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內,曾元起身穿黑甲背掛紅色披風,手上拿著一捆竹簡,正在帳內來迴踱步。


    帳內很安靜,隻有趙文宮立在邊上捋著小胡須,似乎也在思考對策。


    帥帳外,接到傳召的眾位縣令正緩步而來,路上便碰頭閑聊起來。


    陳子謙和武陵縣縣令也是見過的,之前陳氏在武陵縣為他接風洗塵,這位縣令也曾親赴宴席,算是一起吃過飯喝過酒侃過山的交情。


    武將:白昌興,體力:84


    歸屬:大燕王朝,忠誠:40,官職:武陵縣縣令


    武力:61,智力:83


    統帥:72,政治:75


    特技:文化lv6、民政lv6、口才lv3、商業lv3、棋藝lv3、書法lv3、識人lv2、單挑lv2


    個人信息:通州永安人,29歲,性格豪放


    “白縣令,許久未見,風采更甚往日啊。”陳子謙笑盈盈的上前拱手作揖,本是平級關係,卻是給足了白昌興麵子。


    “哈哈哈哈,原來是子謙老弟,看你這風塵仆仆的,剛到不久吧。”白昌興臉上笑開了花,拉著陳子謙的手很是親近的樣子,還專門為陳子謙引薦其他縣令認識。


    這些人為官多年,彼此早就熟悉,加上來的早,相互都已經打過招唿,現在來了新朋友,一個個注意力反倒都集中到陳子謙身上。


    有人開口道:“安邑荒廢數年,陳老弟年紀輕輕便擔此重任,前後又是匪患又是上萬流民的,能堅持這麽久著實不易啊。”


    “那是,沒點實力,怎麽扛得住這連番壓力。”白昌興對陳子謙頗有好感,跟著吹捧道:“子謙迴來前,在北邊可是以兩千多兵馬勇拒過數萬叛軍的人物,打理個區區小縣城有何難,對吧子謙。”


    “都是過去的事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陳子謙連連擺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個還沒長開的少年。


    眾人說說笑笑,談論了幾句便來到帥帳外。


    到了這裏大家可就不敢攀談了,紛紛自持身份,變得一臉嚴肅。


    帳內曾元起目光掃視著眾人,下轄十個縣,所有縣令都來了,這算是解了他心中一點憂患。


    目光看向後排的陳子謙時,眼神倒是稍微停留了片刻,但也沒去專門點名詢問什麽。


    “人已經到齊,文宮。”曾元起沒什麽說話意願,揮手便讓趙文宮代勞。


    趙文宮抬手一禮,麵向眾人道:“我軍發兵在即,意在先取平永下轄沛萊、寧雲、常川三縣,你等稍後找韓生韓將軍報備,韓將軍會委派你等進軍任務,另外安邑陳縣令,你部兵馬本是永安精兵,何故此番來的兵士連戰甲都未穿,如此烏合之眾,於我軍士氣打擊頗大,你可知該當何罪?”


    趙文宮對陳子謙始終耿耿於懷,而且此前陳子謙已經傳來文書,安邑縣匪患已除。


    這麽倉促之間,剿了兩個多月的匪都沒剿清楚,太守下令調兵會師就立即解決,這裏麵分明是有問題的。


    而且除掉匪患,安邑現在應該更有資本補充士卒才對,可來的卻是一幫像剛打完敗仗的流寇,這怎能不惹人遐想?


    陳子謙聽到這話也不慌,哭喪著臉走出來道:“迴稟大人,此番前來會師,非是卑職不肯讓兵士戴甲上陣,而是安邑上下根本無甲可戴啊,我在安邑這兩個多月,又要搞建設,又要剿匪,還要安頓上萬流民,沒錢沒糧沒人的,好不容易把匪患除掉,那上萬流民又隔三差五跑我縣衙來鬧事兒,兵士們手上器械鎧甲根本沒地方補充,我,我我我,我太難了。”


    陳子謙說到這裏都快哭了,最後那小顫音更是聽得眾人倍感委屈。


    “真是這樣嗎?”趙文宮緊咬著不放道:“據我所知,安邑現在發展繁榮,戶籍近萬,人口絲毫不輸其他縣城,農田開墾也是巨大,商業騰飛,城防建設有度,整個安邑已是煥然一新,和你所說可是出入甚遠。”


    “安邑眼下確實有些起色,可那全是仰賴太守之功啊。”


    陳子謙邊說邊抽泣道:“太守下令,凡前往安邑經商者,皆可免稅一年。令出之後,確實有不少商家入駐安邑,可那些人多精啊,不花錢到處圈地不說,商業買賣上也是錙銖必較,我是一分稅賦沒地方收啊,還要被那些商戶督促著開發這個開發那個,偏偏周邊土匪還時不時過來搞個破壞,流民沒飯吃也要來拆我縣衙,這日子過的是戰戰兢兢,深怕一不留神就捅出天大簍子,我我我……我太難了!”


    “安邑戶籍近萬,人口眾多,你就沒有募集兵馬?”趙文宮完全不聽辯解,繼續咄咄相逼。


    陳子謙冷靜應對道:“大人說笑了,安邑縣庫沒錢沒糧,裁人都裁不過來,如何募集兵馬啊?”


    “聽聞安邑前段時間挖出大量石脂水,陳縣令隻需販賣與商家還怕沒錢沒糧?”


    “老天爺啊,石脂水用處本就有限,加上匪患橫行,少有商家走貨,那東西但凡能賣出一斤一兩,我也不至於如此艱難啊,大人若是不信,可立即去縣庫察驗,滿滿一大倉的石脂水啊,開采花費那麽多人力物力,連老本都沒撈迴來,如何盈利啊。”


    “好了好了好了……”曾元起一聽算賬就頭疼,當即不耐煩打斷道:“陳縣令確實辛苦,安邑這兩個多月穩定發展,沒出亂子就是好事兒,你安撫上萬流民,近日又順利除掉周邊匪患,當得大功一件。”


    曾元起看了趙文宮一眼,又補充道:“不過眼下戰事在即,你以次充好,派這樣一支殘兵過來助陣,壞我士氣,此罪當罰。”


    “大人恕罪,此非卑職之過啊。”陳子謙連忙跪地叩首,心裏卻是暗罵曾元起這個狗東西過河拆橋,果然早就準備找理由罷免他,這下倒是有點麻煩。


    不管了,兵馬反正是絕不能交的,實在不行就拉下臉來,卑賤的捧捧曾元起臭腳。


    陳子謙心裏暗自琢磨的同時,其他縣令們同樣也是議論紛紛,相熟的武陵縣縣令白昌興更是仗義,站出來便拱手道:“大人,陳縣令勞苦功高,短短兩個多月就把安邑規整的井井有條,若此功不賞反罰,怕是人心不服,傳揚出去更有損大人英明,請大人三思啊。”


    “卑職附議。”另一名縣令響應道:“大人,治縣看似簡單,實則繁瑣不堪,遠非尋常可比,陳縣令能在匪患和流民等多重壓力下,將荒廢多年的安邑重新發展起來,這是大人之幸,是我永安之幸啊。”


    眾人聞言連連點頭表示認同,但堂上的曾元起卻是微蹙起了眉頭。


    這特麽一個個的,是要逼宮啊?


    趙文宮見主公臉色不對,明顯是有動怒跡象,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


    大戰在即,這些人手上兵馬足有兩萬,這個時候打壓他們,軍心非得動蕩不可。


    趙文宮急忙站出來道:“主公,陳縣令確實功不可沒,但罪責同樣難逃,不如暫且功過相抵,待此戰結束之後,再論功行賞也不遲。”


    “恩!?”曾元起微眯著眼睛,看趙文宮的眼神顯得有些不滿。


    這特麽的,挑事兒的是你,要息事寧人的也是你,特麽玩兒呢?


    曾元起心中雖然頗有不悅,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能管這麽大一攤家業多年,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些本事的,更何況戰事在即,接下來還需要趙文宮出謀劃策,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也罷也罷,陳縣令下去重新補充輜重裝備,所部皆交由韓將軍調遣。”曾元起大手一揮,事情就這麽有驚無險的翻了過去。


    陳子謙自然是欣然接受,畢恭畢敬的叩首致謝才隨同諸位縣令一起離開帥帳。


    但帳內事情卻還沒完,曾元起一看手上竹簡就頭疼:“文宮啊,周刺史知我用兵一事,發來文書斥責,此事究竟該當如何迴複?”


    “主公無須理會,此役若順利攻下樂林平永兩郡,我主便是如虎添翼,即便是周刺史要興兵來伐,那也必須掂量掂量。”


    “恩,這倒是事實,通州六郡我占其三,他周刺史眼下正興兵北上,根本顧不上我們。”曾元起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擔心道:“可若是此役不順,又當如何?”


    “主公放心,此役我軍必勝。”趙文宮頗為自信道:“即便真出了意外也無妨,主公退兵迴永安即可,他周刺史若拿下淮州,必然招攬主公為其效力,若拿不下淮州,則損兵折將,屆時別說來找主公問責,主公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哈哈哈哈,文宮對時局的剖悉當真是了得啊,如此一來,我便再無後顧之憂。”曾元起開懷大笑,丟掉竹簡便起身道:“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前軍攜攻城器械糧草輜重先行,於虎盤山安營紮寨後,待中軍抵達便直取沛萊、寧雲、常川三縣!”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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