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過來的節點是沉香公主七歲之時,這個時候的沈輕舟也才十二歲,你們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好好相處。爭取從小感化他!”


    更令穀荔震驚的是三兩接下來的話。


    “由於這次重生時你倆是串在一起的,所以,不但你重生了,沈輕舟他也帶著上一世的記憶重生了。”


    穀荔的眼簾動了動,卻沒能睜開。


    串在一起?


    嗬,還真是,數支長箭穿透兩人的身體,將她釘在了他的身上。那時的雨也有現在這般大吧。


    她看著站在假山洞口的半大少年,微不可察地勾起了一邊嘴角,在腦海裏默默應聲:“好呀!”


    今生已了,來世不遇。


    嗬,誰想來世的第一眼就遇上了呢。


    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心安理得地做那通敵叛國的沈府三公子。


    雨勢稍小,沈輕舟不想跟公主待在一起,打算就這麽冒雨離開。他才重生迴來,迫切地想要去看看自己已經逝去的親人們。


    當他在劇痛中恢複意識時,他就在禦山行宮的後山花園裏。


    他想起了自己十二歲時唯一一次陪著母親與伴駕的父親來過行宮避暑。


    二哥隨外祖一起去南境軍營曆練,母親擔心他也跟二哥一樣喜歡上刀槍劍戟要跟著一起上戰場,所以迫不及待地將他從外祖家接了迴來,又不放心地帶著一起來了行宮。


    伴駕大臣家中有像他這麽大的男孩子少有跟著父母來行宮的,大多趁著家中大人不在,在京中到處撒野。


    那時的他也是這麽想的,覺得隻有那些嬌滴滴的貴女小姐們才樂意來這種地方。


    那時的沈輕舟有事沒事總喜歡一個人找個地方偷偷窩著,例如躲在假山後的花圃裏睡大覺,數著這樣無聊的日子能趕快過去。


    現在想來,這樣的日子才是最自在無憂,令人追憶。


    父母高堂安在,家中手足康健。


    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似乎也不錯。


    可是他如何能忘那場滅門之災呢。


    父兄慘死,滿門被滅,全族被誅。


    他的父親生於大鄴朝,長於大鄴朝,如何能做出通敵的事情來,李晚朝還說什麽叛國?


    他的外祖與二哥常年駐守邊疆,身上數不清的傷口是對大鄴最忠心的勳章。


    如果他們都能通敵叛國,那整個朝堂裏還有誰是忠心的呢?


    沈輕舟雙拳緊握,雖然最後沒有殺掉皇帝為家人報仇,但他至少帶走了她。沈輕舟微微側身,瞥了一眼依靠在山壁上一動不動的小公主。


    他至少挖走了皇帝的心頭肉。


    沈輕舟的手默默撫上了自己的心口,那裏何嚐不是被剜去了一塊肉呢。


    他視她如珍似寶,她迴他抄家滅門。


    沈輕舟將拳頭收迴濕漉漉的衣袖裏,抬腳踏進雨幕裏,小公主很快就會被宮人們找到的,他不願再與她待在一處了。


    假山的洞口不算大,沈輕舟離開後,洞裏的光線勉強亮了一些。


    不用抬眼,穀荔也知道那人已經走了,她卸下心防,兩手捂住胸口難受得再也依不住山壁,歪倒在泥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真的好痛。


    輕易讓人住了自己心裏,又要親手被他連根拔起。


    痛得穀荔蜷縮成一團,滾得身上全是泥漿也不在乎,她一定要將他剔除出自己的世界。


    “你到底怎麽了?”一道焦急的聲音隨著一雙扶著穀荔的手在她身邊響起。


    本已經離開的沈輕舟不知何時又迴來了。


    他想將人扶起來,卻發現小公主蜷抱成一團,整個人痛苦地打擺子。“小殿下,你到底怎麽了?”


    沈輕舟撥開貼在小公主臉上的頭發,就看到小公主臉頰通紅,雙眼緊閉,嘴唇發白。


    咯噔一下,沈輕舟心尖一緊。


    “穀粒兒,你醒醒,別怕,我帶你去找太醫。別怕!”她還是個孩子,他不能見死不救。


    沈輕舟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將人半扶了起來,想要將她背到背上,可小公主的雙手卻一直緊貼著胸口,拉都拉不開。


    “穀粒兒,我要帶你去找太醫,你能不能聽點話讓我背起來呀?”沈輕舟的語氣有些急,隱隱帶了火氣。


    已經半迷糊的穀荔仍舊不為所動,嘴唇翕動。


    沈輕舟湊了過去,隻依稀聽見幾個飄散的字音。


    “疼,好疼,我疼!”


    “哪裏疼,告訴我到底哪裏疼了?”怎麽疼成這樣了,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樣。


    兩人曾是夫妻,或許沈輕舟骨子裏仍然是這麽認為的。他沒多猶豫就上手檢查她身上是否受了傷。


    沈輕舟掀開了穀荔的厚重裙擺,右腳的鞋子不知掉去了哪裏,隻有要掉不掉的足衣濕貼在腳尖處,腳踝那裏有輕微的樹枝剮蹭的痕跡,但這都不是重點,她的腳崴了。腳腕腫成了發酵饅頭。


    就憑他現在的力氣,沈輕舟不敢給她正骨。


    放下裙子,他強硬地扯開穀荔的兩隻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人一把甩在背上,托著小公主的腿彎,將她受傷的腿支得遠離他,避免他跑動起來碰到了傷處。


    沈輕舟背著陷入昏迷的小公主再次衝進了雨裏。雨水順著他淩厲的眉眼一路下滑落進因大喘氣而微張的嘴裏,他卻沒理。


    側頭對著靠在自己頸窩的小公主不停地說著話。


    “小殿下,你不能睡,一會兒太醫就來了。”


    “小殿下,你的腳還疼不疼,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你的貼身宮女呢?”


    “小殿下?”


    得不到任何迴應的沈輕舟踩著一個個水窪,心沉到了穀底。在他的記憶裏,沉香公主一直被皇帝寵成了眼珠子,沒聽說過她有受傷昏迷的事情呀。


    “李晚朝,我,我還沒找你報仇呢,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的弱?”


    還有一句話,沈輕舟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穀粒兒,你還沒嫁給我呢----”


    沈輕舟放棄了與小公主說話,既然他沒有公主昏迷出事的記憶,那麽這次應該能化險為夷。


    他邊往宮殿的方向跑,邊大聲地叫喊起來:“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叫太醫,公主殿下受傷啦!”


    原本就在往這邊尋來的宮人聽到了叫喊聲紛紛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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