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聞言,立刻在椅子上坐直身軀,聲音洪亮地說道:“六月十五號,是早已選定的黃道吉日,原本是君鵬和婷婷訂婚的日子,現在君鵬不在了,就由君爵頂替君鵬,和婷婷訂婚。”


    喻歡臉色一變,顫聲說道:“爸……”


    “如果你還想叫我爸,就不許再忤逆我!”老頭子麵沉似水地警告道。


    喻歡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再說話,慢慢垂下頭。


    吳盡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老頭子口中的君爵就是指自己。


    他氣樂了,提醒道:“喻老先生,我才十八歲。”


    “婷婷也是十八歲,你倆的年紀正合適。”老頭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吳盡歡扶額,說道:“我還沒到法定的結婚年齡。”


    “所以,你和婷婷隻是訂婚,不是結婚。”


    “這件事,我不能同意。”喻連婷是何許人也他都不知道,又哪能這麽糊裏糊塗的和她訂婚?


    老頭子凝視他片刻,問道:“你不是想繼續經營你的公司嗎?那麽五個億的資金,能不能救活你的公司?”


    吳盡歡心頭一驚,詫異地看著老頭子。


    老頭子說道:“如果你願意與婷婷訂婚,這五個億的資金,我可以當做是送給你們的訂婚賀禮。”


    五個億,可以讓無盡公司目前所麵臨的資金鏈斷裂問題迎刃而解,這個誘惑,可謂是夠大的。不過五個億還不足以讓吳盡歡把自己的婚姻賣掉。ql11


    他正要開口拒絕,喻歡小聲說道:“爸,歡歡和婷婷根本不認識,而且,而且這件事也得先問問婷婷的意見吧。”


    此時,喻歡的心情非常複雜。


    她既希望喻家能承認歡歡,接納歡歡,但她也知道這個圈子有多複雜,有多險惡,喻君鵬是前車之鑒,誰又敢保證歡歡以後一定會太平無事呢?


    老頭子想了想,說道:“現在是一月,距離六月還有接近半年的時間,這足夠兩個人相互了解熟悉的了。”說著話,他仰頭對房門那邊說道:“小陸!”


    隨著他的召喚聲,書房房門打開,那名大漢站在門口,躬身施禮,畢恭畢敬地說道:“老爺子。”


    “你去把婷婷叫過來。”


    “是!”


    那名大漢答應一聲,關閉房門。


    時間不長,隨著兩聲敲門,房門再次打開,一名穿著職業套裝,身材高挑勻稱,頭發高高挽起的姑娘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的年紀並不大,隻不過打扮得一絲不苟,老成古板,完全是職業女性的模樣,這讓她看起來要比真實年紀大上一些。


    向臉上看,她生得一張古典的瓜子臉,眼睛大而明亮,炯炯有神,堅毅又挺拔的鼻梁,讓她透出幾分颯爽的英氣,嘴唇豐滿而柔軟,呈完美的菱形。


    即便是閱人無數的吳盡歡,在看清楚她的模樣後,也禁不住在心裏讚歎一聲好美。


    不過大多數的人見到她之後,第一感覺都不會是驚豔,而是清冷。


    她的清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即便她不開口說話,也讓人感覺自己被她拒於千裏之外。


    清冷、高貴,驕傲、自信,難以接近,這就是吳盡歡見到喻連婷之後留下的第一印象。


    看到她,喻振生的眼睛都明亮了幾分,顯而易見,老頭子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被他收養,又一手栽培起來的女孩子。


    他對喻連婷一笑,指了指吳盡歡,柔聲說道:“婷婷,這位是君鵬的表弟,君爵。君鵬現在下落不明,恐怕已是兇多吉少,但喻家接班人的訂婚典禮早已公布,不能再有更改,我的意思是,訂婚典禮如期舉行,隻不過由君爵代替他的表哥,婷婷,你意下如何?”


    吳盡歡在旁聽著都覺得荒謬,表哥失蹤了,不能參加和未婚妻的訂婚典禮,便由他的表弟出來代替,這種事,荒謬又可笑。


    他轉頭看向喻連婷,想看她作何反應。


    不過吳盡歡失望了,喻連婷的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清冷的眼眸,如同死水一般,都沒有絲毫的波動。


    她甚至沒有去看吳盡歡一眼,隻是向老頭子躬了躬身形,說道:“一切全憑老爺子做主。”


    吳盡歡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懷疑這個姑娘是不是瘋了,看她的反應,聽她的口氣,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要與她訂婚的對象是誰,估計就算喻振生要她與一頭豬訂婚,她沒準也會點頭同意。


    他不知道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反正就是覺得她的大腦結構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老頭子對她的迴答,完全是在意料之中,自然也很是滿意。


    他欣慰地點點頭,這才是他理想中的接班人,對他的話,言聽計從,而不是像吳盡歡那樣,渾身上下都生著反骨,滿身的尖刺,事事和他作對,事事都要忤逆他。


    老頭子又對吳盡歡說道:“君爵……”


    “吳盡歡。”吳盡歡打斷老頭子的話,毫不客氣地糾正道。


    他感覺老頭子就是在得寸進尺,他已經明確聲明,名字他是絕不會改的,可老頭子還一口一個君爵的叫著。


    再者說,喻君爵、喻君爵,與君絕,吳盡歡越聽越覺得這個名字晦氣。


    老頭子臉上浮現出來的那點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咄咄逼人的目光直直地瞪著吳盡歡。


    後者也沒有絲毫的畏懼,一對和老頭子幾乎一模一樣的桃花眼變得清明又晶亮,與老頭子針鋒相對的對視。


    他祖孫二人,不僅模樣生得相識,就連脾氣都屬於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的那種。


    說起來,喻歡倒是挺喜歡喻連婷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表現出超乎同齡孩子的成熟,這一點,和歡歡很相像。


    看他二人站在一起,她還真有點金童玉女的感覺。


    她對吳盡歡說道:“歡歡,你和婷婷認識一下吧。”


    吳盡歡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然後迴到辦公桌前,說道:“沒那個必要,我也沒想過要與喻小姐訂婚,至於喻老先生說的那五個億,還是自己留著用吧,我無福消受。”


    “你……你這臭小子,是想氣死我!”老頭子手捂著胸口,又要癱在椅子上,這迴吳盡歡直接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他麵前,說道:“喻老先生,喝口水吧,演來演去,也是怪累的。”


    “……”老頭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氣唿唿地瞪著吳盡歡,說不出話來,捂住心口的手倒也慢慢放了下去。


    吳盡歡搖了搖頭,這老頭子是演上癮了,一次、兩次、三次都這樣,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老頭子瞪了他一會,狠狠拿起水杯,一口喝掉大半杯的水,然後把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說道:“六月十五號,訂婚典禮必須繼續!這麽大的事,出爾反爾,喻家還丟不起這個臉!”


    “是!老爺子!”喻連婷躬身應了一聲。


    吳盡歡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這件事,要反對的不該是兩個人嗎?他怎麽感覺是自己在孤軍奮戰?


    他注視著喻連婷,眯縫起眼睛,心裏也在琢磨,這姑娘的腦袋裏究竟在想什麽。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吳盡歡剛要說話,老頭子又對他說道:“如果你能有婷婷一半的出息,喻家的祖墳就算是冒青煙了。”


    說完話,老頭子氣唿唿地站起身形,走向裏屋,同時頭也不迴地說道:“喻歡,你跟我進來!”


    喻歡身子一震,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吳盡歡。


    後者苦笑,道:“想去就去吧。”父女之情,母子之愛,又豈是想割斷就能割斷的?


    就連他,重新在吳盡歡身上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對喻歡這個小媽媽也生出了難以割舍的情懷,為了救她,他甚至能夠心甘情願的跟著陌生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見喻歡跟著喻振生去到裏間,喻瀅對吳盡歡笑道:“歡歡,我們先下樓吧。”說著話,她熱情地一手挽著吳盡歡,一手挽著喻連婷,走出書房。


    看到吳盡歡被一位貴婦人挽著胳膊走出不來,金不由得一怔,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他,吳盡歡無奈地笑了笑,向他努努嘴。


    金沒有多說什麽,跟著吳盡歡等人一同下了樓。


    一樓大廳裏,那兩名青年還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們下來,二人一同站起身形,異口同聲道:“大小姐!”


    喻瀅早已嫁為人婦,但在喻家,她永遠都是大小姐。她向兩名青年笑了笑,說道:“連忠、連義,過來見見歡歡,他是君鵬的表弟。”


    喻連忠、喻連義早就清楚吳盡歡的身份,他二人一並走到吳盡歡近前,含笑說道:“歡少。”


    吳盡歡看著他二人,雖說兩人表麵上對自己恭恭敬敬的,但他能感受得出來,他倆都很排斥自己。


    “你好。”吳盡歡禮貌性的和他二人握了握手。


    喻瀅眼眸閃了閃,笑道:“好了,歡歡,你和婷婷去外麵走走,這裏是喻家老宅,地方很大的,讓婷婷帶著你熟悉一下。”喻瀅是極力的撮合吳盡歡和喻連婷。


    雖說她現在已經屬於韓家人了,但娘家有事,她不能不管。


    喻君鵬本是喻家唯一的繼承人,現在出了意外,喻家已處於後繼無人的狀態。


    如果在此期間,老爺子再發生變故,喻家這偌大的家業,弄不好都得落入到這些外人的手裏。


    喻瀅表麵上對喻連忠、喻連義這些喻家的養子們挺和氣,實際上,她對他們提防得很,甚至她在潛意識裏就認定,君鵬的意外,與這幾個養子存有直接幹係。


    外人終究是外人,哪怕改姓了喻,但還是存在一層血緣隔膜,並不足以深信。而吳盡歡不同,就算他不姓喻,但與喻家也有割不斷的血緣關係,是值得信賴的。


    吳盡歡和喻連婷結了婚,也就等於把吳盡歡栓在了喻家身上,哪怕老爺子真出了什麽意外,起碼還有吳盡歡能把喻家這一大攤子支撐起來,喻家還不至於倒下。


    喻瀅這麽盡心盡力的為娘家著想,當然也是有私心的。


    娘家的興衰成敗,將直接影響著她在婆家的地位,娘家越興盛,她在韓家的地位也越高,越不可動搖,這都是相輔相成的。


    喻家不能出事,不能發生亂子,更不能垮掉,這對於喻瀅而言,這是第一要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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