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秋掙脫不開。


    輕柔如雲雨般的吻終於落在他的猙獰可怖的傷疤。


    一切好像又迴到了那個雨天,那是他挺著疼在雨中拚了命的跑,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顧芒的最後一麵,他堅持地留著這個傷疤,不讓任何人看到,固執地把他作為想念顧芒聊以□□地徽章。


    卻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在這個香甜似幻的甚至能夠聞到顧芒所有氣味,能和他擁抱親吻的夢裏,被他親吻這個可怖的傷疤。


    他看到他愛到骨子裏愛到全身疼痛愛到能為他流幹了眼淚的人在握住他的腳腕,親吻他的疼痛和徽章。


    阮秋癡癡地盯著那個一如往前般溫柔深情的眉眼,整個人都都被化掉了。


    “......還疼嗎?”


    阮秋怔怔地搖頭,已經癱軟無力的身體又重新纏上顧芒的脖子,獻祭般獻上自己的吻。


    他心甘情願地墜進這個或許虛無,卻甜美而旖旎的夢裏,轟轟烈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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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三世界完結)


    正是晚秋, 就算是白天陽光也不會太熱烈,但也足夠明亮。


    阮秋在秋天的混沌中醒來。


    第一反應是腦海天旋地轉,湧進昨晚那個真實到可怕的夢;第二反應是渾身暖洋洋的, 有點奇怪。


    明明以前起床都是四肢冰涼發冷的...


    阮秋蠕動了一下,像隻冬眠後的毛皮動物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截瘦削白皙的下頜。


    他的大腦直接宕機了。


    “...醒了?”顧芒在阮秋睜眼之後就自然而然地醒了, 他揉了揉阮秋的後腦勺, “餓不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你......”阮秋唿吸急促起來,“你怎麽在這?”


    他看阮秋傻乎乎的樣子,笑了:“我不在這裏在哪?”


    阮秋如遭雷擊, 他驚地跳起來,摸摸自己的臉, 揪了揪頭發,又去小心翼翼地摸顧芒的臉, 感受到手心的溫熱, 他眼圈一下子紅了。


    “你...”他吸了吸鼻子:“你怎麽...我還以為你......”


    顧芒把人圈進懷裏,感受到懷裏人細小的顫栗, 又抱得更緊:“之前手術和化療都成功了, 但那時候我體質很虛弱, 就在那邊療養了幾年,又迴去繼續了學位, 才好迴來配得上你......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其實心底隱藏了一部分, 淺化了很多事, 胃癌畢竟不是小病, 記得他剛剛把命撿迴來的時候那個老美醫生都嚇得飆出中文了, 隻是鏡子裏的自己瘦的不成人形, 不人不鬼的模樣很不適合以一個白月光的身份迴國的。


    在那邊的日子他每天都從醫院健身房複健室實驗室幾頭跑,同時也在了解著阮秋在國內的情況,等到塵埃落定,所有事解決完畢才迴來。


    阮秋搖搖頭,他微微弓著身子往顧芒懷裏鑽,像一團史萊姆一樣把顧芒渾身上下檢查了個遍,摸到的四肢和外麵一層薄薄的肌肉時沒有什麽反應,等看到顧芒腹部那一道道的手術痕跡時,眼淚“啪”地就毫無征兆地掉下來了。


    “疼嗎?”阮秋不斷地去摸那裏的傷口,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惹人憐地不行。


    顧芒莞爾,他一點也不疼,做手術還是化療時候係統都給他申請了免疼痛資格給他開了痛覺屏蔽。


    “別哭了,”顧芒捧起阮秋的下巴,手心拖著的小腦袋滿眼難過地看著他。


    “現在我可以活到長命百歲了,明天我們就去辦結婚證,好不好?”


    這樣你會不會就開心起來了?


    -


    第二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顧芒和阮秋來到民政局,今天辦結婚的似乎不多,民政局的不遠處是個妝造坊,有個青年正在串街串巷地拉客。


    “哎,這兩位先生是來登記結婚的嘛?”


    青年遠遠就看到顧芒和阮秋兩人,左邊那個稍矮的有些不易察覺的跛。


    他目光一落到這兩人身上,心裏就升起種莫名的預感,這倆人是一對兒。


    遠處看不清麵貌,青年急急忙忙領著和化妝盒小跑過去,一邊跑一邊推銷:“咱這是離民政局最近的裝造訪,可以幫你辦拍結婚證的化妝妝造等等各項服務!咱們都是專業的化妝師,保管給您畫的滿意......”


    隨著青年跑來離二人越來越緊,聲音反而越來越小了。


    “呃......”青年看著仿佛玉雕的倆人,忍不住愣愣道:“您二位是明星來隱婚的嗎?”


    阮秋:......


    顧芒忍不住一笑,對青年手裏的化妝設備起了興趣,畢竟是結婚,也該好好拾掇一下,他和阮秋出來地有點太倉促了。


    “你們這妝造是什麽程序?”


    青年心裏直嘀咕就您二位這顏值還用的上什麽妝造了,不過見人問了也熱情介紹起來:“我們這裏可以幫您們畫裝,打上粉底液可以給膚色提亮......”


    他拿出一早準備好的粉底液式樣,熱情地要給顧芒塗一些在手上試試看,顧芒欣然接受,那團粉底液暈在顧芒手背,反而顏色變暗了


    青年:......


    這特麽是什麽怪物啊,怎麽有人比粉底液還白的???


    阮秋見那青年拉著顧芒的手,就開始擺臭臉,攥著顧芒手:“走了。”


    他拉著顧芒走到洗手間,抿唇給顧芒的手洗幹淨。


    “吃醋了?”顧芒手反手握住阮秋的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在水龍頭下衝刷。


    阮秋垂著頭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顧芒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握住阮秋的手,把兩人手一起洗幹淨,放在烘幹機下吹了一會,一直等到兩人手烘幹地幹幹淨淨了,也不放開。


    阮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把手掙脫開,顧芒握地就更緊,阮秋也用上勁兒,如此暗流湧動地交鋒幾刻,竟然沒能掙脫開。


    顧芒對視上阮秋驚訝的視線,說:“我已經健康了。”


    阮秋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顧芒給他整個人抱住,笑著安慰:“既然迴來見你,當然每一處都處理好了,別傻了吧唧地擔心了我本來就這麽白,又不是因為生病變得蒼白的...晚上的時候難道沒看到?”


    阮秋噗嗤一聲笑出來,微微偏過頭,耳根粉紅,哼了聲:“看不到。”


    顧芒也笑了,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那管唇膏呢?”


    阮秋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從口袋裏掏出那管粉紅色的小東西,就這個小東西,幾年如一日地他都帶在身上。


    顧芒把那管唇膏攥在手心,那次被阮秋弄壞了之後他還是專門找的修複師,不過因為有損耗,最終裏麵的唇膏芯子還是少了一截。


    他把唇膏打開一看,裏麵的唇膏芯還和當年他離開時候一樣。


    這三年,阮秋八成一次也沒舍得用過。


    顧芒把唇膏擰開,仔細捧著阮秋的臉,去幫他塗唇膏,他仔細盯著阮秋逐漸變得紅潤的唇,阮秋就靜靜看著顧芒的眼睛。


    等到塗完了,阮秋的臉也有點紅了。


    顧芒滿意道:“現在拍一定很好看。”


    阮秋冷不丁問:“那你呢?”


    “我?”


    顧芒不明所以,剛打算細問,某隻軟乎乎的小貓就撲進他懷裏,攬著他脖子墊腳吻上去。


    顧芒唿吸微窒,攬著阮秋的腰給他保持好平衡,低頭接住這個吻。


    於是兩個人的唇都印成了微紅色。


    -


    僅僅一夜,華市上流圈的人都知道阮秋結婚了。


    半個月前,這位掌控華市大半個經濟命脈的阮家繼承人把公司從他老子手裏奪過來,給整個華市的財貿圈上演一處好戲,所有家族的千金無不渴望拿下這位阮家掌權人的心,結果又不出半個月,就是這位頂級鑽石王老五結婚的消息了。


    據說直接跳過了訂婚,直接到了領證階段,這是得多心急?更聽說這位嫁進阮家的人不是上流華圈的任何一個,還是個變鳳凰的雞,讓阮家這位都無視身份地娶了,這是得有多好看把阮家公子迷成這樣,那不得長成個天仙兒啊?


    整個華圈裏閑出個屁來的闊少小姐們都抓耳撓腮地想知道阮秋的戀人長什麽樣,偏偏阮秋把人保護地極好,任是海了去的小姐闊少們拿眼線盯著也看不到人正臉。


    隻聽說阮家的老爺子氣個夠嗆,直接住院去了。


    那天在“一品香閣”定下的那個和高校合作的數學項目已經確立完成了,顧芒作為在學校那部分的主負責人,也開始忙碌起來,有時候比阮秋迴家還要晚些,阮秋看不得顧芒辛苦,也擔心顧芒在實驗室忙忘了吃飯,每天晚上處理公司交接的事兒已經很晚很累了早上還要給顧芒做早飯。


    顧芒心裏心疼呀,他覺得阮秋這樣太累了,說過無數次自己會按時吃飯,但阮秋仍然堅持,這天早上不到五點又溜出來給顧芒包餛飩。


    他學做飯也不太久,捏地餛飩四仰八叉,每個都長得不一樣,偏偏圓圓滾滾,每個肚子裏都包著不少肉餡。


    顧芒黑著臉下樓,從背後圈住阮秋的腰:“我不是說過了,這些讓阿姨來做不就行了?你多睡會兒白天才有精神。”


    阮秋搖搖頭,又認真地把一個餛飩喂飽了餡兒,緊緊地捏了個口。


    “他們做的我不放心,而且也不是很費事兒,很快就好了。”


    顧芒又說了幾句,阮秋對顧芒的話充耳不聞,捏了將近四十個餛飩然後一股腦兒下鍋煮了。


    顧芒很認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臉,真誠發問:“阮秋,你覺得我長的很像豬嗎?”


    阮秋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有些窘地紅著臉別開頭:“吃不了就給你們實驗室的人分了唄。”


    顧芒怎麽舍得分,這可是他老婆給他煮的。


    他又看到阮秋的黑眼圈,這些天怎麽勸都不管用,他心疼阮秋忙,累,連夜生活都減少了,這個人卻怎麽也不懂他的心疼。


    他找來一條小貓圍裙,說:“換這個。”


    阮秋還要準備給顧芒炒個雞蛋,也要找圍裙來著,見顧芒遞過來就準備套上。


    顧芒握住阮秋的手,把人卷進懷裏,手已經覆上阮秋的領子扣子。


    “脫了再穿。”


    阮秋臉燒紅了,推拒說:“別鬧...飯還沒做好呢......”


    顧芒心道就是要找飯沒做好的時候,他半拉半扯地給阮秋剝地白白嫩嫩,隻給他穿上那件小貓圍裙。


    阮秋縮在他懷裏,羞地頭都不肯抬起來。


    顧芒心裏低笑,從後抱著阮秋的腰,目光流連在那片雪白地蝴蝶般將要展開的後脊,低聲:“可以做了,現在做什麽?”


    阮秋的手肘支在台子上,清晨的陽光從視野極好的窗戶照進這個不知羞的廚房,明明亮亮,和曖昧的夜晚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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