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哥!”呂憶堅一臉悲傷,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桑清笑道:“呂賢弟,見到你我很高興。”但笑得很淒然。


    “桑大哥,……”看著形同死屍般的桑清,呂憶堅禁不住熱淚奪眶而出。


    桑清那深陷的眼中閃著淚光,道:“呂賢弟,你怎麽哭了?見到我,你應該高興才是。”


    呂憶堅抽噎道:“我沒哭,我高興。”


    桑清道:“對,應該高興!你不應該因同情我而流淚。”


    呂憶堅道:“桑大哥……”


    桑清道:“呂賢弟,拭去淚水,我們見了麵,高興就不應哭。”


    呂憶堅道:“桑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桑清歎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呂賢弟,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呂憶堅拭了拭淚水,道:“我是來這裏練劍的。”


    桑清頗為驚訝地道:“練劍?”


    呂憶堅平靜地道:“是的,還有我娘安息在這裏,師父也安息在這裏,正好祭拜一下他們。”


    桑清點頭道:“你真孝順!”


    呂憶堅抬頭,就看到了桑清的嘴角淌著血,立刻憶起方才誤傷了他,忙關切地道:“桑大哥,你沒事吧?你……”


    桑清淡淡一笑,道:“沒事。”看著呂憶堅,“呂賢弟,你來這裏練劍?”


    呂憶堅道:“是的。”


    桑清道:“我不明白,你的劍法在武林中首屈一指,你還練什麽劍?”


    呂憶堅慘然一笑,道:“那套劍法,我再也使不出了。”


    桑清道:“為什麽?”


    呂憶堅道:“我沒了右手。”


    桑清全身一震,道:“你的右手呢?”


    呂憶堅慘然道:“讓人給砍掉了。”


    桑清驚得目瞪口呆,武林中獨一無二的快劍手,居然被人砍掉了。


    半晌,桑清問道:“什麽人幹的?”


    呂憶堅搖頭道:“我真可憐,居然連什麽人砍斷了手也不知道?”


    桑清道:“你到這裏來,是打算學左手劍法?”


    呂憶堅道:“是的,我要練成左手劍法,尋仇人報仇!”


    桑清笑道:“對!呂賢弟,就應該這樣,遭受打擊之後不要沉淪下去,而要勇敢地站起來,堅強地站起來!”


    呂憶堅道:“桑大哥,你的腿……”


    桑清的臉上先是掠過一絲傷心之色,隨後變成無可奈何之色,最後完全消失,換上一臉奇怪的笑容,笑道:“完了!我的腿完了,人也完了。”


    桑清試著動一動,空氣中立時散發出一股更濃烈的臭味。


    呂憶堅的心充滿悲痛。


    桑清的心更悲痛,而且絕望。


    呂憶堅歎了口氣,道:“桑大哥,你怎麽在這裏?”


    桑清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呂賢弟,能在死前說與你聽也好,我是遭人陷害的。”


    呂憶堅道:“誰,誰害的你?”


    桑清道:“江湖五魔。”


    呂憶堅咬牙切齒道:“這幫王八蛋!”


    桑清雙目中現出無窮的怨恨之光,但一現即逝,隨後是歎息。


    呂憶堅恨聲道:“他們真該死!桑大哥,我一定殺了他們為你報仇!”


    桑清看著呂憶堅,笑了。


    這一笑,帶著七分欣慰,七分感激,三分嘲諷與無奈。


    呂憶堅恨聲道:“江湖五魔,我一定饒不了你們!”轉向桑清,眼中又現出痛苦之色,“桑大哥,他們為什麽如此對你?”


    桑清道:“呂賢弟,沒有為什麽。他們那幫惡事做盡,喪盡天良的惡魔,殺人沒有為什麽。”


    呂憶堅道:“不錯,他們那幫惡魔,行事向來沒有為什麽,殺人隻憑自己的喜怒哀樂。”


    桑清歎了口氣,臉上又露出笑容,道:“呂賢弟,咱們第二次見麵了,隻是沒想到會是在這裏。”


    呂憶堅悄悄地拭去淚水,傷心地歎了口氣,痛苦喃喃地道:“是的,我們又見麵了。”


    桑清道:“蒼天有眼!讓我在死前見到了你。”


    呂憶堅道:“桑大哥,別說傻話,你不會有事的。”


    桑清幽幽地道:“是的,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好起來,我要殺了他們那群喪盡天良……”他變得激動了,“作惡多端的惡魔!”這句話是憤吼出來的。


    桑清在這一次激動後,劇烈地咳嗽起來,以手捂著胸口,吐血……


    呂憶堅大驚,道:“桑大哥……”


    桑清一擺手,胸口急劇地起伏著,道:“呂賢弟,沒事。”


    呂憶堅道:“桑大哥,你……”


    桑清喘著氣道:“沒事!沒事!呂賢弟,你相信我,我會好起來的。”


    呂憶堅道:“對。桑大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桑清笑了,道:“呂賢弟,分手後的日子,你好嗎?”


    呂憶堅道:“好,很好。”


    桑清點頭道:“如此很好。自分手後,我多想再見你一麵。——呂賢弟,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了,蒼天有眼!讓我在死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感謝老天爺!”


    呂憶堅看看桑清的腳,又看看自己虛飄著的袖子,恨聲道:“我恨老天爺!他太殘忍,太無天理!”


    桑清慘笑道:“是的,有時候他太殘忍,太無天理!但我感謝他!”


    呂憶堅道:“桑大哥,分手後,你怎麽樣?”


    桑清歎了口氣,道:“分手後,我去赴約……”


    呂憶堅道:“你的朋友找到了嗎?”


    淚水從桑清那凹陷的兩頰流淌、滾落,他傷心地道:“找到了,她死了。”


    呂憶堅黯然無語,幽幽歎了口氣。


    桑清道:“呂賢弟,老天爺何其殘忍!慧娘她那麽善良的女人,竟然叫她死去。”


    呂憶堅道:“是的,老天爺太殘忍,太無天理,讓一個個善良的人永遠地離開我們。”


    桑清道:“自從慧娘死後,我的百般美好的希望都變成泡影,破滅了,我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意思。”


    呂憶堅道:“是誰害死她的?”


    桑清道:“江湖五魔。”


    呂憶堅怒吼:“他們這些該死的混蛋!”


    桑清道:“是的,死後應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由於太過激動,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吐血。


    呂憶堅頗為擔心,道:“你怎樣,桑大哥?”


    桑清費力地擺著手,道:“沒事,我沒事。——呂賢弟,我真恨自己,武功太差,不能為慧娘報仇!”


    呂憶堅道:“桑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苦練劍,盡快練好劍,殺了那幫喪心病狂,危害世人的惡魔,為慧娘報仇!”


    桑清道:“賢弟,我相信你,你一定能練好左手劍,殺了那幫惡魔!”


    看著桑清那條已廢的腿,呂憶堅道:“桑大哥,能告訴我一些事嗎?”


    桑清幽幽地歎了口氣,點頭,將事情經過簡單地告訴了呂憶堅。


    原來,慧娘死後,桑清懷著無比沉痛的心追尋四魔到斷魂穀畔,在那裏遇上了紫衣魔頭喬定南,說不上三句話,二人就大打出手。二人這一交上手,竟然勢均力敵,難解難分。其時桑清存了與之同歸於盡的心。


    而就在二人刀來棍往,激烈廝殺到快同歸於盡時,其餘三魔出現了。三魔齊聲冷笑,笑得桑清打心裏泛寒。三魔一步一步走了過去,齊霸天與東方一絕分兩個方向站定,擋住了桑清的退路,何無心則飛身加入戰團,協助喬定南誅殺桑清。


    二魔一聯手,桑清頓時力不從心,捉襟見肘處於下風。二魔淩厲的殺招一招接一招使出,迫得桑清東躲西閃,險象環生,毫無還手之力。不出十招,何無心一掌擊中桑清,桑清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就在那時,喬定南舞刀攻到。桑清挨何無心一掌已實在夠受,哪裏閃得開或是招架?飛魂刀砍中了他的腿。


    冷笑一聲,何無心從背後攻出一掌,罡風將桑清震飛,撞向齊霸天。齊霸天獰笑一聲,劍電閃刺出,一劍刺入桑清的左胸,接著他一把抓住桑清的領口,輕輕一揮,桑清拋向東方一絕。


    東方一絕真夠絕,右手一揮,一股駭人之極的掌風吧飛來的桑清卷向五丈外的斷魂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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