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完美的世界是一個靜止凝固的世界。


    嗯?


    這就是完美法則?騙鬼啊!


    艾維忍不住要破口大罵,記憶中的完美法則不是這個樣子的。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林明美,你搞什麽鬼?”


    “沒辦法,我的實力就算再強大十倍百倍,還是創造不出真正的完美法則,除非……”林明美不再說什麽,除非是死,或許還有可能在死的前一瞬創造出完美吧?


    畢竟,她真的悟了:完美法則被放到第一位,是因為它的強大,也是因為它的不可得。沒有真正的完美,隻有相對的完美,隻有不斷走向完美的路上……或者,瞬間永恆那種完美。用去自己的一條命,創造一個真正的完美法則,林明美的心忽然變得灼熱起來,幾乎忍不住這種渴望。


    後來,她看向麵前的艾維,眼神兒複雜,是這個家夥喚醒了自己的記憶,是這個家夥覺醒了自己的力量,是這個家夥讓自己成為自己。命運之輪在這一刻向前,命運之線在這一刻糾纏在一起。


    完美?什麽是完美。


    艾維靜止在這一刻。這一瞬間,他很想大聲疾唿:時間,停下來吧。可笑的是,時間本來就是停滯的,他連這句話都不必喊,也喊不出來。


    這世界是完美的,有完美的山,完美的樹,完美的雲,完美的一切……各種法則交相輝映,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但是它們,都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所有法則自洽,玩的很開心。連帶著艾維也變得十分開心。在這裏,什麽都不想做,也什麽都做不了。


    完美法則厲害就厲害在,它可以讓一切法則失效,似乎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所有的其他一切法則,都在它之下,不具有任何權限,都被無效化了。搞得艾維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自由法則,魂法則,這樣的頂級法則無效,多米諾,力量法則,這樣的強力法則無效,火焰法則,冰霜法則,這樣的自然法則無效,甚至於嬉皮笑臉法則、口吐芬芳法則這樣的特種法則都無效。


    沒有任何辦法,讓人陷入絕望,隻能束手待斃,這就是毫無破綻的完美法則。


    艾維苦笑一下,隻能閉目待死。不知道死是什麽感覺。


    忽然,完美的世界似乎被破壞了,變得不完美起來。有幾道身影閃電一般撲過來,還好,她們似乎遠在天邊,因而這閃電還能勉強認出身形……海利、林與、林夕、艾薇兒……你們……來救我的,還是來殺我的,或者,僅僅是來看個笑話……失敗的感覺好難受啊,艾維忽然想哭。


    幾個人忽然停下來,圍在艾維的身邊,看著他笑。


    怎麽了,艾維似乎驚醒了一下,仿佛在噩夢中掙紮。


    “好了,別裝死了,趕緊起來吧?”


    “啊?怎麽迴事兒?”


    忽然,就見自己身後的影子,波動起來,就像水麵共振一樣,不斷的抖動、沸騰,當水麵向上,一個漆黑無比的影子從中爬了起來,非常的詭異,且讓人害怕。


    “怎麽迴事兒?你們要幹嘛?”


    眾人沒有迴答,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你們不會認為我是冒牌兒貨吧?”艾維歎了口氣。


    眾人還是不說話,目光中似乎有些奇怪。


    “我明白了,你們是想趁機會幹掉我吧?”艾維苦笑,搖頭,表示不再說話。


    然後,一條漆黑的,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影子,貼在他的後背上,然後是冰冷的觸覺,仿佛凍僵靈魂一樣,從背後滲透進來……


    艾維的整個身體顫抖了起來……


    那條影子看起來也很奇怪,他似乎在問,一定要這樣做嗎?


    然而,他還是根據本能義無反顧的衝過來,吞噬這個他最想幹掉的家夥……冒牌貨?


    是的,他在影子中,仿佛經過了千年萬年,整個身體都凍僵了,毫無知覺,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兒,到底是誰……他隻知道,前麵那個光鮮的家夥不是自己……而自己呢……似乎有很多的東西忘掉了。


    然後,幾個女孩子圍住了他,像火爐那般溫暖、明亮。


    他很想撲向她們,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不是因為自慚形穢,漆黑的、冰冷的、醜陋的自己配不上她們軟軟又暖暖的身子,而是那似乎刻畫在骨子裏的基因,就是要把眼前這個敵人吞噬,徹底吞噬,撕碎,不留下一點兒殘渣。


    “如果我死了怎麽辦?”


    “那就死好了,我能怎麽辦啊?”


    “啊,不要這麽無情嘛,給點鼓勵。”


    “鼓勵沒有,我可以給點兒別的重要的東西。”


    “比如說……”


    “滾!”


    “把你的賊眼珠子收起來!”


    “想桃子呢?”


    “果然,不應該得罪這麽多女孩子,雖然她們本來是一個人……”


    哎呀,艾維感覺到很疼,但是他很快就忘了,似乎還有什麽重要的事兒,都忘了,這是之前在計劃的時候,早就定下的策略,策略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讓自己知道,因為在和那個暗影中的家夥交流的時候,在黑暗中凝聚另一個自己的時候,在宇宙的背麵尋找暗物質負質量的時候,自己的一切信息都保留不下來,各種策略無所遁形……他不是要把自己當敵人,可是,在創造另一個自己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個家夥鵲巢鳩占。


    畢竟,我一無所有,除了自己。一個人可以沒有朋友,但是不能沒有自己。當自我意識覺醒的時候,人才成為人。


    黑影正在融合,融合到艾維的本體。它們都是艾維,它們也都不是艾維,它們是艾維的一部分。這些是艾維分離出來的,有主動,有被動,有的費了海利等人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將艾維的一些記憶剝離出來。然而,隨著太多次的這樣的“輪迴”式的打散重組,或者稱為不完全的“小輪迴”,一次又一次的人生曆練,數以億計的交融、提煉,艾維簡直要把自己碾碎成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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