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歡感覺有趣地看著王其曾,笑問道:“為什麽?”


    王其曾想都沒想,脫口說道:“有前途。”


    吳盡歡幽幽說道:“有沒有前途還未可知,但受製於人倒是肯定的,曾哥覺得值得嗎?”


    王其曾重重地點下頭,說道:“值得!為吳先生效力,我心甘情願!”


    能自己不露麵,自己不出手,就把刺堂在z市的分堂給搞垮了,這得需要多精明的頭腦,多高超的手腕,跟著這樣的人,王其曾不愁以後會沒有前途。


    另外,欣賞吳盡歡的人品,這也是王其曾願意投靠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吳盡歡含笑看著王其曾,過了一會,他擺擺手,說道:“坐下說話。”


    “是!吳先生!”王其曾重新坐了下來。


    吳盡歡說道:“鳳凰娛樂城被查獲,警方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一定會順藤摸瓜,刺堂在z市的另兩家地下賭場很快也會跟著遭殃。失去了地下賭場這個財政支柱,刺堂在z市的勢力會怎樣?”


    “會元氣大傷,甚至是垮掉!”王其曾下意識地說道。


    吳盡歡敲了敲額頭,說道:“以溫龍豪為首的分堂人員,應該會撤離z市,暫避風頭,這時候,刺堂的地盤將出現一段真空期。”


    王其曾眼珠轉了轉,腦中靈光一閃,說道:“吳先生的意思是,我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搶占刺堂留下的地盤?”


    吳盡歡喝了口茶水,說道:“不要自己把刺堂的地盤都占下來,這很容易惹來眾怒,而且,以南山幫現在的實力,就算有那麽大的胃口,也未必有那麽大的肚子。


    “和幾家關係親近的幫派老大商量一下,大家一起來平分刺堂的地盤,如此一來,南山幫既不會招來眾怒,等到日後,刺堂打算向迴歸z市的時候,也無法單獨找到南山幫的頭上,算是分擔風險了。”


    王其曾邊聽邊點頭,覺得吳盡歡說得有道理,過了片刻,他好奇地問道:“吳先生認為,刺堂這次退出z市之後,他們還會再迴來?”


    “那要看以後還有沒有再迴來的機會!”


    吳盡歡笑道:“刮分了刺堂在z市的地盤,等於是斷了他們迴歸的基礎,如果再能扳倒張義峰這個刺堂的大靠山、保護傘,也就徹底斷了刺堂迴歸z市的念想。”


    王其曾眼睛一亮,而後又倒吸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吳先生,張義峰可是副市長,沒那麽容易倒台的啊!”


    吳盡歡聳聳肩,說道:“事在人為!”稍頓,他笑問道:“知道張義峰秘密最多的人是誰?”


    王其曾想了想,說道:“肯定是溫龍豪啊!說起來,張義峰也算是溫龍豪一手扶持起來的!”


    吳盡歡點點頭,說道:“現在的溫龍豪就像是過街老鼠,在滿世界的東躲西藏,這時候,他一定會求助於張義峰,如果張義峰肯幫他,也就罷了,若是張義峰非但不幫他,反而還要滅他的口,你說溫龍豪會怎樣?”


    王其曾一點就透,笑道:“魚死網破,和張義峰拚個同歸於盡。”


    吳盡歡點點頭,說道:“曾哥最近派人盯緊了張義峰,不出意外,這兩天,溫龍豪必然找他尋求幫助!”


    王其曾嘴角勾起,含笑說道:“吳先生,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正如吳盡歡所料,現在的溫龍豪,在z市的確像過街老鼠,以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人脈網,隨著鳳凰娛樂城被查封,以及溫龍豪的被通緝,斷掉了大半。


    以前和他稱兄道弟的朋友、政法界的熟人、政府中的官員,現在躲他像躲瘟神似的,接到溫龍豪的電話,一聽是他的聲音,什麽話都不說,直接就把電話掛斷。


    此時此刻的溫龍豪,算是狠狠體驗了一把什麽叫世態炎涼。


    就算是刺堂的總部,現在都要和溫龍豪劃清界限了。


    興隆案的三名綁匪,哪都沒去,偏偏背著兩千萬的贖金跑到了鳳凰娛樂城,現在警方已開始懷疑溫龍豪與興隆案有直接關聯。興隆案現已成為全國矚目的公案,誰沾邊誰倒黴,溫龍豪和這個案子掛上鉤,刺堂總部也不敢再保他了,將他視為一顆棄子。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溫龍豪,隻能求助於張義峰。這位z市最年輕有為的副市長,也是他最後的一張王牌。


    他給張義峰打去電話,後者一聽是他,直接掛斷了電話。過了片刻,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打了進來,這是張義峰的備用電話卡。


    “義峰,這次你無論如何也得幫幫我啊!”


    張義峰輕歎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豪哥,如果能幫你,我一定會幫你,可你現在和興隆案扯上關係,我真的無能為力!”


    現在的溫龍豪已經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對於張義峰這麽說,他並不意外,也沒有失落,別說張義峰還隻是個副市長,哪怕是市長、市委書記想幫他,也無可奈何。


    他深吸口氣,說道:“義峰,我不求你能幫我把這個案子壓下去,我隻需要你把我送出z市,送出國就行!”


    稍頓,他又道:“我手邊還有個幾百萬,反正也帶不出國,隻要你能幫我脫身,這幾百萬,都是你的!”


    噠、噠、噠!電話那頭傳來有節奏的敲桌聲,張義峰許久沒有說話。


    溫龍豪眯了眯眼睛,幽幽說道:“義峰,你也別怪老哥我威脅你什麽的,你應該知道,一旦我被抓了,你能好的了嗎?咱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電話那邊的敲桌聲戛然而止,過了片刻,張義峰說道:“我可以安排人送你離開z市,但要我送你出國,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這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


    溫龍豪笑了,氣笑的,你堂堂個副市長,送一個人出國還算難事嗎?他凝聲說道:“義峰,你可別忘了,當初我是怎麽幫你的!”


    張義峰說道:“正是念及豪哥當年的恩情,我才肯冒險這麽做,以我現在的能力,也隻能做到這種地步,如果豪哥還不滿意,就請豪哥另選旁人吧!”


    溫龍豪忍不住握了握拳頭,但凡還有人能幫得上我,我還用得著來找你?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說道:“行,你送我出z市,以後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好!明天下午兩點,我會派人到迎賓廣場等你,是我的車子,你應該認識。”


    溫龍豪沒有再說什麽,掛斷了電話。


    張義峰今年才四十歲,但已經是副廳級幹部,可謂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和溫龍豪通完電話之後,他不緊不慢地關了手機,抽出裏麵的電話卡,揣進口袋裏。


    他手指輕輕敲打著桌案,眼中閃現中幽光,自己的前途,決不能毀在溫龍豪這顆不定時炸彈的身上。


    想到這裏,他從口袋裏掏出另一隻手機,撥打電話。


    長話短說,翌日下午兩點,經過喬裝改扮的溫龍豪去到迎賓廣場,果然,在廣場附近他發現了張義峰的座駕,一輛黑色的奧迪a4轎車。


    作為副市長的座駕,車子本身的價值倒在其次,主要是車牌值錢,就憑這張車牌,哪怕是當著交警的麵闖紅燈,交警也不會吱一聲的。


    當然,憑這個車牌,進出z市路經檢查站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攔截檢查。


    帶著帽子、口罩的溫龍豪快步走到轎車近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轎車裏麵,隻坐著一名司機,張義峰並沒有出麵。溫龍豪早就想到了,以張義峰謹小慎微的行事作風,他是絕不會親自送自己出城的。


    哼!他在心裏哼笑了一聲,舉目看向開車的司機,看清楚司機的模樣,他暗暗皺眉,這個司機,並不是張義峰的司機小李,而是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溫龍豪眯了眯眼睛,問道:“兄弟,我以前好像從沒見過你。”


    開車的漢子迴頭一笑,說道:“做這種事,還是不要用熟人的好。”說完話,他掛擋、起車、給油,駕駛著轎車,向北行進。


    此時的溫龍豪,已經預感到不對勁了,但在臉上,他可沒有一點表露,樂嗬嗬地和司機閑聊。


    車行有半個多鍾頭,逐漸進入北郊,再往前走,就要通過檢查站,上高速公路了。


    轎車行進到無人的僻靜處,司機把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溫龍豪心思一動,一隻手不留痕跡地摸向腰間。司機迴頭對他一笑,說道:“豪哥,要到檢查站了,不好意思,委屈你一下,先到後備箱裏躲一躲。”


    雖然會沒人檢查車子,但他這麽光明正大的坐在車裏,也不太好蒙混過關。溫龍豪與大漢對視片刻,點頭一笑,摸在腰間的手慢慢放下,推開車門下了車。


    在司機的幫助下,他鑽進後備箱裏,而後司機把後備箱關閉、鎖死,重新啟動汽車,向前行駛。


    副市長的車,的確沒人會攔車檢查,很順利地通過了檢查站和收費口,汽車進入高速公路。


    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了有二十多分鍾,前方有匝道,轎車順著匝道,離開高速,進入一條岔路。


    到了岔路上,車輛越來越稀少,越往前走,路麵也越顛簸,周圍的環境也越荒僻。


    又過了二十多分鍾,車子停了下來,司機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將溫龍豪從裏麵拉出來,似笑非笑地說道:“豪哥,剛才委屈你了!”


    蜷在後備箱裏,本就喘不上來氣,加上剛才的一路顛簸,溫龍豪頭昏眼花,似乎連站都站不穩,手扶著轎車,陣陣的幹嘔。


    司機關切地走上前來,一手拍打著他的後背,一手背於自己的身後,關切地問道:“豪哥,你沒事吧?”


    溫龍豪抬起手來,在他麵前晃了晃,顫聲說道:“沒……沒什麽,就……就是……反胃……”


    在他說話的時間,猛然間,他的另隻手出其不意的向前一遞,耳輪中就聽噗的一聲,他的手指上,不知何時套著一把黑色的熊爪匕,匕首的鋒芒深深插入司機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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