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述州下了場大雪。


    這是述州的第二場雪,卻讓人很開心,因為很大,整個城市銀裝素裹,被裝點的十分漂亮。


    考完試放在在家的和晏陪著小表弟謝臨淵寫作業,聽到門聲響。


    她到門前,從貓眼裏看到一張漂亮過分的男人的臉,當然也不能忽略他羽絨服上落的白雪。


    忙打開門,和晏問道:“你怎麽沒帶傘?外麵雪下那麽大。”


    “忘記了。”周堯夏在門外拍了拍身上的雪,才進屋。到屋裏換上師母給他準備的拖鞋,他問和晏:“老師不在家?”


    和晏搖頭:“我媽今天在市政府有個義診,我爸陪她去了。”


    周堯夏點頭,往裏走的步子一停,看向後麵的姑娘。


    她今天頭發散著,頭上帶著一個粉嫩嫩的發箍,瑩白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更小了。


    與他在學校見到的安靜成熟的她不同,今天的她穿著什麽符合她這個年齡。


    一件粉紅色的毛衣,下麵一條運動褲,腳上套著毛絨絨的棉襪子,很是可愛。


    周堯夏看著,勾了勾唇。他往裏麵走,和晏跟在他後麵,不由得歎氣,明明是在她家,可她為什麽那麽拘謹。


    她跟上去,周堯夏已經到了客廳,坐在地毯上,輔導小表弟作業。


    他身上還穿著米色羽絨服,帽子上的雪已經融化掉了,看他低頭看小表弟的作業,小表弟嘴不停地跟他說著什麽。


    和晏不由得感歎,這個人,他要想討好誰,就沒有討好不了的人。


    她母親是這樣,臨淵是這樣,更別說她的父親,他的老師,渠副校長了。


    要說人生也很神奇,要是早在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訴她,有朝一日,附高學神將會成為你的師兄,她是打死也不會信得。


    可事實就是這樣,原來的高中同學,提前高考,成了父親的得意門生,成了她的師兄。


    進出她家,如同進出自己家,父母對他,猶如親子,這樣一顯,她這個親生女兒,就特別的沒地位。


    可是盡管她跟周堯夏見了很多次麵,盡管她麵對他已經沒有了第一次他登門時的震驚,可對他這個同齡師兄,和晏總是親近不起來。


    大概是這位師兄,在學校時,冷淡不好相處,所以即便現在他看起來很好說話,可她還是害怕。


    另外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人的優秀吧,優秀的讓人自行慚愧。


    拿了果汁酸奶,水果放在桌子上,和晏看著認真給謝臨淵審作業的周堯夏,咬了咬唇才開口。


    “我還有作業要寫,你在客廳陪臨淵寫作業吧。”


    周堯夏抬頭,看她。


    她似乎很怕他,他來渠家的次數已經很多了,可他們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今天這兩句,已經不錯了,畢竟平常,她都是在屋子裏不出來。


    “你拿著作業出來寫。”


    “啊?”和晏看周堯夏,對於他的提議一件驚訝。


    周堯夏心裏輕笑,麵色不邊:“師母說你英語不太好,讓我給你輔導英語,你不知道?”


    “……”和晏裝出來冷靜的臉開始龜裂,她真的不知道。


    她父母都沒說。


    可周堯夏似乎也沒有騙她的理由,畢竟輔導作業這種事情,並不輕鬆。


    那他今天冒著大雪過來,就隻是給來給她輔導英語?


    她站著不動,周堯夏問:“你不信?”


    “沒,沒有沒有。”和晏忙否認:“我這就去拿作業。”


    周堯夏看著和晏急促地迴房拿作業笑了笑。這事兒,老師在她放假之前就跟他說了。


    他寒假在家,左右也沒什麽事,就答應下來了。而對於這位新晉師妹的成績,當了她兩年同學的他,還是知道的。


    科科成績都不錯,數理化更是經常滿分的天才,可英語實在不盡人意。他記得去年又一次,她英語考了五十六分,全班倒數第一,還因此被老師罰站了一節課。


    老師想讓她讀京大,想讓她英語成績提高些,這樣保險一些,對以後的發展也有幫助,周堯夏都懂。


    和晏迴到房間,拿了英語資料,想了想又把期末考的那張六十八分的試卷拿上了。


    附高一直都有一個傳統,高三生年前期末考試,考完試休息兩天,然後迴校領考試試卷,老師也不做評講,就是單純的讓學生把試卷帶迴去,自己研究。


    和晏放假兩天了,別的試卷都看了,錯的也都改了過來,唯獨這英語試卷,她翻了幾翻,一直沒看。


    周堯夏那些那張六十八分的試卷,眉頭皺著,他翻著試卷,跟她說。


    “你先寫著其他的,我給你看看。”


    和晏天生都有點怕老師,看周堯夏這架勢,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乖乖寫試卷。


    周堯夏眼角尾光,看她這模樣,勾了勾嘴角。


    和晏寫了二十道選擇題,抬頭,就看周堯夏已經看完了試卷,好假以暇地看著她。


    她心突突亂跳,咽了咽口水問:“怎麽了?”


    周堯夏看她緊張的睜大眼睛,整個人像個全副武裝的兔子,看起來尤其可愛,臉緩了緩。


    “語法不好?”


    和晏一愣,臉囧的發紅:“不好。”


    周堯夏點頭,就猜是這樣,她的試卷但凡是語法題,幾乎沒有對的。


    “那單詞呢?”


    “單詞怎麽了?”和晏被問的有點懵。


    周堯夏又一笑,他發現今天的渠和晏跟他認識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學校裏的渠和晏,冷靜,聰明,不會犯傻。


    而今天的渠和晏,會犯傻,會害羞,有點可愛。


    “單詞每天都背嗎?”


    和晏點頭:“每天都背。”說完她看著周堯夏,小心翼翼地說:“總是忘。”


    “正常。”周堯夏點頭:“背了之後,不鞏固,當然會忘。”


    “……”不鞏固的和晏,表示羞愧的很。


    周堯夏把試卷給她,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每天給你講五個英語語法,平常做題你遇到了,也可以直接問我,可以嗎?”


    老師發了話,學生自然不能說不行,和晏點頭:“好。”


    “每天一百個單詞,對你來說不難吧?我給你整理單詞,你好好背,我會提問,時不時會抽查,可以嗎?”


    “……可以。”


    “ok,那我每天給你準備一套試卷,你先寫,我給你評講,我盡量給你找能鞏固當天單詞的試卷,你掌握著做題技巧,又鞏固了英語單詞,怎麽樣?”


    “……好。”這個計劃,可以說非常用心了,和晏沒有說不好的理由。


    學生很聽話,周堯夏點頭,表示很滿意:“那好,今天先講這張期末試卷。”


    和晏點頭,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就坐了一個人,兩人離得很近,男孩子清新壓迫的體香一下子衝到了鼻子了,和晏咬了咬唇,臉微微紅。


    她從來沒有離一個男人那麽近,他的羽絨服腦子上的毛,都快要碰到她臉上了。


    周堯夏展開試卷,放在兩人麵前,偏頭看她紅彤彤的臉,不明所以。


    “熱嗎?”


    “不,不熱。”和晏搖頭,拿起茶幾上草莓放在嘴裏,降降溫。


    周堯夏看她怪怪的,也沒在問什麽,就說:“那開始吧?”


    低聲的詢問,不低沉卻好聽的不行,和晏突然想起以前班裏女生說周堯夏的聲音聽多了讓人耳朵懷孕。


    她當時一笑而過,現在全是切實體會了這種感覺。她悄悄地離他遠點,不然,她真的會分心。


    兩個人開始討論那套六十八分的試卷。一個多小時,周堯夏講完,和晏看著試卷,突然感覺,經周堯夏這一說,她上升起來並不那麽難。


    這就是老師跟好老師的不同,老師隻是單純的授課,而好老師是把學生講明白,還增長學生的信心。


    周堯夏你屬於好老師那一類。


    周堯夏擰開酸奶,問學生:“聽的懂嗎?”


    “聽的懂!”和晏點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都能聽懂。”


    周堯夏看著她明亮的眼睛,兩秒後轉移了目光:“那就好,能聽懂說明你底子還可以,隻是沒掌握住做題方法,另外就是打心底抵觸這個學科。”


    和晏咬唇,低著頭,有種被她戳穿心思的感覺。


    她的確是厭倦英語,因為一直沒成效,所以越來越不喜歡他,以至於到現在,對這門課,她處於一種放棄的狀態。


    隻是,高考呀,就是一個堅持的過程,這個過程裏,放棄就已經是敗了。


    周堯夏看她低著頭,沒在深說這個話題,就道:“單詞和試卷我迴去給你整理,你今天先把這張試卷上不認識的單詞背一背,把模板作文背下來,明天給我背。”


    “哦。”和晏點頭,看周堯夏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如今又是給她整理單詞,又給她準備試卷,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就說:“我一定好好學。”


    周堯夏點頭,看了看表,站起來:“那就好,老師還沒迴來,我先迴家了。”


    和晏看都十二點了,人家又幫她輔導了一上午的課,咬了咬唇,開口。


    “要不,你今天在這兒吃飯吧。”說完,她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看窗外,說道:“外麵雪還在下,你迴家又會被淋濕,要不吃了飯,等不下了,再走。”


    說到最後一個字,頭一次邀請一個男孩兒留在家裏吃飯的和晏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她頭低垂著,耳朵紅彤彤的。


    周堯夏看渠同學,整個人害羞的要燒起來,輕笑了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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