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他想說‘複之’隻取重來一次的意思。


    上一世的因果對錯早在上一世了結了。即使提前知道很多事,但他也從沒想過叛國。


    “你出去吧!”穀荔不願跟他再多說一句話。


    沈輕舟無可奈何,他隻恨當初沒有打聽出來公主從沈府搜出來的通敵信件到底是怎麽迴事。看公主的樣子,應該也不會告訴他了。


    不過,他對沈府的忠誠很有信心。


    隻要公主不再如上一世那般入沈府,造信件,他相信,這一世的沈府定能安然無恙。


    沈輕舟起身,打開房門之前,他迴頭望向端坐在桌邊的少女,放緩了聲音問道:“公主,你的心口處還疼麽?”


    穀荔低垂的眼睫顫了顫。


    沒有得到迴答的沈輕舟低著頭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那幾個浪蕩子被城防司的人拖走了,申統領正站在李紹身側聽吩咐。


    很快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了風雅樓的後門處,穀荔被李紹的人護送上了馬車。


    這件事的後續很快被李紹送到了公主府來。


    胖子是從四品諫議大夫夏家的二公子,家世不顯,但他的長姐是七皇子李峻的側妃。據說這個夏側妃很得七皇子的寵愛,連帶著夏家在京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有點功夫的紫袍男人是中郎將吳家的幼子,自小被寵壞了,一身的毛病。最為讓人詬病的就是這人獨愛孌童。


    還有一個沒有動手的魁梧男人是夏胖子的表弟。


    這三人以藐視皇家為由被打入大牢,投送軍營,遠派邊疆,終身不得迴京。


    三家凡在朝為官者齊齊官降一級。


    穀荔知道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不驚動帝後,不暴露她的存在,得到如今這個結果,李紹出了不少的力。


    李紹是皇太孫,他代表的是太子殿下。


    將七皇子一派的官員官降一級,被降的還不是一兩個,這一信號在朝堂掀起了不小的波動。


    紛紛猜測七皇子是怎麽得罪了東宮,又或者是大皇子一黨這是將奪嫡擺上了明麵。


    七皇子李峻,生母梅妃是宮中的老人了,是皇帝尚在潛碲時就陪伴在側的人。


    梅妃的地位在宮中牢固不可取代,除了多年的經營,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生有皇帝的長子,李嶸。


    嶸,高峻,不平凡。


    可以見得當初這個庶長子對於皇帝來說也是真心的喜愛。


    皇家的立嫡立長製度,讓李嶸被皇後所出的嫡子李嶽生生壓了一頭。


    武昌帝雖然喜歡梅妃為他生的第一個兒子,但他最重視的還是皇後所出的嫡子。


    從皇帝為嫡出的兩個兒子所取的名字就能看出一二。


    這一代的皇子從山旁,皇後嫡出的李嶽與李巒,山部在下麵,隱隱有坐擁江山之意。


    其餘嬪妃所出的皇子皆是山部在旁,寓意輔佐江山之意。大皇子李嶸,六皇子李岐,七皇子李峻,十一皇子李峪。


    還有一個八皇子,因為得來的不光彩,獨獨他一人被山壓在頭頂,取名叫李巍。


    李巍早在十四歲時,在上麵的哥哥們還在宮中承歡膝下時,他就被皇帝打發去了偏遠的封地,無召不得入京。


    在原主的那一世,誰都沒有將這個不得聖寵的皇子放在眼裏,但也是這個大家都不在意的皇子最終掀起了皇子之間的內鬥,生生氣死了老皇帝。


    大皇子李嶸被封賢王,賢王府距離皇宮很近。即使梅妃再如何不甘,一旦被封王爺也就昭示著他再也無緣皇位了。


    但,梅妃還有一個皇子。


    就是如今已經成婚還沒有被封王的七皇子李峻。


    皇子之間原本的一派和平被李紹如龍卷風過境般的手段給打破了。屬於七皇子一派的勢力還沒來得及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的人就被降職或貶黜了。


    也就這時,淮州傳來了百年難遇的雪災。將皇子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生生壓了下來。


    很快,太子帶著聖旨動身前往淮州賑災。


    穀荔知道,太子這次會因為賑災不及時而被皇帝懲罰。她去東宮送行時,叮囑太子要注意自身的安危,還有多留意災糧的去向,一定要親眼見到糧食能送到災民的手中。


    其餘的,她也無能為力。


    或許皇帝的那道懲罰將來會救太子哥哥一命,所以她沒有告訴太子哥哥需要注意在皇室裏一直毫無存在感的李巍。


    太子走後,李紹留在了東宮監管著東宮的事宜,為前線的太子做後盾。


    這時,李峻出手了。


    也不知是李峻的背後有李嶸的支持,還是李峻隻是李嶸放在明麵上的一把刀。


    這次針對東宮的打壓來得迅猛。


    趁著太子不在,朝前朝後的給李紹各種使絆子,讓初初上手的李紹焦頭爛額。


    這些都是李紹該經曆的曆練,穀荔並沒有要幫忙的想法。


    她在等。


    天氣越來越冷了,穀荔窩在公主府裏等到暗探從城外觀山寺傳迴來的消息時,她想終於可以行動了。


    這麽冷的天,沈夫人還堅持著每月去一次觀山寺禮佛,且已經持續了四個月了,看來,事情已經成了。


    她等這一天,等了八年。


    “飛雪,取我披風來。”穀荔將手中的紙條揉成團,投擲到不遠處的火盆裏。


    彩衣傷了手,還需要好好養著,穀荔最近都讓有些身手的飛雪跟在身邊。


    “是,公主。”飛雪拿了披風給公主披上,望著外麵撲簌簌的落雪猶豫地問:“公主現在要出府麽?”


    “對,喊上胡統領!讓他將今日當值的護衛都帶上。”如此的大雪天,最適合來一場出其不意揭發。


    鹿皮靴子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牽引勝利的號角。


    穀荔的心情出奇的好。


    隻是這好心情也隻延續到了公主府的垂花門處就被匆匆趕來的小內侍給阻攔住了。


    “小鏡子,阿紹最近都在忙什麽?”穀荔看著從小侍奉李紹的小太監,才突然想起來好些天沒看到李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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