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安的白色越野車絕塵而去,雷二狗的發現引起了我內心極大的震動。如果真的有白影上了許安的車,那許安必是兇多吉少,這白影必是章老四的鬼魂所化。


    會不會那白影就是我們在王家靈堂中見到的白影呢?雷二狗搖了搖頭,否認了我的想法。我突然想到,章老四的鬼魂真的找上許安的麻煩了,那他會不會放過他老婆王麗雅呢?


    不好,王麗雅的失蹤,難道是章老四的鬼魂作祟,先殺了他那紅杏出牆的老婆麽?經我這麽一假設,大家一下子都緊張起來。


    夜色終於降臨了,也該到了我動手的時候了。按我們大家一致的意見,為了驗證王麗雅是不是已經死了,決定由我按照仙婆婆傳下的那本書上的招魂法對王麗麗招魂。如果她真的遇害了,那魂魄就應該被我招來,反之,說明她是另有隱情,躲藏了起來。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王麗雅的生辰八字,又沒她失蹤前近期用過的物品,怎麽能夠招魂?我記得仙婆婆的招魂書上,有一種利用死者生前的喜好招魂的辦法,或許就能夠招來王麗雅的鬼魂。


    也不知舒雅哪來這麽多鬼點子,她竟然通過手下人打聽到了王麗雅平素的愛好。那王麗雅平時閑在家裏,無所事事,因此,她經常會隔三岔四地到市裏一家高檔的私人會所裏去玩。那個會所中,經常有人玩賭錢,富有的王麗雅自然就成了那家會所的座上賓。


    當舒雅告訴我這事後,我心中便有了主意,決定設賭局來招魂王麗雅。至於她失蹤前用過的東西,恰巧有她塞給雷二狗的那筆錢可以代替。


    丫丫、舒雅、許依倩和雷二狗,按照我說的方法,圍坐在一張小方桌前。方桌上,擺放了一副麻將。雷二狗正在緊張地把麻將中的筒子和白皮(這是我們這兒的叫法,好多地方叫白板)挑了出來,準備玩王麗雅在會所中最喜歡的‘牛牛’賭博遊戲。


    這是一種比點子大小的賭博遊戲,簡單易上手,而且參與的人很自由,想玩就玩想走就走,不必像麻將牌一樣必須到圈數都能結束。


    我緊張地注視著他們四個人,手心裏抓著一隻開了隻的紗布包,裏麵裝滿了從工地上灌來的石灰粉。遊戲終於正式開始了,雷二狗坐莊,三個妹子分別坐在桌子的一麵下注。


    我在心裏默默念叨著王麗雅的名字,眼睛死死了盯住桌子上的錢。玩到了第五局時,我心中一凜,發現在許依倩的位置那麵,桌子上下注的錢多了一張百元的鈔票。


    我立即跨到許依倩的右手麵,用手中的石灰包在地上畫了一個圈。雖然我不希望看到王麗雅真的被招魂出現,因為那意味著她已遭到不幸,但桌麵上多出的那張錢,除了是王麗雅在下注外,沒有其他的解釋。


    石灰粉的作用,則是可以把靈魂暫時圈定,因為鬼魂害怕沾染上石灰粉,不敢輕易突破出那個圈子。見到我的動作,大家都更顯緊張了,都緊盯著那個石灰圈。


    桌子上的那張多出的錢,仍是和普通的真鈔一樣,並沒什麽變化。我對著雷二狗使了個眼色,雷二狗立即走到門框邊,把室內的燈光關掉。


    屋子中一下子變得漆黑起來,就在我們鎮定情緒,努力使自己的雙眼適應屋子中微弱的光線時,桌子上竟然悄悄泛起了一片朦朧的幽綠之光。


    我能感覺得出站在我身邊丫丫的唿吸聲急促了起來,因為桌上的那片綠光,正是那張多出的鈔票上發出來的。綠光越來越盛,那張鈔票也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慢慢地,那張鈔票上麵的頭像已經不再是毛爺爺了,而是現出了一隻很駭人的骷髏頭。


    又過了一會,那鈔票上的綠光開始緩緩變弱。鈔票也在我們的注視下慢慢變得透明起來,最多消失在空氣中。


    我吐了口氣,按照仙婆婆留下的那本書上的心法,盤腿坐在了地板上早已準備好的一張軟墊上。我注視著那個白色的石灰圈,心裏一直默默唿叫著王麗雅的名字,然後開始緩緩地閉上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竟然處在了一個小山坡中。說是山,其實就是一個不高的丘陵。站在那山坡上,眺望著遠處的燈火,我依稀看到了一個城市的輪廓。看了一會,我吃驚地發現,遠處的那座城市,不就是我老家的市府所在地嗎?


    我為什麽會一個人站在這裏?費了好一會神,我才意識到,這肯定是我的招魂時,出現的一片虛幻境地。坑引找扛。


    看了看四周,因為是夜裏的原因,隻能借著月色看清那幾座小山包依稀的模樣。我信步朝著一個小山頭走去,可奇怪的是,不論我走了多少路,總感覺那座小山頭永遠不能到達的樣子。


    我定了定神,再細看四周,發現周圍的景色竟然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不論我怎麽走,我都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我招魂的王麗雅就在這附近?我疑惑極了,正在苦思冥想之時,忽然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道:“小法師,救我!救救我!”


    那個聲音顯得相當虛弱,就似是從地下發出來似的。而那三個字‘小法師’,則更是震撼了我。因為我出生到長這麽大,也隻有幾天前陪雷二狗冒充道士在章老四家招魂時,王麗雅才這麽稱唿我。


    我驚駭極了,循聲向腳底下看去,赫然發現,我腳下竟然像是透明了一般。一隻禮盒似的東西中,王麗雅正躺在裏麵,雙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眼神,低聲地唿喚著我。


    我正奇怪她怎麽會躺在我腳下時,忽然見到躺在盒子中的王麗雅抬起了一隻手。更令我害怕的是,那隻手越伸越長,就像雨後春筍一般,努力掙脫那層透明的土壤的束縛,不住地掙脫扭曲著。


    突然,那隻可怕的手一下子伸出了地麵,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腳踝。這一下可把我嚇得非同小可,我拚命地掙紮,可一切都是徒勞的。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軀被那隻手拽著,一點點拖向那層透明的土壤中,而下麵那隻神秘的禮盒,忽然變成了一隻令人心悸的棺材,棺材中躺著的王麗雅,露出了猙獰的麵目,發出了淒厲的獰笑聲。


    絕望中的我大叫一聲,一下子昏迷了過去。昏昏沉沉中,我終於恢複了一些意識。似乎邊上的許多不同的聲音在唿喚著我,而那些聲音又顯得那麽熟悉和親切。我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當我看清麵前的丫丫等人時,我楞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見到的恐怖境地,隻不過是我在招魂時見到的幻像罷了。


    我艱難地露出了一個微笑,擦了擦自己額頭密密和汗珠,告訴她們,我沒有事,讓她們別為我擔心。


    我把招魂見到的幻像詳細告訴了大家,幾個人聽後不禁都麵麵相覷。丫丫顫聲道:“這麽看來那王麗雅果然真的死了,可她到底是怎麽死的,小沐,她難道沒告訴你嗎?”


    我搖了搖頭,許依倩則不屑地道:“她還能怎麽死?不是被她那鬼丈夫殺了,就是讓那個情人許安幹掉了唄!”


    雷二狗則十分肯定地說,必是章老四痛恨王麗雅給他戴了綠帽,所以死後才會來索命。我把目光投向了舒雅,舒雅凝神想了一下說道:“我不讚成雷二狗的說法!依我看來,必是許安殺死了王麗雅。”


    舒雅如此判斷的依據是:許安為了財色接近王麗雅,必有重大的殺人嫌疑。雖然說王麗雅生活條件優越,保養得也很好,正是風韻猶存時,但她畢竟年齡大了許安近乎一倍,若說許安隻是貪圖王麗雅的肉體,這似乎也說不大通。所以,舒雅認為,許安與王麗雅偷行魚水之歡,隻是他實施自己計謀的一種手段,他的終極目的,還是想得到王麗雅的財產。


    章老四給王麗雅留下了巨額遺產,王麗雅死後,許安也沒資格去得到這筆遺產。因此,舒雅推斷,必是章老四生前組織盜墓和倒賣文物,手中私藏了一批價值可觀的古董。這批古董,正是許安貪婪地想得到的。


    她們幾人爭論了一番,最後齊齊把目光對準了我。我緩緩說道:“或許王麗雅還沒有死,因為我開始看到她時,她的眼光中雖然充滿了絕望,可我仍覺得她渴望活下去,特別是她不斷地唿叫讓我救救她。”


    許依倩輕歎了口氣道:“小沐哥,你是不是太憐香惜玉了?你既然已經招魂招到了她,足以證明她早已死了呀!”


    雷二狗忽道:“這可不一定,小沐的話提醒了我。人是有三魂六魄的,如果她進入垂死的狀態,那她的魂魄就會慢慢出竅。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招魂,也是極有可能把她的魂魄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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