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京幾乎是撕扯著他,拖著他往外走。


    “老,老爺?”


    阮秋跌跌撞撞地跟上去,心裏卻有種詭異的安心感。


    終於來了,總算不用提心吊膽地等了。


    等到被拉出大門,沐浴著漫天遍野的雪花,看到顧芒的已然駛遠時,心裏更是滿足地要溢出來。


    真好,顧芒不用看到他被折磨時的淒慘惡心的樣子了。


    隻是有些遺憾顧芒的大氅他還沒穿過。


    他被重重摔在大理石地麵上,剛被處理抹過藥的後背的傷口直接被摔裂開,阮秋麵色不改,他驚人的意誌力讓他忍住所有痛唿,順著力跪在地上開口:“老爺我錯了。”


    “錯哪了?”


    阮秋借著顧京的語氣來判定他的心情,他膝行到顧京身邊,蹭著顧京的褲腿,試圖平複他的怒氣:“不該不聽老爺的話,也不該讓老爺吩咐我兩次。”


    顧京勃然大怒,一腳踩在阮秋肩膀給他踩在地上,看著阮秋那張精雕玉琢的小臉皺起來變得慘白,一種把明珠落塵的快感油然而生,他咬牙切齒:“你這個賤貨,你錯在你就是條不知羞恥的賤狗,你特麽的勾引老子的兒子!”


    阮秋慌忙搖頭:“我沒有,老爺!”


    “還說沒有!”


    顧京不好說他給顧芒解開衣服的事,畢竟那是自己吩咐的,他扯過顧芒的大氅,寒聲逼問:“那你說,這是什麽?”


    “這個外套是少爺讓我幫他洗的,說主宅有幹洗機......”


    顧京冷笑:“他為什麽讓你給他洗,當然因為是你勾引他。”


    他拎起阮秋的腦袋往牆上砸,阮秋眨了一下睫毛,感受到頭上的血順著眉骨滴下來,表情都不再變化。


    顧京隻是為了泄憤,那就好了,隻要忍過去就好了,很快的。


    顧京把他摔到床上,命令道:“趴下。”


    阮秋順從地趴在上麵,甚至還乖巧地露出後背。


    這個他也知道,顧京要用鞭子打他。


    結果也如他所想,鞭子一鞭鞭落下,刺骨的疼甩在後背,舊傷新傷疊加在一起,阮秋出神地咬住手腕,盯著床對麵床頭櫃上的擺設看。


    這是他特有的忍疼方法,借著這樣轉移一下注意力。


    可他萬萬沒想到,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整個頭都被什麽暖和的東西籠罩住,下一秒,撲鼻的柑橘雪鬆香把他淹沒。


    他瞬間明白了這是顧芒給他的外套。


    阮秋整個人重重一顫,顫抖著,如同跳到岸上的銀魚般掙紮起來。


    他幾乎尖叫起來:“不要!老爺!求你了,求你別這樣!”


    迴應他的是又一聲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


    “嗚”


    唿吸間全是顧芒的味道,疼痛卻來自另外一個人。


    阮秋嗚咽著落下眼淚,想要屏住唿吸,可到達極限後每次控製不住的急促喘息讓他被顧芒的味道淹沒地更加徹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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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浮生若夢


    顧京聽到求饒聲, 看著阮秋的掙紮,更是勃然大怒。


    阮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違背他亦或者求他過什麽了。


    他可以接受阮秋為了去國外參加什麽繪展亦或者想要什麽昂貴的美術用品朝他要錢而央求他,而絕不會接受他因為避免大罵而央求他。


    外套覆蓋在阮秋四分之一的上半身, 勾勒出一個模模糊糊的腦袋的輪廓。


    隔著層厚重的外套大氅,顧京在阮秋後腦勺上用力往下摁, 窒息感在瞬間傳來, 阮秋如同一尾溺斃在海裏的魚, 因為空氣不足全身都可憐地抽動著。


    抽打在後背的傷口幾乎深至血肉,阮秋卻連聲哼吟都發不出來,鼻子和嘴巴都被柑橘雪鬆的味道堵住, 他瞳孔放得很大很大,有水漬從臉頰滑落, 蒼白的臉頃刻漲得熟紅。


    有一瞬間,阮秋真的以為自己要直接死在這樣的味道裏了。


    顧芒, 顧芒......


    他心裏癡癡地念著這個名字, 卻在失去意識降入黑暗的前一秒,刺目的白光折射進入他的眼睛。


    大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掀開, 阮秋整個後腦勺的頭發被顧京直接揪起來, 死魚一樣掛在他手上, 眼睛正對臥室刺目的水晶燈。


    阮秋半張著嘴巴,無神地睜著眼睛, 胸脯起伏的頻率很快,幅度卻很小。


    他眼眶深, 剛剛積蓄在眼窩的淚水滴滴答答地滾落, 有種一夜秋雨海棠帶水的頹靡。


    “賤貨, ”顧京顯然氣地不輕, 他重重把阮甩在地上, 一腳踩上阮秋的腰,咬牙切齒,額頭青筋都崩出來:“你他媽的還敢給我起反應?”


    阮秋蜷縮起身體,想要隱藏可恥的某處,他破碎地閉上眼睛,隻想躺一會兒,躺一會兒就好。


    他想躺一會兒,放空自己卑賤的身體與肮髒的靈魂,讓自己自責的心情好受一點,可顧京卻連頃刻也不給他,重新提起他的腦袋摔進那個大氅裏,顧芒的氣息再次侵入肺腑,新一輪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阮秋被再次摁進那件柑橘雪鬆香的外套裏,後背的刺痛與心裏的齷齪把他僅存隻剩下一點點的羞恥心撚了個粉碎,他這次崩潰地,終於叫出聲來:


    “不,不要!不”


    他破碎的反抗與尖叫被大氅蓋在裏麵,與更加猛烈的毆打聲相比顯得那樣小,然而顧芒的氣味似乎隨著那一下下刻入骨髓的鞭刑沁入肺腑,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進入他的血液。


    一種難以抑製地感覺再也控製不住,阮秋瀕死般地揚起脖頸地挺直上身,又軟軟地落下來。


    隨後便是眼前一黑,昏過去不知道多久,再次醒來時天還是黑的。


    “嘶......”


    手指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阮秋咬著唇,努力想支起胳膊肘,可剛一動,就如同石頭扔進平靜的湖水,整個身子都泛起漣漪的疼。


    他喘著氣,抵住一陣陣昏脹與嘔吐感,手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是手機,劃開一看,已經半夜三點半了。


    剛剛顧京不知道折磨了他多久,大抵是見他昏過去了,覺得沒勁兒,也就走了。


    阮秋抽吸著緩緩吐出口氣,用自己熟練的抵抗疼痛的經驗撐著坐起來。


    下床去找藥的時候似乎牽扯到什麽,阮秋迷茫地摸著黑一看,是顧芒的那件大氅。


    阮秋眨了一下眼睛,豆大的淚珠就滾出來了。


    他把那件大氅抱在懷裏,笑著抱著它哭了出來,那件大氅還是那樣軟,和溫暖,散發著柑橘雪鬆的味道,阮秋抱著他就像抱著顧芒,他哭地很劇烈,整個身子都痙攣起來,隻想著自己下雪那天竟然不爭氣地昏過去了,沒有在顧芒懷裏清醒地再多待一會兒。


    “唿”


    夜晚的暴風雪拍打在玻璃上,阮秋顫了顫,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被自己哭地一片狼藉的外套,腦子被大椎敲了一下似的清醒過來。


    他忘了自己剛才才被怎麽侮辱過,還敢碰他的衣服。


    而那件大氅上,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眼淚,還被帶著星味的液體弄地白了一塊。


    阮秋紅著臉看那處半晌,嘴唇被自己咬的亂七八糟,心裏頭亂糟糟,連身上那麽重的傷都不怎麽感覺得到疼了。


    自己......果然和顧京說的一模一樣,就是條管不住自己四處亂蹭的小狗罷了。


    管不住自己也就罷了,怎麽還能在少爺的衣服,少爺的味道下......留下這種東西......還是在那種被人打的情況下......


    啊,他是變態嗎?


    阮秋又羞又愧,呆呆地抱著那外套好一會兒,把頭埋在外套裏,“汪”地叫了一聲。


    或許他上輩子真的是少爺的小狗呢,也說不定。


    他在顧芒的氣味裏最後留戀了幾分鍾,抱著衣服把汙濁清晰幹淨,又放到了幹洗房間的備台上,等明早傭人應該就能給清洗幹淨了。


    做完這一切,他整個人才放鬆下來,身上裏裏外外的傷便顯得格外地疼。


    真疼啊......


    阮秋趴在床上,實在懶得再去清理那些傷口,努力閉上眼想要用睡覺把痛挨過去。


    隻是有些可惜,他今天本來計劃要蓋著少爺的外套睡覺的。


    -


    第二天再醒來時傷口果然不出意外地發炎了。


    他身子本來就弱,短短兩天接連不斷地受傷和高燒讓他的身體更虛弱,早上從床上下地時腿腳軟地像兩根輕飄飄的麵條,明明不近視,看東西時卻模模糊糊的。


    阮秋使勁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的畫包時才聚焦起來。


    他無比想一頭栽進床裏再睡到天荒地老,可今天不行,今天是畫展籌備的日子,他得到場。


    出房間門時不出意外還是迎接著傭人們鄙視的目光,這些倒是習以為常,如果隻用這些人厭惡的眼神就能少挨一頓打,阮秋拿什麽換都願意。


    不知道怎麽神遊到地方的,外麵大雪飄飄,阮秋隻覺得熱,額頭一陣陣冒汗。


    他的畫廊正好這次做的還是半露天式畫展,暖氣可以說是一點用都沒有,阮秋很冷很困,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嘿,看,他來了。”


    他的大學同學們不知什麽時候到的,已經一團一團聚在那裏了。


    a市美院說是全國最好的幾所美術學院都不為過,在這個學校裏的不是天才就是極度勤奮的人,個個是心高氣傲,沒幾個人能互相瞧得上。


    “阮大畫家來了,你們都讓讓!”周坤嬉皮笑臉地,“來個人給咱阮大畫家拿畫包啊,愣著幹什麽呢都?”


    阮秋後退一步,大半個下巴埋在圍巾裏,半闔著眼的模樣像易碎的瓷器,“謝謝...不用。”


    周坤抱肩,眉眼揶揄:“怎麽?不給看啊?想看看我們阮大畫家用什麽筆畫出來個畫展也不行?”


    他這話說的刻意,隨行幾個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也不知道一個學美術的怎麽窮到這個份上的,上一次他們故意把阮秋推倒時,畫包裏的東西嘩啦啦撒了一地,那些鉛筆都是半截的,顏料也都是雜牌。


    真是笑死人了,平日在學校上課更是不見人影,實景繪也從不參加,還能辦畫展?沒有鬼才怪。


    這些人肯定想不到,那些阮秋被迫上不了課的時光,都是膝蓋沁著學從顧京的房子裏跪過來的。


    阮秋垂頭抱著畫包不說話,實際上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要聽清這些人的話都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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