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開始。


    第一天,陽光明媚,明媚到和晏認為,這是她在述州這麽多年,見過的最熱的一天。


    因為軍訓,她要在學校住,為期半個月。母親心疼她,一大早把她送到了學校,給她買了洗漱及其他生活用品。


    渠母給女兒鋪好被子,把準備好的感冒藥,牛奶,放在她的櫃子裏,囑咐:“這裏麵是感冒藥,頭疼藥,我都寫著,還有奶,一天喝一瓶,別忘了。”


    穿著厚厚的軍訓服,和晏熱的有氣無力:“我知道了媽。”


    渠母看著女兒黑了一圈兒卻不是特別明顯的臉,心疼地說:“就半個月,你這一輩子也就這一次,就當體驗了。不過,撐不下去的話……”


    “我能迴家?”


    渠母迎著女兒期待的眼神,搖頭:“不能。”


    和晏垂頭喪氣,渠母揉了揉女兒的頭:“我會托你師兄照顧你的,好了,別讓同學們笑話。”


    和晏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已經是大學生了,不應該像個沒斷奶的娃娃一樣,依賴父母。


    深吸了一口氣她朝宿舍其他三人點了點頭。


    這個宿舍,是她原本的宿舍,前天報道時候,她辦了離宿證明,卻忘記了軍訓是要住宿舍的,不過還好,她的位置沒有被人占了。


    渠母又囑咐了女兒兩句,跟女兒的室友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宿舍其他三個女孩兒,挺和氣。幾個人一聊,和晏才知道這三個姑娘,兩個不跟她一個專業,一個跟她同專業,叫司邈邈,仔細一問,兩人還是一所高中畢業的。


    同一個大學裏,一個宿舍裏,能有這樣的緣分,和晏心裏因為天熱而生的煩悶,散去了些。


    很快,上午九點鍾,全校新生被趕到操場上,開軍訓動員大會,一排排隊伍站在京大操場上,穿著綠色的迷彩服,場麵也是挺壯觀的。


    天氣炎熱,和晏走在司邈邈後麵,猶如衰兵,正走著,就聽前麵的司同學驚喜地說道:“和晏你看你看,主席台有個男生好帥啊,沒穿迷彩服,他應該不是新生吧。”


    唉,這大熱天的,離主席台還很遠,她都能看到帥哥?


    果然,什麽時候都阻擋不了女人獵豔的眼睛。


    和晏抬頭往主席台上一看,那麽遠,隻能看到白色襯衣,黑褲子,完全看不到臉。


    “這臉都看不到,你怎麽知道他是個帥哥?”和晏好奇地問司邈邈。


    司邈邈得意一笑:“這是經驗,但凡這種大長腿,還能得老師們青睞的男生,都不會長差的,不信你一會兒看看,咱們的方隊離主席台近。”


    “你真厲害!”和晏對麵朝她退著走路的司邈邈豎了豎大拇指:“這種經驗都總結出來了,那咱們附高的帥哥哥們,你都勾搭過?”


    司邈邈謙虛地擺手:“都勾搭過算不上,不過也有個百分之八十吧。”


    “厲害厲害。”和晏嘖嘖稱道。


    話說到這兒,司邈邈遺憾地歎息:“唉,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裏有一個人,我很遺憾,別說勾搭了,能認識他,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呦,誰啊?”


    司邈邈重重一歎,不過看著和晏,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說,她一拍手,道:“這個人你應該認識!你們可是一班的啊!對了啊,我怎麽把這事兒忘了!”


    和晏聽的雲來霧去:“誰啊?”


    司邈邈保持著行隊隊形,興奮地扭頭對和晏說道:“周堯夏啊!你不知道我們班多少姑娘迷他,我們老師有多念叨他!和晏,你跟他熟嗎?”


    “……”和晏沉默,以前還能說不熟,可是現在,熟點了吧。


    看著司邈邈炙熱的眼神,她咽了咽口水點頭:“也還行。”


    “真的啊!”司邈邈激動不已:“聽說他高二考到了京大,那就是我們師兄了?你有他聯係方式嗎?我們老同學聯誼一下唄。”


    “老同學?”


    你跟他……算什麽老同學?和晏用眼神問司邈邈。


    司邈邈嗬嗬一笑:“哎呀,和晏啊,這除了學校,那都是同學,不管是不是一班,約出來嘛,讓我見見傳說中的學神。”


    “……”真是迷妹,和晏推著她往前走:“我們每天要軍訓,那有時間去啊。”


    司邈邈一想,點頭:“也是。不過和晏等咱們軍訓結束,你可要約他!”


    “我跟他不熟,約到約不到還難說呢。”和晏給司邈邈打預防針。


    “哼。”司邈邈抱胸傲嬌地說:“不行也得行,實在不行,你就出賣色相嘛。”


    好嘛,這都讓我曲線救國了。和晏笑著正要說什麽,就聽到前麵的女生的私語聲。


    “主席台上的那個男生好帥!”


    “是啊是啊,好帥好帥!”


    “是上一屆的師兄吧?”


    司邈邈聽姑娘們在討論剛才她說的男生,衝和晏一笑:“我說對了吧,一定是個帥哥,讓我看看長什麽樣!”


    和晏笑著搖頭,把迷彩服的拉鏈往下拉了拉,就聽司邈邈見鬼一樣的聲音。


    “和晏,是,是是……”


    “是誰啊?把你嚇成這樣?”和晏笑著抬頭。


    一仰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驚豔的臉。


    是他。


    沒想到他會代表優秀生迎接新生,和晏仰頭看著他,他很白,站在那裏安靜的像棵白楊樹,在這種炎熱又熱鬧的場合,讓人看著都感覺清涼。


    一旁的司邈邈已經從驚嚇中反應了過來,開始咆哮,和晏聽著,看著台上的男生,第一次清楚地承認了自己的心。


    她的心跳的很快。


    很快。


    就像是開天辟地,魚遇到了清泉,花兒沐浴了陽光,織女下凡看到牛郎一樣。


    怦然心動。


    天旋地轉。


    主席台上,渠校長跟一等人走到主席台,離大會開始還有兩分鍾,渠校長坐下,看著學生,笑著說:“堯夏先坐這兒歇歇,一會兒可還有十分鍾的演講要站著。”


    周堯夏並沒有坐下,而是從一旁拿了瓶礦泉水擰開遞給老師:“師母說您今天起的早,飯還沒吃。”


    “嗬。”渠校長接過水喝了口,一笑:“今天新生軍訓,忙。你什麽時候見你師母了?”


    周堯夏一笑:“師母幫師妹安頓好,找了我。”


    太太找他學生做什麽,渠校長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笑:“你師母啊,嘴上說你師妹說的最狠,到頭來,最放心不下你師妹的還是她。”


    周堯夏笑著不說話。


    渠校長抬頭往下看了看,綠油油一片都是學生,他看的欣喜,這些學生,現在還稚嫩,可四年之後,出去後,就是社會人了。


    就是一張張京大的名片了,而這裏麵,有他的女兒。


    渠校長,心情跟往年有些不同,他道:“和晏也不小了,該長大了,你師母讓你照顧他,你適當的照顧她一下,不過可不能任著她的性子來。”


    “是,老師。”周堯夏忙道。


    校長走過來,看渠校長跟愛徒聊的開心,樂嗬嗬地問:“你們師生二人說什麽呢?”


    京大這位校長年過六旬,為人風趣,做事透明,辦學態度嚴謹,在京大頗受人尊敬。


    且他又是渠校長的師兄,兩人都是師從歐陽老先生,所以關係非常親密。


    渠校長站起來,請老師兄入座,才說道:“這不是我女兒今年入校來,家裏那個不放心,讓堯夏這個當師兄的多照看照看,我正跟堯夏說這事兒呢。”


    “喔?”老校長驚奇地問:“你女兒今年入校?學的經濟?”


    渠校長笑著搖頭:“小丫頭學的化學。”


    “呦,這是要跟你這個當爹的,在學校劃清界限啊。”老校長笑著連連點頭又道:“化學好啊,化學好,以後就是科學家了。小丫頭有誌氣,在哪兒呢?讓我看看。”


    渠校長對老師兄的人來瘋無奈一笑:“老師兄啊,這黑壓壓的都是人,哪能看得到,等迴頭,我領她,給您這個當伯伯的請教請教學問。”


    老校長哈哈大笑,主席台上的人言笑晏晏,和晏看著在一眾老文化人中年輕獨特的周堯夏,聽著身邊姑娘們的溢美之詞,一笑。


    果然,他那樣的人,到哪裏都不缺別人的目光。


    很快,動員大會開始,學校的一位領導講話結束,上去了一個新生,之後就是周堯夏。


    白色襯衣的少年,簡單站在那裏,下麵就是尖叫聲一片。


    台上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禮貌地衝台下點了點頭,開始演講。


    演講並不長,七八分鍾左右,台詞也也不過是一貫的套詞套話,可下麵還是掌聲陣陣。


    和晏隨眾拍著手,不由得感歎,果然人帥,就可以這樣任性的沒道理。


    周堯夏的演講在動員大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剩下的流程,新生們都表現得興致缺缺。


    很快,大會結束,和晏跟著隊伍走,前麵的司邈邈還沉迷在周堯夏顏值裏不可自拔,和晏聽的每一樣都讚同,心裏還暗暗高興。


    看吧,這是我認識的人。


    還是我心裏的人。


    她嘴角勾著笑,隨著大部隊走,迷彩服遮住了她的身材,可白皙的臉蛋,立體美麗的五官,還是引得不少人關注。


    周堯夏送走老師領導們,站在主席台欄杆上,往人群裏看。


    似命中注定一樣,一眼就看見了她。


    好看的笑,好看的臉。


    他勾笑,心情那麽好啊,迴頭可別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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