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身份地位,牛掌櫃在四個人中最低。但是,自從他帶領分舵的兄弟打了一場大勝仗之後,他在明教中的地位提升了許多,可以參加部分決策。


    護法翟壽亭的脾氣比較急,他直接問李九陌:“李大哥,咱們與白駝山莊講和的事兒,您怎麽看?


    李九陌滋了一口酒,隨意的說:“事情已經定下了。怎麽?你有想法?”^


    翟壽亭說:“咱們折損了那麽多兄弟,就這麽白白的算了。”


    李九陌說:“不講和又能怎麽樣。咱們跟白駝山大戰一場,然後,兩敗俱傷。若是這樣,那咱們還去西域幹什麽?不就是為了讓聖火能過延續下去嗎?”


    故全業臉色難看,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被牛掌櫃用眼神阻止了。


    這位胡全業是銳金旗的新任掌旗使,與上一任的掌旗使是親戚。上一任掌旗使死在歐陽鉦手上,銳金旗的很多人矢誌報仇,這才推舉了胡全業擔任掌旗使。


    牛掌櫃怕他年輕氣盛,惹惱了李護法,這才阻止胡全業說話。


    李九陌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小動作,繼續慢慢品酒。他自顧自的說:“廖先生已經趕去西域,真要有什麽變故,也不會沒了章程。”


    之後,李九陌幾次想岔開話題,可是無論如何,話題總會被其他三人繞迴來。


    牛掌櫃是中立派,胡全業一心報仇,兩位護法達不成統一的意見。這一場聚會,草草的結束了。


    “哎,今日一低頭,日後怕是再也難以抬頭了。”牛掌櫃送走了其餘三人,獨自哀歎。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鬥贏了歐陽鉦的那種喜悅漸漸平靜,也開始反思起當日的種種事情。推想之後,他發覺,在完顏碌府上的一戰,自己一方原本極有可能全軍覆沒。能夠打死歐陽鉦這樣的人,隻怕大半是占了運氣的光。


    他迴到家中沒多久,就有人來給他送信。牛掌櫃是分舵的舵主,他在城外有處房子安身。


    牛掌櫃看過書信,將其藏在了袖子中,出了小院兒。由於信上有明教的暗記,他才沒有多想,徑直走到了約定的地方--李記茶館。


    茶館中靜悄悄的,隻有掌櫃老李一個人,夥計被他打發迴家過年了。


    “李掌櫃?”


    李掌櫃迴頭一看,急忙招唿:“哎呦,這不是牛掌櫃嗎,今天你怎麽得閑呀!”


    牛掌櫃發現約自己的人沒來,心頭一陣不悅。約了自己,居然讓我自己來等,這是明教的哪個兄弟呀?


    李掌櫃端親自端來了熱茶,一邊陪著聊天兒,一邊繼續忙著手裏麵的活節。


    一碗熱茶喝到沒味兒,還是沒人來。牛掌櫃捏著袖子裏的書信,開始起了疑心。教中的兄弟約自己見麵,卻沒有出現,是路上出了事情嗎?有一股不安的情緒從他心中生了出來。


    李掌櫃還在絮絮叨叨的和他說著話。其中有句話讓牛掌櫃突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他急忙打斷了李掌櫃的話。


    “李掌櫃,剛才您說什麽?”


    李掌櫃先是一愣,片刻後,反應了過來:“哦,我說小伍子迴家了。”


    牛掌櫃語氣急促的說:“不對,是上一句。”


    “上一句?”李掌櫃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轉過頭來說:“上一句,是他家人給他捎了個口信兒。”


    這句話讓牛掌櫃如遭雷擊。他瞬間想起哪裏不對了。明教中的兄弟約自己在家門口不遠的地方見麵,為什麽要寫書信?登門不就可以了嗎?


    自己之所以判斷,書信是明教的兄弟寫的,是因為信上留有明教內部的暗記。若是出了差錯----牛掌櫃瞬間就坐不住了。他想到一個最壞的可能。當即掏出一點兒銀子,也顧不得多少放在桌子上。


    “李掌櫃啊,我就不坐了,錢給你放在這兒了。”說完,三步並作兩步,出了茶館。


    李掌櫃說:“哎呀,咱們這個關係,你還客氣什麽,哎----”李掌櫃說著話,迴頭一看,牛掌櫃已經跑出去了。“誒,怎麽這麽著急呀?”李掌櫃走過去看一眼,大聲招唿:“牛掌櫃,你給多了。”


    牛掌櫃早就跑遠了。


    他急匆匆的往家走,越琢磨心裏麵兒越擔心,若不是明教的人寫的信,他怎麽知道明教的暗記?若是明教的人寫的信。他為什麽這麽做?一個一個的可能從他腦子裏麵蹦了出來,有些可能他都不敢往深處去想。


    平日裏走慣了的道路,此時在他的眼中變得如此漫長。牛掌櫃跑到了跟前,家門前還是出來時的樣子,甚至,門前磚縫裏幾顆幹枯,也沒有變。


    看到院門的樣子沒有變,還是那副熟悉模樣,這給了他一種安慰。


    牛掌櫃瞬間便放下心來,剛才那股不安慢慢被撫平。


    或許,剛才自己想多了。也許,這就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吧。


    牛掌櫃唿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嘲笑自己的時候,同時推開了大門。


    他起步邁進了院子。立刻覺得不對,小黃去哪兒了?往日裏,隻要自己迴來,黃狗就會撲過來。今日它跑出去玩了嗎?


    院子裏麵怎麽這麽安靜啊?丫鬟,還有劉婆,平日都不是那麽安靜的人。


    牛掌櫃推門進了堂屋,他的腳剛剛邁過門檻兒,就呆呆的站在那裏。


    牛掌櫃續弦的夫人家居然趴在八仙桌上睡著了。


    他搖了搖頭,走過去,想要推醒自己的夫人。


    牛掌櫃手扶上夫人的肩頭,剛想說出口的---“醒醒”,可是,這兩個字粘在了口中沒發出來。


    他不敢置信的,哆嗦著探了探夫人的鼻息。


    人早已涼透了。


    牛掌櫃如遭雷擊,往後倒退一步,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沙啞著嗓子喃喃自語:“這是----這是怎麽迴事兒?”自己就出去這麽一會兒時間。這人怎麽沒了?是什麽疾病?


    牛掌櫃爬起來,兩步走過去,扶起自己的夫人,開始仔細查看。


    他知道這絕不是疾病,夫人的臉色不對。豐富的江湖經驗幫助了他,查看之後,在夫人右耳後的位置,發現了兩處傷口,這傷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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