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以往,每次下車時不管周圍有人沒人,顧芒都會牽著阮秋的手,這次不但沒牽,話都沒搭幾句,還腳步飛快。


    他走的很快,阮秋又跟在後麵,這種前後關係讓他無端生出一種被拋下的感覺。


    阮秋眨眨眼,終於有些慌亂了,他越發懊惱今天的遲到,又絞盡腦汁和顧芒說話,顧芒腳步卻越來越快,阮秋邊說邊思考,有些跟不上,路過一塊冰麵時候打了個滑


    整個身子維持不了平衡,阮秋身子一歪,往前以為會撲進顧芒懷裏,可顧芒隻是稍稍扶穩他一下,說了句“站穩些。”就把他鬆開了。


    阮秋眨出來淚花,小聲說:“少爺,對不起,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顧芒捂住阮秋的麵頰,防止他沾上淚花的臉被冷風吹上,聲音帶上些嚴肅:“把眼淚收迴去。”


    阮秋慌忙睜大眼睛,轉動著眼珠把眼淚兜住,這是他的獨門絕技,他眼窩深眼睛又大,把眼睛睜大點就可以很輕易地兜住眼淚。


    可是眼淚兜住了,哭噎聲兜不住,看起來倒是副想哭哭不出來的可憐樣子。


    顧芒捂著他的臉來到門沿下,這裏稍微暖和些,他無奈地笑:“是不是傻子,我都說了我沒生你的氣,瞎道歉什麽?”


    阮秋咬著唇,不相信的模樣。


    顧芒拉起他剛才一直不敢碰的阮秋的手腕,看著小孩沾上了點顏料的手背的擦傷,問:“這裏,疼不疼?還有下巴那裏。”


    “少爺,這些都是小傷的,很快就會好......”


    何止是小傷,比起之前阮秋在顧京手底下受的傷,連破皮都算不上。


    “我知道,”顧芒打斷他的話,“我問的是,疼不疼?”


    阮秋怔怔地搖頭。


    他被顧芒拉進懷裏。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怪你晚了,我隻是看不得你身上又有傷。”


    阮秋被顧芒抱得很緊,顧芒比他高太多了,他需要微微踮起一點腳。


    “我想保護你,不想讓你再疼了,從前我以為我把顧京扳倒了就解決了,卻害死做不到,”他一點點捋順阮秋剛才被風吹亂的發絲,輕聲:“該道歉的是我。”


    懷裏的人猛地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懷裏的小腦袋使勁左右搖晃。


    “不是的,少爺一點問題也沒有,是我不該那麽衝動......”


    “阮秋,”顧芒叫他的名字。


    “你做的沒錯,一點錯都沒有,下次再有人欺負你,你可以用比這次重百倍的方式還擊,不需要考慮任何後果。”


    顧芒見阮秋隻是呆呆看著他沒反應,重複問道:“知道了嗎?”


    阮秋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小時候聽到最多的話就是爸爸媽媽讓他小心謹慎地做人,在學校少惹事,家裏陪不起,後來父母去世,伶仃一人時在別人麵前更是不自覺矮了一頭,到後來被顧京帶走,少的可憐的自尊心每天被碾在地上摩擦,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受到傷害時候是可以還擊的。


    因為他的背後有他。


    “我知道了,少爺。”


    顧芒點點頭,他看著阮秋下巴的傷,還是多少有些鬱悶。


    早上出門時還白白淨淨的小孩,下午又這樣了,擱誰身上都鬱悶。


    “走吧,家裏治跌打損傷的藥都用完了。”


    家這個字眼讓阮秋心裏煨貼。


    阮秋被顧芒拉著走進門店裏。


    原來顧芒剛才走得那麽快不是要拋下他,而是為了給他買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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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巴掌


    忙裏偷閑的日子從指縫裏溜走, 到了二九天,學校上課的人少了很多,常言道一九二九不出手, 二九天是a市最冷的一段日子,很多時候早八上繪畫理論課時很多人還在被窩嚷嚷著起不來。


    和愛賴床的同齡脆皮大學生們不同, 阮秋對現在過的日子無比珍重, 和顧芒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做夢, 他過得格外珍惜。


    阮秋今天起得很早,因為天冷,也格外認真地挑選了衣服, 保暖的圍巾手套帽子都裝備地好好的,本還想著趕哪班的地鐵, 一出房間才知道顧芒要開車送他。


    顧芒笑著走過來,給他整理著亂糟糟的圍巾, 打了一個很漂亮的結。


    阮秋巴掌大的小臉一大半埋在圍巾裏, 又是仰視著顧芒,更顯得整個人又嫩又笑, 聲音傳過來時悶悶的:“謝謝少爺。”


    “今天穿得很厚?”


    阮秋眨眨眼, 說:“二九天, 很冷的。”


    顧芒點頭,對阮秋的覺悟感到十分滿意, 他轉身拿車鑰匙,阮秋小碎步就也跟上去去牽顧芒的手。


    他沒告訴他的少爺自己有了個小秘密。


    那天之後顧芒給他處理完傷口後, 他心裏就已經默默決定, 以後再也, 再也不要受任何傷, 有任何的病。


    他不要顧芒不高興, 他要他開心,每天都笑。


    學校裏上課的人寥寥,老師黑著臉拿著花名冊要點名,教室裏頃刻響起一陣社交軟件提醒聲,阮秋在班裏沒什麽掛記的人,沒什麽表情地打開課本,過了會兒一些起不來的同學姍姍來遲趕過來。


    周坤喘著粗氣,座位上有他好兄弟朝他招手,他本要過來,一看到阮秋一個人坐在第四排,一屁股就坐過去。


    阮秋感到旁邊有聲音,摘下耳機疑惑地看過去,一見到是周坤,眉間蹙起,顯得很警戒。


    周坤一陣語塞,他對視上阮秋看狗屎似的眼神,腦子一抽,說:“你那天畫的是顧......顧總?”


    阮秋沒說話,單肩背著畫包站起來。


    “哎你這人”周坤把他拉下來,有些懊惱:“我又沒什麽惡意,你走什麽?”


    阮秋拍開周坤的手,頓了頓,問:“你想怎樣?”


    周坤一副八卦的樣子:“我昨兒跟人打聽了,你,你不是跟顧京在一起嗎?怎麽就......”


    他最後幾個人癟癟嘴,沒說出來,那幾個字若是說出來了,無論他有沒有惡意,都挺惡意的。


    他還想問什麽,突然發現阮秋的臉白了,愣住說:“你咋了?”


    阮秋握住畫包帶子的手攥地骨節繃白,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周坤沒安好心,八成要拿這個威脅他,如果這事被傳出去了,一個富家繼承人一個窮學生,是個人都會覺得阮秋是被包養的。


    可那又怎麽樣呢?他聽過的流言蜚語還少嗎?


    阮秋問:“你想幹什麽?”


    周坤:“我......我沒想幹什麽......”


    真服了,他要說他隻是八卦一下這人會信他嗎?


    周坤把一個小袋子扔到桌上,起身離開前撂下話:“沒啥意思,就感覺你做挺對,顧京那老東西給我家下過好幾個絆子,最後臭死在床上,你做得好。”


    他去找他那幾個在座位上揮手喊他的兄弟了。


    阮秋低下頭,簡直懷疑那袋子裏頭裝的是炸藥,打開一看,是支畫筆,cuao家的,很貴。


    這是在幹嘛?隨份子?


    阮秋不理解,但自從那天過後,有件事卻不得不承認,以前找他麻煩的那些人一個也不見了。


    他似乎過上了,對他而言一直遙遙不可及的,正常的學生生活。


    大學的期末考試算不得難,最後一門考完時又下雪了,他提前半小時交卷,在學校的超市買了些生鮮,想著迴去給顧芒煲湯。


    走到校門口的路上他滑了幾跤,雪鋪滿了a市美院著名的粉藍雙路,阮秋抬起頭,一顆很大的雪花落在他鼻尖上。


    一種莫名的不祥的預感。


    似乎映照著他的想法,走到校門口時迎麵是一輛黑色的車,車上下了兩個穿黑色衣服的人:


    “阮秋先生是吧。”


    阮秋後退一步,四顧著顧芒的車。


    “我們顧家家主請你走一趟,請吧。”


    那個黑色衣服的人特意把“顧家家主”這幾個字加重音,阮秋臉色一白:“我憑什麽跟你們走。”


    黑衣服的人不答:“阮秋先生不想走的話,我們隻好把你抬上去了。”


    阮秋咬著牙隻能上車,一上了車手機就被那個黑衣人收走,他惴惴地坐在座椅上,腦子亂亂的,全是顧芒。


    怎麽迴事,顧京醒了嗎?顧芒會不會有危險?


    到了醫院上樓,熟悉的902房間,幾個黑衣人把門推開,聽到裏麵的咳嗽聲是,阮秋閉了閉眼。


    最壞的情況來了。


    他看著那扇門,腳上墜了千斤頂的頑石,每向前走一步,心髒都跟著驟縮膨脹。


    夢結束了,他偷來的時光終歸是偷來的,這才是他本來的生活。


    他踏著滿地的玻璃碎屑走進來,顧京還在歇斯底裏的摔東西。


    “都滾,都他媽的給我滾!”


    “醫生是眼瞎了嗎??我怎麽可能癱瘓?”


    “......車禍??一定是顧芒那個白眼狼!!!一定是他搞的鬼!放開我,讓我下去!!”


    “老爺”


    黑衣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阮秋先生來了。”


    顧京忽地抬起頭,用一種很恐怖的視線看過去。


    阮秋平靜地和他對視。


    顧京突然爆發著咆哮起來:“賤貨!”


    阮秋仍是那樣看著他,平靜的目光讓顧京本能地感覺到一陣不對勁,他急於找迴自己癱瘓之前的權力,近乎嘶吼著命令:“給我跪下!”


    阮秋頓了一秒,就是這一秒的空兒,兩邊黑衣人摁著他的肩膀強迫他跪下去。


    顧京喘息急促,他想像以前那樣站起來,去打阮秋,扇他的巴掌,用腳去踢他,用鞭子抽他,極盡任何可能地去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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