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虛驚一場,實則後患無窮。


    陳子謙算是長見識了。


    人的名樹的影,像荊策年這種真名士,那就相當於現代那些流量小生,隨便整出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巨大波瀾。


    而這次事情看似平常普通,實際上荊策年是打了敗仗吃了大虧的,單單是這點就夠他上熱搜了。


    陳子謙雖然不樂意,但這熱度卻是蹭的實實在在。


    而且像他這種沒什麽名氣的,事後肯定連祖宗十八代都得被人扒出來,甚至是被人&肉。


    封建社會也是有網暴的,荊策年就是拿這玩意兒來當武器,要把他架到火堆上烤。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兩麵,出名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世人不會隻看到他野心勃勃的一麵,多多少少肯定也會看出他的潛力,搞不好還能吸引一些名臣武將來投也未可知。


    不過可惜,這次出名時機不對,兵馬地盤都太少,就這實力,說是德不配位也不為過。


    而這就決定了此番事件所帶來的影響,必然是弊大於利的。


    陳子謙一臉苦澀。


    老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屠刀恐怕不久之後就該落下來了吧?


    迴城的林小刀見陳子謙臉色難看,不解問道:“大軍已撤,主公為何還愁眉不展?”


    “是啊主公,荊先生可是大才,能得荊先生誇讚,主公之名必能傳遍天下。”甘友持也是一臉喜色,荊策年之人或許沒幾個人認識,但荊策年之名大家卻是耳熟能詳。


    正如其他幾派當家柱石一樣,但凡是帶兵打仗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白昌興也是樂嗬嗬的笑道:“此番不戰而勝,理當慶賀一番才是。”


    “對對對,本官早已備下酒宴,既然戰事已了,諸位何不過府一聚?”張桐也是一臉激動,不管怎麽說,反正河門是保下來了,就憑這個就值得好好宴請一番。


    陳子謙對這些人也是無語,歎了口氣道:“也罷也罷,事已至此總不能再虧待了自己個,小刀,今晚你辛苦點,帶隊伍分批迴營吃飯,另外派斥候盯著荊策年和曾元起,但有異動即刻來報。”


    “主公放心,出不了岔子。”林小刀拱了拱手,頗為自信的說道。


    這次他也是大出風頭,陣前單槍匹馬挑翻三名敵將,傳出去也夠他聞名天下了。


    陳子謙點了點頭,統領兵馬這種事情,交給林小刀還是很放心的。


    當下全軍人疲馬乏也做不了什麽,好好休息一晚才是首要。


    戰事可還遠沒有結束,曾元起那邊先丟永安,又被炸營,接連遭受重創,現在惱羞成怒可是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而且荊策年表麵上雖然退兵,但來意明確,人家代表通州刺史就是來收複樂林和平永的,眼下隻是放棄河門縣而已,可不代表事情就此結束。


    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還需好好籌謀,手底下這些縣令們是指望不上的,陳子謙隨張桐他們赴宴後,簡單填飽肚子便告辭迴營。


    白昌興他們倒是沒走,最近這一個月風餐露宿的,他們早就受夠了,難得有機會好好放縱享樂,自然是要盡興。


    陳子謙也不去約束他們,反正兵權已經交出,這些人現在就是掛個虛銜,帶在身邊反而累贅,倒不如讓他們自己玩去。


    營帳裏,燭火搖曳,陳子謙甲不離身,在甘友持的陪同下,一起製定後續戰略計劃。


    案幾上堆放著好幾份情報,都是斥候連夜送迴來的。


    其中荊策年那邊撤兵後,重新迴到邊丘縣駐紮,並無進一步舉措,甚至都沒有要去與樂林太守匯合的意思,也不知道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曾元起那邊倒是熱鬧不少,韓生已經重新收攏本部兵馬,尚有一萬五的兵力,已是直奔河門而來。


    另外曾元起駐守沛萊的兩萬精銳也已經出動,主將還是曾元起族弟曾元廣,預計天亮後韓生所部就能抵達河門城下,兩日後沛萊那兩萬兵力亦可與之匯合。


    除此之外,曾元起也已經下令讓樂景輝率領四萬人馬撤迴平永,顯然是無力繼續進犯樂林,準備全力反撲整理內部動蕩了。


    陳子謙這邊倒是相對平靜,永安那邊暫時穩定,駱太白和方長平已經完全控製住永安局勢,且招降及收編了永安殘部和罪犯等三千多人馬,現在兵力擴增到一萬二千之數,要搞點事情還是很容易的。


    說實話,現在有通州刺史介入進來,陳子謙真不想陪曾元起瞎耗。


    可以的話讓樂景輝帶兵繞道而行,撤到河門這邊匯合,然後一起打通常川,直接率軍迴永安最為穩妥。


    但現在荊策年卡在邊丘之地,樂景輝要撤還撤不迴來,一旦放棄冠縣繞道來河門,樂景輝必受夾擊,四萬人馬頃刻間就有可能被人吃掉。


    撤迴平永也不合適,曾元起現在急缺兵馬,四萬兵馬撤迴平永便會被曾元起分割,那反而助長了曾元起的實力。


    唯一的方法還是要讓樂景輝拿下冠縣,如此一來即可抵擋樂林之兵進犯,又能時刻威脅平永,迫使曾元起不敢全力動彈。


    這將會是一場持久戰,拚的就是底蘊消耗,陳子謙現在兵分三路,耗肯定是耗不過曾元起的,單單是河門這邊就隻能勉強維持月餘,久了便會生亂。


    冠縣那邊更難,腹背受敵,風雨飄搖岌岌可危,在那邊耗得越久死的越快,必須想辦法找個突破口才行。


    甘友持整理好所有情報後,開口表態道:“屬下以為,我們可趁沛萊兵力空虛,讓方將軍率兵先奪下此城,事後揮兵河門與我們兩麵夾擊一舉吃掉曾元起這三萬多人馬,如此方為上策。”


    “沛萊雖然兵力空虛,但地理位置與寧雲常川緊鄰,就算能拿下沛萊也不好繼續揮兵河門,到時候被困其中,我們反而更加被動。”陳子謙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策略。


    “可我們若不做點什麽,等曾元廣帶著兩萬人馬與韓生匯合,到時候我們就有腹背受敵之危,畢竟荊策年三萬兵馬還在邊丘縣虎視眈眈,不可不防。”


    “荊策年在後麵確實挺麻煩,但永安那邊絕不能先打沛萊,那是平白浪費有生力量。”陳子謙想了想道:“曾元起在常川就駐防一萬兵馬,要想盡快擺脫當前被動處境,必須讓駱太白發兵攻打常川,打通這條戰線我們才能與永安唿應上,並且擁有奪取沛萊的主動權。”


    “可是常川城防堅固,當初曾元起攻打常川可是用了主力五萬人馬,我們在永安那點兵力全加起來也才一萬二,全部拉過來都未必能攻下常川,更何況永安根本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都拉出來。”甘友持一臉愁容,讓駱太白他們去攻打常川,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陳子謙咧嘴笑了笑道:“那可未必,老子手上可還有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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