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越走越近的男人,有些愣神。馬上都要而立之年的人了,可他比之十多年前,多的隻有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深吸了一口氣,秦渙無論怎樣,骨子裏也是個少爺,少爺的說一不二,貴氣自信,還有的他一樣不差。


    他這樣過來……他是一定要說什麽的,她怎麽辦?


    秦渙越來越近,時簡心裏越來越緊張,秦渙看一向灑脫豪爽的女人,在他麵前緊張地就差繳衣服了,心裏滿足了不少。


    她這麽緊張,代表在她的心裏,他不是什麽也不是,他是有地位的。


    這個認知讓秦渙這兩天的鬱悶一掃而空,愛情啊,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讓人患得患失,讓人一下子難過到極點。


    一下子就開心的要上天。


    他停下,耳邊隻有春風鳥鳴,安靜的很,時簡緊張的喉結動了動,幾乎不敢去看秦渙,她感覺很尷尬,不知道怎麽麵對他。


    而至於為什麽緊張,她想,她沒有經驗,麵臨告白,誰都會緊張。


    她的腦子正想著,旁邊的人開了口:“走吧,我們已經被拉下很久了?”


    “唉?”時簡抬頭,看秦渙,他沒有問……她以為照他的性格,他不會忍著的。


    “怎麽?還要在這兒傻站?”


    “沒,沒……”時簡搖頭,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沒問,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說。


    無可否認,從她迴國,秦渙幫了她許多,無論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


    可是,感情的事……不是這麽快就可以改變的。


    可那些拒絕,絕情的話,她跟秦渙說不出口,不管是公事還是他對她的好的原因,總之,她說不出口。


    “那行,上車吧。”


    跟在秦渙後麵,上了車,時簡坐在副駕駛上,對於秦渙沒提昨天夜裏短信的事,她也就不提。她巴不得,那是秦渙喝醉後的戲言。


    秦渙既然已經決定不提兩人之間這個敏感問題,那真的就沒有在提,上了車,他看了兩眼時簡,點頭讚美。


    “今天很好看。”


    時簡可以說從小美到大,小的時候出去玩兒,還有人要她當童星,對於別人對她臉的讚美,她的態度很平靜。


    可不知道怎麽了,秦渙短短的一句話,她心裏竟然一跳,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臉,她笑:“天天不都是這樣。”


    “美人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美,怎麽能一樣?”


    “……”時簡壓製住心裏的翻騰,看了眼秦渙,不清楚一夜沒見,他是怎麽學會了說這種話?


    秦渙跟周堯夏在一塊兒是經常沒臉,可是跟她在一塊兒,這位住,還是挺能端得住,這種討人歡心的話,他以前都礙於顏麵不說的。


    時簡盯著自己不說話,秦渙開著車犯嘀咕,周堯夏教他的什麽啊?不是說女人都喜歡這種話嗎?怎麽時簡這個反應?


    時簡挪開眼睛,看著車前掛的平安符吊墜,轉移話題:“你還信這個?”


    秦渙說順著時簡的目光,看著跟整個車完全不搭調的黃色的平安符,說道:“我媽掛上去的。”


    “你真孝順。”時簡由衷地說。


    秦渙笑,不是他孝順,這是哥哥嫂子葬禮後一個禮拜後,母親給他求得,她想求個心安,不願這個兒子再出事。


    他就任她去了。


    兩人到婚禮現場,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秦渙被人叫走,走之前,他找了蔣母身邊的女侍送時簡去新娘休息室。


    時簡那天沒來彩排,這兒對她來說很陌生,可找新娘休息室,她感覺並不費勁,隻是秦渙很當迴事兒,她並沒有什麽話語權。


    她跟著伶俐的小姑娘沿著小路去休息室。走著走著,看到一顆很大的樹,樹上開滿了粉紅色的花,風吹來,空氣中有種淡淡的香氣。


    小姑娘走在前麵,給她說:“聽太太說,少爺就是因為這棵樹決定了在這兒辦婚禮。”


    夏天的時候,有這麽一顆那麽大,又開到茶靡的花兒,確實很不容易,蔣洌倒真是用心。


    時簡就是在美麗的,飄著花的路上,看到了那個人。


    他還是那樣,溫文爾雅,白淨的臉上掛著閑適得當的笑,原來,他不是隻對她一個人那樣笑,對別人也是。


    而他身邊那個巧笑嫣然的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吧。


    時簡步子停了兩步,本想背路而逃,可那步子始終抬不起,迴不去。


    她逃什麽?逃什麽?遇到從小到大的哥哥跟他未婚妻在一起,她應該大大方方的祝福的,有什麽逃的。


    方青俜跟即將訂婚的未婚妻今天已經是第四次見麵了。對他這個溫柔淑女,知書達理的未婚妻,他沒有什麽不滿,隻是,心裏總有些不甘。


    不甘心……


    他就這樣要訂婚了。


    一句話都不敢跟那個女孩兒說。


    他心裏一歎,收住了笑,眉間有著清愁,陳茗嫣笑罷,一抬眼看方青俜眉頭皺著,縱然這是他看起來依舊很有魅力,可她卻有些揪心。


    “青俜,怎麽了?”陳茗嫣小心地問。


    方青俜迴過神,對著什麽也不知道的未婚妻,搖了搖頭,他正要說話,突然看見她的頭頂落了一片花瓣。


    他笑著搖頭,伸手把她頭上的花瓣拿下來,放在她麵前:“花落在了你的頭上。”


    陳茗嫣蔥白一樣的手指接過,誇獎:“真好看。”


    而且開到了她的心裏去。


    方青俜笑著,沒說話。


    時簡看到這郎情妾意的一幕,深吸了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忍耐,緩解了之後,她勾著得體的笑往前走。


    方青俜沒想到自己一抬眼竟然看到了時簡,他迴國數日,兩人隻通過一次電話,他告訴她,他迴國了。


    以及,他要訂婚的消息。


    從聽筒的沉默裏,他知道他傷害了她,可是,他沒有辦法。


    他深知時簡的脾氣,知道她最不願看到別人同情她的目光,也清楚她這個人很堅強,堅強到不需要別人安慰。


    他想著等一等,等到她平靜下來就去找她。


    告訴她,他的無奈。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他就見到她了。


    “時簡,你……”方青俜走兩步到時簡麵前,剛想問她為什麽在這兒,就聽她疏遠地說道。


    “方先生,好久不見。”


    方先生,她叫他方先生?他們從小就認識,十幾年在國外相互扶持,她叫他方先生。


    時簡像是沒看到方青俜臉色的難看,她一笑看向旁邊對她明顯好奇的女人,問道:“這位是?”


    陳茗嫣雖然被家庭教養的單純些,可終究不是傻子,她看得出自己未婚夫跟眼前這個叫時簡的漂亮女人,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


    她比方青俜小幾歲,理解像他這個年齡,過去不可能白紙一張。但既然他要成為她的未婚夫了,有些主權,她是一定要明示的。


    她上前挽住方青俜的胳膊,笑的得體甜美:“你好,我是陳茗嫣。”


    時簡不知道她的名字怎麽寫,隻是心裏感歎果然明豔嫣然,她看著女孩兒旺夫的眉眼,在看看方青俜臉上的灰白,突然心裏舒服了不少。


    突然感覺自己不應該,那麽咄咄逼人。


    他有他的無奈,她一直都知道的。這十幾年來,他在美國照顧她,已經是方家人的極限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一個隨了母姓,性格倔強,不安分的孤女,方家是不會同意她進門的。


    可是,她對他還抱有希望,她希望他說出來,告訴她,他的心,為她去爭一爭!


    哪怕,不付出行動,隻是說一說,騙一騙她,都行。


    可是,沒有結果。


    因為曾經幻想過,所以她才對那並不意外的結果,如此失望。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即將訂婚,女孩子他看起來又喜歡,她能怎麽辦?


    求他,跪他,讓他帶他走?


    別說他不可能,她時簡的自尊心也做不來這種事。


    既然這樣,她何苦為難他?又何苦讓自己處在一個尷尬的立場。


    “你好呀。”時簡揚唇一笑,在女孩兒不解的眼神下說道:“我是時簡,方青俜是我很多年前就認識的好朋友!剛才嚇他,是因為,他從迴國都沒有聯係過我。果然是有了未婚妻,就忘記好朋友了呀。”


    “朋友?”陳茗嫣沒想到事情竟然有這樣的反轉,她看向方青俜,就看他盯著叫時簡的女人看。


    而那個女人,精致的臉,端的是高雅得體的笑,似乎看不出什麽破綻。


    “青俜?”


    方青俜迴神,看著陳茗嫣,笑:“嗯,很多年的朋友了。”


    看方青俜這樣說,陳茗嫣才放下心,看向時簡少了剛才的敵意,溫和了許多。


    “那麽多年的朋友啊,那真好的。”說完,她晃著方青俜的胳膊,撒嬌:“你都不跟我說,害得我什麽也不知道。”


    “還沒來得及。”方青俜答。


    女孩子的撒嬌,讓時簡笑了笑,原來他喜歡這樣的啊,不過這麽討人喜歡的,大概是男人都喜歡吧。


    她垂眼,看到他黑色西裝上女孩兒環抱的雙手,那麽親密,又是那麽和諧。


    她挪了挪眼,想著怎麽找借口走掉,就聽領她的女侍開口:“時小姐,時間不要了,我們去休息室吧。”


    時簡點頭,朝他們歉意道:“我現在還有事,改天有機會再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前任難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周十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周十七並收藏前任難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