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他的身份後,張誌安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和防備,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又想對彤彤做什麽?吳盡歡,我警告你,離我家彤彤遠一點!”


    不等吳盡歡說話,張彤急忙拉住父親的胳膊,低聲說道:“爸,這次你誤會吳盡歡了,剛才這個人糾纏我,是吳盡歡恰巧路過,幫了我。”


    張誌安皺下眉,如果這麽說的話,自己還應該感謝他了?他沉默片刻,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在他印象中,吳盡歡的家庭並不富裕,五福飯店這種場所,也不是他該來吃飯的地方。


    “市辦公廳的副調研員吳光,現在升為正調研員了,在五福飯店設宴慶祝。哦,對了,吳光是我的大爺。親的。”說到最後,吳盡歡還笑嗬嗬地補了一句。


    自己和吳光的關係,他估計張誌安應該是不清楚的,否則的話,恨屋及屋,吳光想升為正調研員不會那麽容易。


    現在,他並不介意讓張誌安知道自己和吳光的關係,如果張誌安能多給吳光製造點麻煩,多穿幾雙小鞋,那就再好不過了。


    吳盡歡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從來都不是。


    這次吳光找他和喻歡來吃飯,動機不純,既然有機會可以反整吳光,他又哪會錯過。


    張誌安還真不清楚吳光和吳盡歡是親伯侄的關係,他驚訝道:“你是老吳的侄子?”


    “是啊,張副市長不會才知道吧?”吳盡歡故作不解地問道。


    張誌安沒有再就此事多說什麽,他話鋒一轉,說道:“我不管你是誰的侄子,也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彤彤不喜歡你,我更不喜歡你,以後,離我家彤彤遠一點,如果讓我知道你又在打我家彤彤的鬼主意,我打折你的腿。”


    張彤滿臉的尷尬,剛剛吳盡歡明明救了她,可爸爸卻對他說這樣的話,連她都感覺很過意不去。


    她用力抓了抓張誌安的胳膊,似不滿又似撒嬌地拉著長音:“爸——”


    吳盡歡無所謂地聳聳肩。以前的他,對張彤是個什麽心思,他不管,也管不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張彤隻是個孩子,他不可能對個孩子起非分之想。


    他針鋒相對地含笑道:“哦?堂堂的副市長,打折學生的腿,這事怎麽看都是個大新聞,能成為大新聞的主角,我這條腿就算折了倒也值了!”


    他的話,把一旁的張彤都差點逗樂了,她還從沒見過誰敢這麽和自己的爸爸說話。


    張誌安氣得重重哼了一聲,惱羞成怒地吐出一句:“無賴!”說著話,他推了推張彤,說道:“彤彤,你先迴去,這裏我來處理。”說著話,他又拿出手機,直接給市局長馮正雄打去電話,讓他派人過來處理。


    見張彤一步三迴頭的走了,而張誌安完全不理自己,當自己是透明,吳盡歡當然也不會再繼續留下來,含笑向張誌安揮揮手,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開了。


    直至他走出好遠,張誌安才轉迴身,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深邃地陷入沉思。


    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睛,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自信、傲氣又帶些無賴和玩世不恭的少年,竟然會是一年前的那個企圖強奸自己女兒的吳盡歡。


    吳盡歡迴到包房,剛坐下,旁邊的劉翠玲便不滿地說道:“去個洗手間都要去這麽久,我還想找人去撈你呢!”


    他理都沒理她,拿起碗筷,不快不慢地吃飯。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轉頭對劉翠玲一笑,說道:“你很幸運。”


    劉翠玲被他莫名其妙的話說愣了,好半晌沒迴過神來。


    吃完飯後,眾人都沒有走,而是坐在桌旁聊天。


    話題大多都是圍繞著吳光。


    雖說市辦公廳的調研員隻是虛職,沒有實權,但起碼還是處級幹部,在市領導那裏也能說得上話。


    看著被眾人眾星捧月般的吳光,再瞧瞧坐在一旁沉默無語,完全插不上話也沒想插話的喻歡,吳盡歡嘴角勾了勾。


    喻歡身上或許有很多他不喜歡的地方,但不阿諛奉承這一點倒是讓他很欣賞。喻歡的性格絕不木訥,吹捧人也不是不會,但她身上,還是有些清高的傲骨,獨立又自強。


    等到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飯局才算告一段落。


    眾人走出包房,下樓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張誌安一家。


    看到張誌安,吳光身上‘成熟穩重’、‘不怒而威’而領導形象,立刻消失不見,他又驚又喜地快步走上前去,滿臉堆笑地說道:“哎呀,太巧了,張市長,原來你也在五福飯店吃飯啊!”


    張誌安本就對吳光的印象不怎麽好,覺得這個人兩麵三刀,長袖善舞,現在知道他是吳盡歡的親大爺,印象更差。他麵無表情地隨口應道:“嗯,老吳。”


    和張誌安一起的還有他的夫人薑嵐與女兒張彤。


    在與吳光說話時,張誌安的目光也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吳盡歡。


    吳盡歡根本沒看他,也沒看張彤,直接下了樓。


    穿過一樓的大堂,走出飯店,吳盡歡深深吸口氣。


    吳家的家庭聚會,他實在喜歡不起來,多呆一會,他都覺得是種煎熬。


    正當他在飯店門口透氣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並沒有看到什麽,但就是脊梁骨發涼,渾身的汗毛豎立。


    直覺!身為頂級殺手養成的直覺。


    吳盡歡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不留痕跡的觀察四周。


    在他的左右兩邊,相距五福飯店大門四五米遠的地方,各站著一名漢子,二人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一個在路邊抽著煙,像在等人,一個扶著牆幹嘔,似乎喝酒喝多了,在街道的對麵,還站著一人,也是三十出頭的漢子,手中拿著一本雜誌,在路燈下麵翻看。


    打眼看過去,這三人都沒什麽問題,和普通人無異,但吳盡歡就是能感覺到,他們三人都不簡單,因為在他們三人身上,都透露出一股子殺氣。


    三名漢子,呈三角形站位,通過他們站位的角度,吳盡歡可以篤定,他們的目標就是五福飯店,至於是五福飯店中的具體哪一個人,他不清楚,他也不會未卜先知。


    一下子出動三名殺手,看來他們要暗殺的目標很不簡單。


    吳盡歡當然能判斷出來,他們的目標肯定不是自己,他現在隻是個學生,還不至於讓人同時派出三名殺手來暗殺他。


    他正在心裏琢磨著,這時候,張誌安和吳光兩人已從飯店的大門裏走出來。


    隨著他二人的出現,吳盡歡能明顯感覺到,那三名大漢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徒增。


    剛才他還不確定三名殺手的目標具體是誰,現在,他基本已可以判斷出來,十之八九就是張誌安。


    畢竟吳光在市辦公廳隻是一名調研員,他的分量還遠沒重到要三名殺手同時行動的地步。


    這時,街道對麵的那名漢子已經收攏手中的雜誌,隨意地夾在腋下,快步穿過街道,直奔五福飯店的正門走過來。


    位於正門一左一右的那兩名漢子,也都悄悄的把手摸向背後。


    這三名殺手並不簡單,單從他們的站位便可判斷出來,是行家裏手。


    街道對麵的那名漢子是主攻手,如果他能一擊成功,無論往左跑還是往右跑,都有同伴策應他。如果他一擊不中,那麽左右的兩名同伴都可第一時間做出應對,將目標幹掉。


    現在,吳盡歡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著。


    他麵臨兩個選擇,救下張誌安,或者冷眼旁觀。


    以他目前的身份,冷眼旁觀,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但卻會錯過一次讓副市長欠他救命之恩的機會。


    可若是出手相助,還是有很大的風險,畢竟他赤手空拳,可人家卻是荷槍實彈的殺手,而且暗中有沒有其他的幫手還不一定呢。


    也就在他稍微猶豫的空檔,從街道對麵快步走過來的那名漢子距離張誌安已不足三米遠,突然,他一迴手,從折起的雜誌裏抽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對準麵前的張誌安便要扣動扳機。


    雙方的距離太近了,隻相隔三米,和直接用槍頂住張誌安的腦袋幾乎沒什麽區別,隻要他扣動扳機,張誌安就算有十條命也保不住了。


    而且他出現得太突然,在場的眾人也根本沒有人注意他,好像他是從天上掉下來似的。


    當附近的人們看到他端槍指向張誌安的時候,包括張誌安在內,都傻眼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也就在那名殺手準備扣動扳機的瞬間,斜刺裏突然飛出的一道黑影向他直撞過去。


    嘭!


    噗!


    撞擊聲和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射擊聲幾乎同時響起。射出膛口的子彈,是擦著張誌安的頭皮掠過。


    再看那名開槍射擊的殺手,此時已然翻滾在地,砸在他身上的,正是路邊的一隻垃圾桶。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另兩名殺手先是一驚,緊接著,他二人不約而同地從後腰各抽出一把手槍,同樣是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他二人舉槍剛要射擊,大門附近的吳盡歡已如同獵豹一般撲向張誌安,將他順著五福飯店的大門,直接撞進了裏麵的大堂內。


    噗、噗!


    隨著兩聲槍響,玻璃門上立刻多出兩顆圓窟窿。


    直到此時,吳光才反應過來,他雙手抱著腦袋,直接趴在地上,連聲尖叫道:“有人殺人啦!來人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原本十拿九穩的行動,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個毫不起眼,看起來還是個學生的少年,卻讓整場行動化成了泡影。


    最先出手的那名殺手從地上快速爬起,先是看看被吳盡歡撞進飯店裏的張誌安,再瞧瞧四周,隻見附近無數的行人正在圍攏過來。


    他暗暗咬牙,對於殺手而言,一擊不中,其實就已經預示著此次行動失敗,繼續下去,哪怕最後能成功殺掉目標,自己也很難再走得掉了。


    心裏快速做出判斷後,他向左右的兩名同伴低喝一聲:“走!”


    三名漢子急急把手槍塞進衣服裏,然後分散開來,衝進四周的人群當中,隻一會的工夫,人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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