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囚徒吃了一驚,他根本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出現,自己的腳鐐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斷掉了,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南海囚徒心中一慌,腳下也頓時有些淩亂。他這一套招式,本是步法和身法相互配合,才能使出最強大的威力。

    在這種情況下,上身立刻就露出了一絲破綻。

    風易欣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大好機會,二話不說拂柳清風劍斜斜的從他肋部向上削去,這一招既急且快,根本難以抵擋。

    南海囚徒慌忙之中進來得及用鐵鏈磕了一下風易欣的薄劍,總算躲過了要害。隻聽一陣裂帛之音響起,身上的囚服立刻從左側分開,肋部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一劍得手之後,風易欣出劍速度更快,每一劍都直奔南海囚徒的要害而去。

    失去了鐵鏈的幫助,南海囚徒的步伐不再那麽準確了。雖然多年來磨練出來的習慣還是幫他踏出與原來相差無幾的步法,但僅僅是一絲一毫隻差,也足以決定勝敗了。

    張毅召迴古玉劍,半眯著眼看著前方的戰場,剛才還略微緊張的神情現在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

    過了不久,在一次交手中風易欣劍光一卷,帶起一道血光。南海囚徒突然感到手臂一痛,拿鐵鏈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鐵鏈掉落在地上。

    “你輸了。”風易欣劍尖指著南海囚徒的喉嚨,冷冷地道。

    這時張毅也已經慢慢的走了過來,站在風易欣的後麵,神情淡淡的看著南海囚徒。

    “我輸了,所以你不用手下留情。”南海囚徒緩緩閉上了眼睛,手臂上的血還沒有止住。

    “我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張毅摸了摸鼻子,站出來道。

    南海囚徒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不屑地道:“哼,你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道士,有什麽資格決定我是生死?我既然是敗在了這個女娃兒手上,是生是死都由她說了算。”

    “如果我的一句話可以讓你保住性命,你也不聽麽?”張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南海囚徒臉部的肌肉急促的抽動兩下,卻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有的時候,不說話就是默認。

    風易欣冷笑道:“本來還以為你有幾分膽色,想不到也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被一個小姑娘這麽侮辱,南海囚徒臉上盡是慍怒之色,這已經戳到了他的痛處。但是他更加明白,自己的

    性命遠比這些虛名來得重要。身為一個殺手,最先學到的不是殺人,而是保命。

    隻有保全住自己的性命,才能殺更多的人。

    “你隻需要老實迴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保住性命。”張毅看著雙手,悠然說道。

    他的手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他卻對著它怔怔的出神。

    南海囚徒頓時明白過來,原來能夠決定他生死的不是脖子上的這把劍,而是這隻手無寸鐵的手掌。

    “你說。”他生澀的說道。看得出來,讓他向張毅低頭,還是有些不情不願。

    張毅滿意的一笑,輕聲問道:“說說你們此來的目的吧?”

    南海囚徒嘴角再次抽搐起來,保守住雇主的秘密是身為一個殺手的必備的素質,如果他說出來的話,就意味著他這一生就再也沒有做殺手的可能,甚至還會受到南海同門的追殺。

    “我不知道。”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遵守殺手的規則。

    “這麽說,留著你似乎也沒有什麽用了?”張毅語氣突然變得冰冷,似乎為了配合他的話,風易欣的短劍立刻往前一伸,劃破了南海囚徒脖子上的皮膚。

    一絲絲血液順著薄劍流了出來,隻要再用哪怕一分力,就足以割斷他的喉嚨。一個斷了喉嚨的殺手,也不過是一堆骷髏而已。

    南海囚徒全身一震,連忙高叫道:“慢著。”

    風易欣沒有割下去。如果她想要對方的命,就不會等到現在了。在對方手中鐵鏈落地的一霎那,就足以讓他殞命了。

    “看來你還是比較看重你的性命啊!”張毅不緊不慢的說道。他並不著急,著急的應該是南海囚徒才對。

    南海囚徒額頭上滲出一排縝密的汗珠,心中對眼前的一男一女既怕又恨。可是他明白,如果自己迴答的稍微不合對方的心意,就會性命不保。

    他非常憎惡這種性命縱於他人之手的感覺,通常的時候,都是他決定別人的生死。但是他又不得不麵對現實。

    “我確實不知道這次行動的目的,我隻知道,我的任務就是狙殺任何可能破壞這次行動的人。”他緊握著雙拳,掌心沁出的許多汗液,“但是我可以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哦,你都知道些什麽?”張毅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他要看看,這個殺手為了活命,究竟願意透露多少秘密。

    “在前方不遠,你們會遇到一個嫵媚的婦

    人,她就是江湖人稱雪狐狸的孫雪琴。這個婦人拳腳功夫一般,最擅長的卻是最難以防範的媚術。一旦沒她媚術所惑,就會完全陷入她的控製之中,到時候無論她讓你做什麽事情,你都不會拒絕。”南海囚徒快速的說道。

    張毅摩挲著下巴,口中卻嘖嘖稱奇,世間居然會有這麽神情的功夫,倒是值得去見一見。

    風易欣不由瞪了張毅一眼,語氣不善的道:“據說孫雪琴今年才二十五歲,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人人見了都恨不得在她嬌嫩的臉上咬一口呢!”

    “豈止是想咬一口,老子第一次見到她,真他想”南海囚徒仿佛忘記了現在的處境,居然用起了和同伴說話時的口吻,直到看到風易欣不善的目光時,才似乎醒悟了什麽,立刻住口。

    “想什麽,怎麽不說了?”張毅似乎還沒有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居然一本正經的追問道。

    風易欣輕啐一口,嬌叱道:“住口,不許你再提那隻雪狐狸。”

    張毅摸了摸鼻子,頓時感到有些無語。在風易欣的怒目相視下,終於訕訕的閉上了嘴。

    “你繼續說。”風易欣挪了挪短劍,對南海囚徒道。

    “哦,那個雪狐狸啊!”

    南海囚徒突然驚叫了起來,另一隻手腕上又多了一條血痕。

    “誰讓你說那個女人了?我讓你說的是,你還知道什麽情況?再不老實信不信我這就殺了你?”風易欣發起怒來一點都不含糊,這一劍居然比平時刺得還快、還準。

    南海囚徒憋了一肚子的悶氣,明明是對方讓自己說的,又沒指名到底要說哪一點,如今稍微不合心意,自己的身上就多了一塊傷疤。

    他這些委屈自然隻能憋在心裏,永遠也不可能說出來的。

    “如果你們僥幸過了雪狐狸那一關,也不能保證就此安全了。後麵的一關更加難過,也更加兇險。”說到這裏,南海囚徒臉上罕見的露出恐懼的神色。

    “什麽兇險?”張毅沉聲問道。

    “那裏有毒王李俊親自把手,任何人都不可能通過的。”南海囚徒突然歎了口氣。

    南海的名聲雖然很多,但與毒王李俊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風易欣聞言,俏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個毒王是什麽來曆?”張毅好奇的道。

    “李俊本出生在一個醫道世家,不是什麽原因,在他幼小的時候,他們一族同時被人殺害,

    隻有一個管家帶著年幼的李俊逃過了一劫。從此李俊棄了醫道,在管家的幫助下改修毒道。到了十四歲那年,李俊毒道小成之後就孤身一人來到仇人家中,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將仇人全族全部毒殺。

    以後隨著在江湖中的地位越高,他得罪的仇家也越來越強。可是不管多強的仇人,在去了毒王山莊之後,都沒有再迴來過。這樣的人,你說可不可怕?”風易欣似乎對這個毒王也是頗多忌憚。

    張毅臉上卻笑容不減,似乎完全沒有將此事放在身上。

    要說別的,享有這麽大名頭的人他或許還看中三分,要說到用毒高手,他簡直就是他們的克星。當初為了取得五毒砣,他不知道服下了多少毒物,每一種都是劇毒無比,可是最終不還是挺過來了麽?

    現在就更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辟毒之體已經大成的他,對於區區江湖中人配製的毒藥,哪裏還有懼怕之理?

    “毒王是不是最後一關了?”在風易欣還在想著怎樣對付毒王之際,張毅突然問道。

    “你如果真的見識過毒王的厲害,就不會再問這一句廢話了。”南海囚徒諷刺道。

    盡管性命掌握在對方手裏,但說到心中最為敬佩和畏懼的人,他還是忍不住反諷了張毅一句。直到話已出口,才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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