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芒從始至終沒有說話,隻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喉嚨幹澀,良久,他輕輕推開擋在他麵前的侍衛,走上前指了指阮秋無神的雙眼,啞聲問:“瞎子?”


    那本來喪失希望的奴隸販子一喜,點點頭,又連忙爬起來補救道:“呃呃,是這樣的,但是,但是!他隻是精神性失明,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您說對吧!”


    奴隸販子討好地衝顧芒笑著,又兇狠地重重抽打了一下阮秋的臂膀:“別裝死,動起來!”


    可他一動不動,像死掉的小溪,盛著渾濁死水。


    奴隸販子見顧芒沒有反應,才真正急了,他急中生智道:“大皇子大人,如果您對他的整體不滿意,隻取部分也是可以的啊,您瞧”


    他把阮秋翻了個麵,露出截斷的黑色骨翅,右邊的骨翅長而黑亮,是雌蟲漂亮的象征,然而骨翅左邊生生斷裂一截,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奴隸販子推銷道:“這奴隸是我這裏貨最好的,收您每英石500蟲幣,隻要骨翅的話我也可以為您砍下來啊。”


    奴隸販子為自己的聰明想法自鳴得意著,這對他並不算是難事,一旁帶血的屠刀為此而準備,奴隸販子拿起屠刀。


    “宿主,快阻止他啊!”


    顧芒仿佛被電打了一下,從眼前目眥欲裂的場景裏醒過來,卻見奴隸販子已經抄起屠刀,重重朝阮秋的骨翅揮下。


    而阮秋,從始至終一直沒有動作,死了似的阮秋,此時猛地一彈


    他伸長天鵝瀕死般的長頸,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生生把被禁錮的身體挪動起來,讓那把屠刀對準他頸部裏泛著青色的大動脈。


    他在借由那把屠刀尋死。


    顧芒心髒重重一跳,電光火石間抓住阮秋的頭發拽過來,屠刀快狠準地落下,好在因為這個偏差,屠刀隻重重落在案板上。


    一旁的侍衛和奴隸販子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這從頭到尾一直不聲不響的雌奴竟會尋死,更沒想到顧芒會突然出手。


    雌奴撿迴一命,卻隻發出絕望地嗚咽聲。


    奴隸販子也嚇出脊背一身冷汗,卻不是為了這低賤的雌奴的命而後怕,而是如果砍到這低賤雌奴的大動脈,把這肮髒的血濺在顧芒臉上,他就是掉了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顧芒臉色很難看:“我剛才同意讓你砍掉他的骨翅了嗎?”


    奴隸販子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侍衛們把奴隸販子壓在地上,其中一個侍衛恭敬地遞給顧芒一張潔白的帕子。


    帝國眾所周知,大皇子有潔癖,出門在外離不開帕子。


    顧芒接過帕子,走近那個又如死了般的雌奴。


    他把帕子折疊起來,伸手捧著阮秋的臉,注視著那張滿是血汙的辨認不清五官的臉好久。


    主世界裏阮秋是個愛幹淨的人。


    阮秋眼前一片黑暗,他瞎了眼睛,看不見東西,滿心悲憤絕望時不知被誰這樣捧著臉,渾身下意識瑟縮起來,止不住地嗚咽著什麽,像隻悲鳴的小獸。


    他習慣被毆打,也自然知道當被這種動作對待時就意味著即將會發生讓他更難以忍受的,比被毆打惡心十倍百倍的事情。


    阮秋劇烈地掙紮起來。可在一片茫然與黑色中,他卻清晰地感受到,有人用軟帕輕輕擦去了他眼部的血汙。


    “嘖...怎麽混成這個樣子了。”


    阮秋殘缺的睫毛跟著顫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這本沒什麽存稿,心裏有個大致故事就莽開了,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說真的,這本是我一直想寫又不敢想的故事,畢竟綠江是雙潔基地


    哈哈哈不過我糊,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


    這個世界的阮秋隻是被道具*過,沒有真正被人碰過


    開頭的腦洞有源於《一銀幣一磅的惡魔》,這本在我心中是簡直該掛在博物館品鑒的藝術品,致敬星河蛋撻太太(雙手合十)


    第2章 不給


    阮秋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身子跟著僵硬了一下,因為一頭霧水,而忘了掙紮。


    顧芒把帕子不動聲色地收迴口袋裏,又緊抿著唇注視阮秋良久,偏頭道:“我要把他買下來。”


    奴隸販子本被侍衛壓得一動不動,絕望時錯不及防聽到這句天籟,高興地恨不得當場拿屠刀砍自己幾下。


    “真的嗎皇子大人?您真是有眼光!”


    奴隸販子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愉悅地幾乎要唱歌,沒想到這天降的狗屎運當真到了自己頭上,彎下腰翻來覆去找了很多電夾子,乘在鐵盒裏獻寶似的道:“您需要這些電夾嗎?哦,我想您肯定需要,好在我這裏還剩很多......”


    顧芒能夠感受到,在奴隸販子說出電夾時,阮秋很明顯地瑟縮著顫了一下,他打斷道:“電夾是什麽?”


    奴隸販子解釋道:“哦,畢竟他是隻低賤的雌奴,偶爾會發生能量暴動,平時我都是用這些電夾控製他們的......”


    奴隸販子詳細描繪著電夾的使用方式,簡而言之就是當阮秋發生雌蟲能量暴動時這些夾在雌奴身體隨便什麽地方的電夾就會釋放電流,因為是劣等電夾,無法電流控製大小,也無法控製時間長短,有時即便是雌蟲能量暴動停止了,這些電夾也會持續工作到電量耗盡。


    奴隸販子還在殷切地推銷著,阮秋的臉色越來越白,冷汗涔涔,四肢的肌肉收縮,用顧芒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囈語著什麽,顧芒深深蹙眉道:“不用了。”


    奴隸販子愣了:“您說什麽?”


    與此同時,阮秋也靜默了下來。


    顧芒挑眉道:“本皇子說,不必了。”


    奴隸販子欲言又止:“皇子大人,這隻雌奴淪落為奴隸前的精神力等級似乎很高......”


    是的,阮秋成為奴隸前是被灰色組織關在籠子裏培養殺人兵器用的,精神力確實很高,是帝國極為罕見的sss級雌蟲,顧芒當然知道這一點。


    他低下頭,看著倒在案板上的阮秋,問道:“還能站得起來嗎?”


    阮秋的唿吸都頓了一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種問句了,所有人都在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話,一般是“去死”“站著”“跪下”或者“趴下”,他對於這種問句有些陌生。


    可他說不出話,他戴著沉重的口枷,一張嘴隻會流出涎水和嗚咽的讓人聽不清的悶哼。


    兩秒後,阮秋僵直地點了點頭,勉強支起雙臂,調動著上半身的力量,艱難地坐起來,他看不見,隻能用手顫顫地探尋,然後抓住案板,踉蹌地赤腳站在地麵上。


    顧芒這才完整地看清了阮秋,他比原世界的阮秋小了不止一圈,麵容雖然被髒汙擋著,但也能看得清輪廓,是阮秋少年些的模樣。


    饒是顧芒很不願意承認,阮秋長得不錯,亦或者是麗,在原世界,那雙丹鳳眼總含著凜冽的冷意,卻也總是眨眼間自帶著瀲灩,足夠把那些女部員迷得尖叫。


    而這個世界的阮秋,讓顧芒有些躊躇,眼前這樣狼狽,死氣沉沉,渾身傷痕狼藉的少年,真的可以叫做阮秋嗎?


    “鑰匙在哪?”顧芒問。


    “鑰匙?”奴隸販子愣住了,“什麽鑰匙?”


    顧芒指了指阮秋的口枷和腳上的鎖鏈,道:“這些的鑰匙。”


    這下不僅奴隸販子愣住了,一旁的侍衛也愣住了,阮秋也愣住了。


    阮秋呆呆地站在原地,第一次抬眸想看看眼前這隻雄蟲的臉,可他是個瞎子,抬頭依然是漆黑一片。


    從來沒有過,有雄蟲要一隻雌奴身上的枷鎖的鑰匙。


    奴隸販子有些尷尬:“皇子大人,我這裏沒有鑰匙,他一來到這裏就戴著這些,他的能量□□很危險,需要時刻拴起來。”


    顧芒被接二連三地拒絕,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你的意思是,屬於本皇子的雌奴,要一直帶著別人的枷鎖?”


    奴隸販子慌了,連連解釋,顧芒煩躁地揮手,他看著眼前的阮秋道:“跟我走。”


    阮秋眼前漆黑,他撐著年少而破敗的身體,循聲跟去,抬腿的一瞬卻冷汗直流,似乎經曆著什麽巨大的撕裂痛楚,小腿都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開始抽筋,身體也軟軟地滑到地上。


    雌奴深深地低下頭。


    在顧芒的角度隻看到一個小小的發旋。


    兩邊的侍衛上前架著阮秋雙臂準備拖走阮秋,顧芒皺眉道:“給我停下。”


    他走上前,蠻橫又不講理,道:“本皇子剛買下的雌奴,你們經我允許了嗎?這就開始動手動腳了?”


    兩邊侍衛也是雌蟲,聞言心裏直唿冤枉,心道自己又不是同性戀。


    顧芒說不清自己什麽感覺,隻覺得這樣不對。


    明明主世界的阮秋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地像個殺神,他不應該是這樣。


    對,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被兩個侍衛拖著死狗般拖著,血跡斑駁一路。


    就算一定有個人要拖著,那也不該輪到別人。


    顧芒走到阮秋身前一步遠處,低聲道:“站起來,走都走不了嗎?”


    阮秋聽到顧芒的聲音,咬緊牙根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這次沒了案板的支撐,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每次剛剛起身一點又會無奈地滑落,他似乎在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汗水滴在肮髒的地板上,匯成小小的水窪。


    顧芒心道,真沒用,等迴了主世界,一定要好好嘲笑這個家夥。


    在阮秋第九次要滑下去時,顧芒把阮秋托住了。


    阮秋的身體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被汗水浸地滑溜溜的,更像隻撲騰的魚,顧芒感覺手感不錯,微微用力,一手托住阮秋膝窩,一手攬住阮秋的腰,把人抱了起來。


    那雙死氣沉沉的丹鳳眼登時凝固住,瞪得很大,這使其反而帶上了半絲生氣,半邊臉頰跟著靠在顧芒胸膛外絲綢般的貴族服裝上,好聞的玫瑰味道傳來,於是這條魚瞬間僵硬住,變成了一隻風幹的小魚幹。


    顧芒不耐煩道:“快走啊。”


    幾個石化了的侍衛才忙跟上去。


    等到顧芒抱著阮秋快走到奴隸基地門口了,一個身著黑色軍裝的雄蟲從車上下來,他也被同樣的前唿後擁,隻是派頭和氣場都不如顧芒。


    以撒站在車前,含笑招手道:“喲,大皇子,好久不見,這次也來撿雌奴玩嗎?”


    顧芒知道這個人,以撒是夢境小世界的一個反派,在原劇情中,這次前往奴隸市場會遇到阮秋,然後羞辱了阮秋,顧芒有些不爽,上下掃視了以撒幾眼,看地以撒心裏發毛。


    顧芒確實不爽,畢竟在主世界自己都打不過阮秋,在夢境小世界,就憑眼前這隻看起來就孬裏孬氣的細狗雄蟲,也配羞辱阮秋?


    顧芒懶得理他,懷裏的人似乎有些高燒,他徑直往前走著準備登上星艦。


    以撒頓時表情有些難看,在看到顧芒那艘明顯比他大了三四倍的軍艦時更是一肚子說不出的悶火,擋住顧芒去路道:“大皇子真是雅興,平日裏你挑雌奴不是都在清苑挑嗎?怎麽?這次難道在奴隸市場撿到寶了?”


    以撒這才低下他高貴的雄蟲腦袋低頭看去,他本以為顧芒挑了個低端的垃圾貨色,正想挖苦一番,錯不及防注意到雌奴脊背上那隻黑色的,斷裂的蟲翅。


    他眼裏迸射興奮的光:“這隻雌奴,”以撒想要湊近又被顧芒躲開,他叫道,“感謝蟲神,真是隻漂亮的雌奴,我從來不知道斷裂的蟲翅可以這樣美!”


    顧芒估摸著這個以撒多少有些心理變態的,麵無表情道:“噢,所以你應該感謝本皇子能讓你看到它,你可以讓開了,我要迴家了。”


    以撒麵色微變,他這幾日正無聊,被這隻雌奴搔到癢處,道:“大皇子,據我所知你應該有很多的雌奴了,聽說連皇城地下室都險些放不下,這隻對你來說不過也就大海裏的一滴水,不如讓給我......”


    帝國人都知道顧芒這位皇子和財閥以撒家的小兒子不對頭,也均知道蟲皇想緩和這兩位關係已久,不過是個雌奴,若能喚迴一點關係,簡直太值了。


    對啊,不過是個雌奴罷了,就算斷翅,又有什麽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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