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


    艾維覺得自己有一點明白了。


    就這一點兒,已經超越了全維度99%的人,或是其他什麽東西。


    從無到有的創造性思維,必須要感謝高高在上的存在。哪怕它們隻是借助自己的頭腦,實現自己的願望,好像——


    運氣在這一時刻剛剛打開它的門,釋放了一些神秘的氣息,就立刻被主角靈敏的鼻子捕捉到。


    我靠!這尊貴的味道是……


    一條全新的維度之道展現在他麵前,哪怕這條路足有兩毫米厚,卻隻綠豆粒那麽大的孔隙……


    排除艱險,一路向前,以同歸於盡的覺悟,突破一切艱難險阻!


    長長的路,也隻是套路,艾維必須明白,自己在哪裏?有什麽是能夠堅持的,貫穿整個時間維度?


    那被定格的每一分每一秒,如同蒼白的、曝光過度的照片,閃耀著光芒,珍藏在記憶深處,而自己,就被這一個又一個的片段連在一起,延續了存在,拉長了時間,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忠實地記錄下來。


    標記。


    被靈魂標記,那是隻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就是神,也無法改變這一切。


    ……


    艾維在時間之中迷失,他似乎能夠遊蕩到自己出生的一刻,以及死亡的瞬間……奇怪的是,這中間有一個斷裂,形成兩個樣本。


    真是——


    自己是不連續的嗎?


    每一個自己,每一個瞬間,都是不連續的,隻是,把它們細化到無窮小處,就無法細分,無法測量,不恰當的比喻,好比把自己切片,切到最細致處,已經成了一團肉糜。


    何不食肉糜?


    臣妾做不到啊,因為它們已經細碎到無法測量,無法測量的東西(我不是東西)也就可以看成是不存在的……那是什麽?


    不知道……自己的人,從頭到腳,本來活生生的一個大活人,一下子薛定諤起來,捉摸不透,飄忽不定,生死不明,虛實難料,這誰能忍?


    那也沒辦法啊,世界規則就是這樣的,細思極恐。


    ……


    各種碎片化的想法,充斥著艾維的整個思維器官,它們沒有聯係,沒有先後,沒有因果,沒有邏輯……這麽亂哄哄一團,就這樣腐爛發臭,很快就會變得毫無價值……除非,他真的像個天才中的天才——當然,這還是天才,然後開各種掛,將它們重新用膠水粘在一起……


    艾維沒有這樣做,本質上他是個懶人,這些信息,已經不知道像多少階魔方了,它們根本就不是給人準備的……


    所以他放棄了……很久以後,他感謝自己的放棄。因為他知道了,這個東西,叫“神念”。


    神之領域,人涉足其中,後果可想而知。


    但是總有例外,這個魔法世界也是有天才的,他們相比諸神,亦毫不遜色。


    第一個天才是腦袋被蘋果砸的開竅的全能爵士,第二個天才是頭發亂蓬蓬愛吐舌頭的最強大腦,第三個天才就是眼前這位,悟性差強人意,長相難能可貴,脾氣飄忽不定,人緣亦真亦幻,實力比下有餘……


    但是關鍵時刻,他的性格中有一股任性妄為的狠勁兒。


    現在他將自己融了。


    身體上沒有任何變化,靈魂上,那一團神秘的霧氣已經不知所蹤。


    每個人,對於靈魂隻有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他當然不能消滅它,也不能改變它的性質,可是他偏偏就做到了。


    這種強大的支配力量,就好像他這一輩子,才是整個靈魂中最重要的一輩子,這樣也還不夠……


    靈魂是不會消滅的,可以擁有無窮多像他這樣的人生,而每個人生,對於靈魂的總長度來講,對於無窮長度來講,等於零。


    而他現在,脫離了零。


    就是從零到一這種改變,讓他的人生發生了質變。


    使他的人生的重要程度,超過了其他人生……


    在他的人生參與的思維空間內,從起點他出生,到終點他死亡,這一切短暫而平凡。


    因為現在的感悟,他這個相對於曆史長河的一朵浪花都算不上的“小電影”,忽然變了顏色。


    你不能控製生命的長度,但是你可以改變它的寬度。


    前麵的條件已經不對了,艾維,他,現在可以控製生命的長度,隨著越來越多的靈魂之力被抽調進來,艾維的“小電影”忽然發生了未知的錯誤……原本已經充斥著金色光明的東西,一下子就無法確定起來……這可就奇怪了。


    好在,靈魂不會消滅這一點屬於萬維世界的基本規則,不然他很有可能把自己玩得魂飛魄散。


    艾維哈哈笑著,在時間長河中隨意撲騰。他的未來不確定,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


    未來由他自己創造。


    很多四維法師,進入到時間維度之後,卻沒有辦法獲悉自己的未來,就好像醫生不能給自己做手術,因果糾纏太大,莫辦法。


    而艾維可以進入自己的時間維度,這已經是主角待遇了,後麵把自己的未來搞崩潰,隻不過是主角待遇的延續罷了。


    未來一片黑暗,他看不清,也不知盡頭在哪兒……他就好像一個近視眼,隻有腳下一片光亮,即便如此,也夠了。


    他的靈魂,以一種特殊形式存在,他把它們弄碎——開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可以把它們細分,在感覺上,就好像弄碎了一樣。直到不能再細分,一下子,就讓靈魂既分散,又保持整體性,每一部分,和時間的每一部分結合,時間也切分到不可分為止……


    然後,他的人生,就好像無限長的一疊紙,他的靈魂,像水流,前後蔓延,浸透更多的紙,於是紙成了相紙,上麵出現畫麵,栩栩如生,都是他的一切,有些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它們在。


    以此為契機,他利用自己的特殊靈魂形態,不斷在其他時間段內遨遊……了解它們的特性,嚐試控製它們,玩的不亦樂乎。


    他感覺,這真的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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