知道廚子和下人哪個出了差錯。他最喜歡吃的燴八珍和酥酪炙鹿脊,兩道菜居然不翼而飛。要做好兩道菜,不是倉促間能夠準備好的。


    一段小插曲,掃了完顏類的興致。


    迴到書房之後,屏退了仆役。完顏類打算親自看看卷宗。剛剛在書桌後坐下,翻開卷宗。


    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了噗通一聲。完顏類疑惑的問了一句。


    “小順,外麵怎麽了?”


    院子裏無人應答。


    完顏類有些不悅,這幫人,笨手笨腳還偷懶。


    他剛要喊人,燈籠裏的火苗忽然晃動了一下。書房雖然很大,但是,裏沒有風。幾隻牛油蠟燭上也都有燈罩。他疑惑的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異狀。正要提高嗓門,喊來仆役,書房裏,想起了幽幽的說話聲音。


    “不用喊了,他們聽不見。”


    “誰?”完顏類被嚇了一跳。


    嗤的一聲,書房的角落裏亮起一點火光。那火光照耀下,有一個人影出現在書架間。


    變起倉促,完顏類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什麽人?”


    那人拿著火折子,點燃了一支蠟燭。


    完顏類定睛望去,那是一個頭陀打扮的人。他帶著一個如意鐵戒箍,穿百衲僧袍。坐在木凳上,身前小幾上擺著一隻食盒。


    頭陀不慌不忙的吹滅了火折子。用冷冷的聲音說道:“不用喊下人了。外麵那六個,已經被我點倒。不想死的,坐下來說會兒話。”


    他伸手一指,空著的木凳。


    完顏類仿佛被嚇傻了。本能的想喊了一聲來人。可是,他剛一張嘴,就見頭陀,以極快的速度,從食盒上掰下了一塊兒木頭,用手指輕輕一彈。木頭擊中完顏類的啞穴。


    完顏類的的一生聲“來人啊”,被壓在了嗓子裏。


    頭陀抬手一揮,輕描淡寫的震滅了書桌上的蠟燭。


    “能安靜下來聽我說話,就眨眼三次。”頭陀說著話,打開了食盒。


    完顏類眨眼睛的時候,鼻子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兒。


    頭陀伸手從食盒裏撿出一樣東西,隨手一彈,解開了完顏類的啞穴。他說道:“完顏元帥,請坐。”


    完顏類怕頭陀暴起傷人,小心的坐在了木凳上。


    頭陀指了指食盒:“要吃一點嗎?”


    完顏類搖頭:“您是?”


    頭陀說道:“我叫賀遠。在京兆府呆過一段時候,這座都元帥府,也來過幾迴。”


    完顏類迅速迴想著腦海中,相關的記憶,很快,他就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些事情。


    “哦,聽過您的大名。”完顏類說話的時候,猜到了一些對方找自己的原因。


    “既然聽過,就不要莽撞。否則----”賀遠說著話,打開了酒壇子,喝了一大口玄玉漿。


    咽下去之後,他砸吧砸吧嘴,“怎麽有一股腥味。”


    完顏類陪笑:“玄玉漿的主料是馬奶酒。”


    賀遠抓起一大塊鹿裏脊,大嚼起來。他含糊不清的說道:“看你是個聰明人,猜到為什麽找你嗎。”


    完顏類看著賀遠用白森森的牙齒咬碎鹿骨與鹿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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