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剛下過雨地原故,寬闊的馬路上顯得有些冷清,少有行人。

    一輛馬車緩緩從馬路的盡頭駛來,拉車的是兩匹白馬,馬肚圓鼓鼓的,裝了不少的東西。

    這兩馬車十分華麗,珠子做的車簾隨著馬車的震動而輕輕搖曳。坐在車轅上的,是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盡管是丫鬟,但衣服仍然做的相當考究,頭上插著的一個玉釵,似乎價值不菲的樣子。

    丫鬟手裏執著馬鞭,兩隻秀氣實足的眼珠來迴亂轉,不時的指著旁邊的野花叢發出一陣驚唿。看樣子,她應該很少出門,這才顯得有些大驚小怪了。

    小雨初停,正是道路兩旁的樹林裏空氣清新,花兒也顯得特別的嬌豔。

    “翠兒,不要大唿小叫的好不好?一個女孩兒家的,成什麽樣子?”這時車廂裏傳來了一聲輕叱,是個女子的聲音,動聽之極。

    “小姐,你總是在一刻不停的研究什麽道法,連外麵這麽美好的景物都錯過了呀!!也不知那些枯燥的書籍有什麽好的,又不是要考狀元,至於這麽費心麽?”被稱為翠兒的姑娘小嘴微翹,口中抱怨道。

    她撅起嘴地樣子十分可愛,讓人不禁想要輕捏一把。

    裏麵的女子輕歎了一聲,幽幽說道:“你不懂的。這些書籍,比起考狀元來可重要的多了。若不是今天是給爹爹過壽的日子,我寧願永遠在門內潛修,也不會出來呢!”

    翠兒撇撇嘴,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輕揚了一下馬鞭,打在白馬的臀部。兩馬受驚之下,不覺加快了腳步。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翠兒突然驚唿了起來:“小姐快看,馬上有個死人。”

    “馬上怎麽會有死人?翠兒你又在瞎說。”裏麵的女子顯然不相信翠兒的話,隻是淡淡的迴應了一聲。

    “小姐,我真的沒有騙你,馬上確實有個死人。不過不是咱們的馬,是別人家的馬。”翠兒急的小臉通紅,語無倫次的解釋著。

    這時珠簾一陣晃動,從裏麵鑽出了一個年輕女子,約有十七八歲的年紀,瓜子臉,柳眉細長。看她的神態,似乎有些寵榮不驚的味道,十分的沉穩。

    女子掀開珠簾,扶住翠兒的肩膀,低頭問道:“在哪兒呢?”

    “那兒。”翠兒往前方指去。

    女子順著翠兒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在遠處有一匹棕色的馬匹,上麵馱著一個身穿白衣的人。

    隻是這人軟軟的橫臥在馬背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上麵滑下來,猛然看去,果然像個死人。

    女子柳眉一皺,說道:“翠兒,趕上去看看怎麽迴事。”

    “哎!!”翠兒答應一聲,又是一甩馬鞭,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過了不多久,她們的馬車就趕上了那個人。

    這時她們看到,馬背上馱著的人身上被雨水打濕了,頭發粘在臉上,看不清麵容。隻能從對方的服飾上分辨,可能是個道士。

    翠兒一眼就看到了這人背上的血跡,頓時緊張起來,不安地問道:“小姐怎麽辦?”

    那名女子比她要穩重的多。她隻是淡淡地掃了那人一眼,悠悠地說道:“看來是同道中人,也不知怎麽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勢。先看看他還有沒有氣,若是已經死了,就讓他曝屍荒野好了,我們總不能帶一個死人迴去。若是還活著,就把他放進車裏。”

    “可可是,我怕”翠兒俏臉一白,渾身打了個哆嗦,竟然不敢上前。

    那名女子白了翠兒一眼,嬌叱道:“看你平時伶牙俐齒的,怎麽到了這關鍵時刻,就變得沒膽子了?”

    翠兒隻是搖頭,一點點的往車廂裏縮。她已經打定主意,打死也絕不靠近那人半步。

    女子看著翠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翠兒是指望不上了。

    她輕輕跳下馬車,款款來到那人身邊,探出身子先撥開了這人臉上的頭發,一個清秀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她心頭猛然跳動了一下,旋即恢複了正常。伸出一根纖弱的手指朝那人鼻息之間探去,感覺到還有微弱的唿吸,頓時心中一喜,忙招唿翠兒道:“快點過來,這人還沒死。”

    “沒死?”翠兒頓時眼睛一亮,連忙爬下車轅,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

    “咱們把他抬到車廂裏去。”那名女子吩咐道。

    翠兒答應一聲。兩個女子就這樣將張毅拉下馬背,手忙腳亂的將他抬了起來。

    “真沉啊。咦,這是什麽?”翠兒指著那人腰間鼓鼓的東西,想要將它一把扯下來。她感覺,這人之所以這麽沉重,就是因為有這些東西在身上。

    那名女子及時喝住翠兒的莽撞舉動,解釋道:“這是儲物褡褳,是我們這些修道之人的必備之物。對於同道的儲物褡褳,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隨意翻動,否則極有可能引起誤會。”

    翠兒吐了吐小巧的香舌,似乎也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不好意思。

    掀開車簾,隻見裏麵十分的寬敞,同時做三四個人都沒有問題。在車廂的正中的位置,有一個小桌子,上麵擺放著一個精巧的香爐,馥鬱的香氣從爐內冉冉升起,芳香滿室。

    香爐旁邊,放著兩個柔軟的坐墊。在坐墊上麵覆蓋著一本薄書和一枚玉簡,想必剛才那名女子就是在研讀這兩樣東西。

    兩人將那人抬進車廂的最裏麵,倚著車廂的一根支柱斜躺了下去。

    “小姐,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去請個大夫?”翠兒建議道。

    “不用。”那名女子從腰間的一個荷包裏拿出一枚紅色的丹藥,掰開傷者的嘴塞了進去,自信地道,“放心吧,這是我下山的時候,師父特意給我的一枚補氣丹,無論再大的傷勢,隻要過半個時辰就能痊愈。”

    聞言,翠兒頓時欣喜的道:“果然神妙的很。”

    於是翠兒又鑽出馬車,執著馬鞭抖出個鞭花,向遠方緩緩行去。

    道路之中,隻剩下了一隻失去主人的棕馬,不安的打著響鼻。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馬車才緩緩停在一個高大的府院旁邊。高高的門樓上麵,刻著兩個大字:“蔡府。”

    看到那輛馬車,立刻有兩個家丁模樣的人牽過了白馬,恭敬地說道:“原來是小姐迴來了,小子這就去通知老爺。”

    翠兒擺擺手,唿道:“索大,索二,你們先別急著通知老爺,這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們幫忙。”

    “翠兒姑娘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索大點頭哈腰,顯出恭順的樣子。翠兒雖然也是下人的身份,但下人之中,也分高低貴賤。翠兒姑娘比他們的地位高了一些,所以兩人才做出刻意討好的模樣。

    “裏麵有個快死的人,你們把他抬下來。”這時那名女子探出了頭,淡淡吩咐道。

    索大和索二心中一驚,也不敢多問,就小心翼翼的從車廂中將那人抬出,跟隨在蔡小姐的身後,亦步亦趨。

    盡管吃了蔡小姐的“神丹妙藥”,那人依舊處於深度昏迷之中,不過看樣子,唿吸倒是平穩了不少。

    這也難怪。躺在馬車之中,總比在馬背上要舒服的多。少了幾分顛簸之後,那人的傷勢似乎穩定了下來。

    蔡家在這座城府之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偌大的門庭之中,並列建造著許多廂房,地上的石板打掃的十分幹淨。

    每走幾步,就有幾個下人彎著要給蔡小姐行禮,蔡小姐隻是淡淡的敷衍幾句,依舊快速趕路。

    她一向對師父賜予的丹藥有著實足的信心,但這一次,卻首次遇到了丹藥失靈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人的傷勢實在太重,以致於連丹藥都無濟於事。

    “不知道能不能將他救活過來。”蔡小姐心裏也沒有底。

    不知不覺之中,眾人已經來到了一處廂房之中。這裏是蔡小姐的閨房,不過現在她考慮的卻不是這些,隻是對後麵的人吩咐道:“將他抬進去,放到床上。”

    索大和索二顯得有些錯愕,不過他們卻不敢違背蔡小姐的意思,隻得聽命行事。

    當他們想要退出房間的時候,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了那人一眼。

    一個長相還算英俊的道士的麵孔,雖然衣服十分破敗,但也掩飾不住他那與眾不同的氣質。

    索大和索二神色古怪的對望了一眼,露出原來如此的了悟神情,悄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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