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憶堅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望著她。
舒小菊怔怔地看著他，良久說道：“你為什麽不躲，不招架？”
呂憶堅道：“躲，能躲到什麽時候？”
舒小菊哼一聲，抽出劍來。血，劍一般射出。
呂憶堅還是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望著她。但他的臉已扭曲而慘白，眼中現出痛苦之色。
鮮血順著劍尖滴下，舒小菊還劍入鞘，哼一聲。
“活該！”她說了一句就走了。她邊走邊想：“他為什麽不招架，不閃避？甘願挨一劍？”
舒小菊已走出五丈遠，呂憶堅還是動也未動。她忽然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將一個包袱擲了過去。
沉甸甸的包袱落在呂憶堅的身旁散了開來，看得出裝的是銀兩。
舒小菊道：“你不要死了，買些藥治好你的傷。”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
呂憶堅看著她的身影消失，長長地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羅娟充滿關切的話聲傳來：“呂大哥，你怎麽了？受傷了？”
呂憶堅道：“沒事。”
羅娟已來到跟前，道：“還說沒事，血都流這麽多了。”
呂憶堅淡淡地道：“放心，死不了。”
舒小菊的這一劍當真刺得不輕，半個月後，呂憶堅的傷才好了一些。
羅娟道：“沒想到舒小菊那般狠毒。”
呂憶堅道：“沒事了，小菊姑娘是誤會了。我相信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來找麻煩了。”
羅娟哼一聲，道：“她再敢來，我殺了她！”
呂憶堅道：“好了，別說了。小娟，咱們迴山莊吧？”
羅娟雖然很想迴杏花山莊，但想到呂大哥的傷便斷然拒絕了。道：“不行，你的傷還沒痊愈。這裏條件好，就在這裏養好傷再迴山莊。”
呂憶堅笑道：“沒事，這點傷過不多久就好了。”
羅娟道：“不行。呂大哥，別的事我可以聽你的，別的時候我可以聽你的，但這個時候我不會聽你的。呂大哥，聽我的，養好傷再迴山莊好嗎？”
呂憶堅看著羅娟，她雙眸中一片瑩然淚光看著自己，靜待迴答。他的眼眶濕潤了。道：“不行，我們一定得離開。”
羅娟看著他道：“為什麽？”
呂憶堅道：“此地不宜久留！昨天，我見到了好些武林中人。”
羅娟心頭一驚，道：“呂大哥，有這樣的事？”
呂憶堅道：“是的。我看到了一個大和尚，幾個道人。看來是七大門派的人找來了。”
羅娟心頭著急，便將怨氣潑向舒小菊。道：“都是那舒小菊，這個瘋女人。——呂大哥，你怎麽不早說？”
呂憶堅道：“這不是跟你說了嗎？”
羅娟急道：“怎麽辦？這可如何是好？”
呂憶堅道：“盡快離開。”
羅娟想到了呂大哥的傷，又想到了七大門派的人。她擔心他的傷，又擔心被七大門派的人撞上。她在心頭計較了一陣，還是盡快離開，迴避為妙。當下道：“呂大哥，我這就去收拾。”
並沒有多少東西需要收拾，羅娟很快就收拾好了。她把包袱往肩上一挎，扶呂憶堅離開。
剛走出客棧，就見前麵的街上走來一夥人，為首的是個大和尚。
七大門派的人。
羅娟驚“啊”一聲，忙扶呂憶堅退迴客棧，躲在門後。她的心怦怦地跳得厲害。從板縫中往街上窺視，心中祈禱：“老天保佑，千萬不要到客棧來。”
七大門派的人到客棧前停下腳步。
羅娟隻覺一顆心跳得厲害，就要跳出腔來。
七大門派的人站了一陣，離開了。
羅娟這才鬆了口氣，長長地吐了口氣，道：“好險。”
呂憶堅淡淡地道：“小娟，沒事的。幹嗎那麽緊張？”
羅娟道：“呂大哥，咱們趕快離開吧？”扶了呂憶堅快步走著，一直到離開客棧三裏遠才放心，鬆口氣笑道：“呂大哥，現在該沒事了。”
呂憶堅看了看周遭，全是樹林子。道：“沒事了，就算他們發現了追來，也難找到咱們。”
羅娟點頭，道：“方才真把我嚇壞了，所幸他們沒有進客棧。”
呂憶堅道：“小娟，不要那麽擔心，他們進了客棧又如何？頂多殺幾個人而已。”
羅娟道：“呂大哥，你傷得那麽重，還能殺人？”
呂憶堅道：“至少不會賠本。”
羅娟見呂憶堅說笑，她也笑了。道：“呂大哥，跟了你這麽久，還是不明白你，你真不怕死？”
呂憶堅道：“死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好可怕的。有時候，死是很美好的。”
羅娟驚訝道：“呂大哥，你越說越玄了。死怎麽會是很美好的？”
呂憶堅笑道：“好了，大家活得好好的，幹嗎想‘死’？”
羅娟笑道：“對。呂大哥，咱們談談開心的事好了。”
日正當空。
走了一段路，羅娟道：“呂大哥，歇一會兒吧？”
呂憶堅也感到有些累，就道：“好啊。”就路邊坐了下去。
驀在此刻，一聲驚叫傳來。
呂憶堅一驚，忙站起身來，道：“小娟，咱們看看去。”
羅娟道：“呂大哥，你傷得那麽重，還是不去的好。”
呂憶堅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
羅娟道：“呂大哥，你一定要去？”
呂憶堅道：“一定去。”
羅娟道：“那我也去。”
二人循聲音傳來處走去，約摸十丈，隱隱聽到金鐵交鳴聲。
羅娟道：“呂大哥，好像有人在打鬥，卻不知是什麽人。”
呂憶堅道：“咱們過去就知道了。”
二人穿過林子而去，聲音漸漸清晰可聞。
出了林子是荒山。山中有一塊小坪，兵器相擊聲就從那裏傳出。
羅娟一看之下驚“啊”出聲，“是她？”
呂憶堅全身一震，道：“小菊姑娘？”
草坪上，三條人影兔起鶻落激鬥著。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一白一黑兩個人合戰一個紫衣人。
紫衣人一頭烏黑如絲般柔順的秀發，一看就知是女的。
呂憶堅似自語般道：“她怎麽會在那裏？那兩個人又是什麽人？”
羅娟道：“呂大哥，咱們走吧？”
呂憶堅驚訝道：“走，為什麽要走？”
羅娟心中有怨氣，道：“我不想見到她。”
呂憶堅道：“我想救她。”
羅娟驚訝地看著呂憶堅，頗為不解地道：“她要殺你，你還救她？”
呂憶堅道：“是的。”
羅娟道：“呂大哥，我真不明白你為何要救她？那個舒小菊兇得像母老虎，那般不可理喻，你卻要救她？我看她被人殺了活該！”
呂憶堅道：“小娟，怎麽能說這種話？”
羅娟道：“為什麽不能這麽說？看到你的傷，我的心就痛，恨不得殺了她！”
呂憶堅道：“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羅娟道：“救人也得看救什麽人，是不是值得救。你總不會殺了好人去救一個壞人吧？”
呂憶堅道：“你怎麽就知道那兩個人是好人？”
羅娟道：“那兩人是好人是壞人我不管。總之那個舒小菊，我不救她。那種人死了活該！”
呂憶堅道：“小娟，不要這麽說話。小菊姑娘並不那麽壞。”
羅娟道：“呂大哥，你——”
呂憶堅道：“好了。我們就當不認得她，與她素昧平生，遇到了這種情況。”
羅娟道：“你一定要救她？”
呂憶堅道：“是的。看不慣的事我就要管，看不慣的人我就要殺。小娟，當你看到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的時候，我想你不會袖手旁觀的。”
羅娟承認。但要救舒小菊，她真不願意。道：“呂大哥，你要救她就去吧，你可千萬要小心！”
呂憶堅道：“放心吧。”
羅娟道：“不，我不放心你去。”
呂憶堅困惑地看著她，道：“你的意思——”
羅娟道：“你不去，我去。”
呂憶堅道：“你去救她？”
羅娟道：“本來我不願意的，但因為你，我去。”
(本章完)
舒小菊怔怔地看著他，良久說道：“你為什麽不躲，不招架？”
呂憶堅道：“躲，能躲到什麽時候？”
舒小菊哼一聲，抽出劍來。血，劍一般射出。
呂憶堅還是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望著她。但他的臉已扭曲而慘白，眼中現出痛苦之色。
鮮血順著劍尖滴下，舒小菊還劍入鞘，哼一聲。
“活該！”她說了一句就走了。她邊走邊想：“他為什麽不招架，不閃避？甘願挨一劍？”
舒小菊已走出五丈遠，呂憶堅還是動也未動。她忽然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將一個包袱擲了過去。
沉甸甸的包袱落在呂憶堅的身旁散了開來，看得出裝的是銀兩。
舒小菊道：“你不要死了，買些藥治好你的傷。”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
呂憶堅看著她的身影消失，長長地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羅娟充滿關切的話聲傳來：“呂大哥，你怎麽了？受傷了？”
呂憶堅道：“沒事。”
羅娟已來到跟前，道：“還說沒事，血都流這麽多了。”
呂憶堅淡淡地道：“放心，死不了。”
舒小菊的這一劍當真刺得不輕，半個月後，呂憶堅的傷才好了一些。
羅娟道：“沒想到舒小菊那般狠毒。”
呂憶堅道：“沒事了，小菊姑娘是誤會了。我相信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來找麻煩了。”
羅娟哼一聲，道：“她再敢來，我殺了她！”
呂憶堅道：“好了，別說了。小娟，咱們迴山莊吧？”
羅娟雖然很想迴杏花山莊，但想到呂大哥的傷便斷然拒絕了。道：“不行，你的傷還沒痊愈。這裏條件好，就在這裏養好傷再迴山莊。”
呂憶堅笑道：“沒事，這點傷過不多久就好了。”
羅娟道：“不行。呂大哥，別的事我可以聽你的，別的時候我可以聽你的，但這個時候我不會聽你的。呂大哥，聽我的，養好傷再迴山莊好嗎？”
呂憶堅看著羅娟，她雙眸中一片瑩然淚光看著自己，靜待迴答。他的眼眶濕潤了。道：“不行，我們一定得離開。”
羅娟看著他道：“為什麽？”
呂憶堅道：“此地不宜久留！昨天，我見到了好些武林中人。”
羅娟心頭一驚，道：“呂大哥，有這樣的事？”
呂憶堅道：“是的。我看到了一個大和尚，幾個道人。看來是七大門派的人找來了。”
羅娟心頭著急，便將怨氣潑向舒小菊。道：“都是那舒小菊，這個瘋女人。——呂大哥，你怎麽不早說？”
呂憶堅道：“這不是跟你說了嗎？”
羅娟急道：“怎麽辦？這可如何是好？”
呂憶堅道：“盡快離開。”
羅娟想到了呂大哥的傷，又想到了七大門派的人。她擔心他的傷，又擔心被七大門派的人撞上。她在心頭計較了一陣，還是盡快離開，迴避為妙。當下道：“呂大哥，我這就去收拾。”
並沒有多少東西需要收拾，羅娟很快就收拾好了。她把包袱往肩上一挎，扶呂憶堅離開。
剛走出客棧，就見前麵的街上走來一夥人，為首的是個大和尚。
七大門派的人。
羅娟驚“啊”一聲，忙扶呂憶堅退迴客棧，躲在門後。她的心怦怦地跳得厲害。從板縫中往街上窺視，心中祈禱：“老天保佑，千萬不要到客棧來。”
七大門派的人到客棧前停下腳步。
羅娟隻覺一顆心跳得厲害，就要跳出腔來。
七大門派的人站了一陣，離開了。
羅娟這才鬆了口氣，長長地吐了口氣，道：“好險。”
呂憶堅淡淡地道：“小娟，沒事的。幹嗎那麽緊張？”
羅娟道：“呂大哥，咱們趕快離開吧？”扶了呂憶堅快步走著，一直到離開客棧三裏遠才放心，鬆口氣笑道：“呂大哥，現在該沒事了。”
呂憶堅看了看周遭，全是樹林子。道：“沒事了，就算他們發現了追來，也難找到咱們。”
羅娟點頭，道：“方才真把我嚇壞了，所幸他們沒有進客棧。”
呂憶堅道：“小娟，不要那麽擔心，他們進了客棧又如何？頂多殺幾個人而已。”
羅娟道：“呂大哥，你傷得那麽重，還能殺人？”
呂憶堅道：“至少不會賠本。”
羅娟見呂憶堅說笑，她也笑了。道：“呂大哥，跟了你這麽久，還是不明白你，你真不怕死？”
呂憶堅道：“死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好可怕的。有時候，死是很美好的。”
羅娟驚訝道：“呂大哥，你越說越玄了。死怎麽會是很美好的？”
呂憶堅笑道：“好了，大家活得好好的，幹嗎想‘死’？”
羅娟笑道：“對。呂大哥，咱們談談開心的事好了。”
日正當空。
走了一段路，羅娟道：“呂大哥，歇一會兒吧？”
呂憶堅也感到有些累，就道：“好啊。”就路邊坐了下去。
驀在此刻，一聲驚叫傳來。
呂憶堅一驚，忙站起身來，道：“小娟，咱們看看去。”
羅娟道：“呂大哥，你傷得那麽重，還是不去的好。”
呂憶堅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
羅娟道：“呂大哥，你一定要去？”
呂憶堅道：“一定去。”
羅娟道：“那我也去。”
二人循聲音傳來處走去，約摸十丈，隱隱聽到金鐵交鳴聲。
羅娟道：“呂大哥，好像有人在打鬥，卻不知是什麽人。”
呂憶堅道：“咱們過去就知道了。”
二人穿過林子而去，聲音漸漸清晰可聞。
出了林子是荒山。山中有一塊小坪，兵器相擊聲就從那裏傳出。
羅娟一看之下驚“啊”出聲，“是她？”
呂憶堅全身一震，道：“小菊姑娘？”
草坪上，三條人影兔起鶻落激鬥著。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一白一黑兩個人合戰一個紫衣人。
紫衣人一頭烏黑如絲般柔順的秀發，一看就知是女的。
呂憶堅似自語般道：“她怎麽會在那裏？那兩個人又是什麽人？”
羅娟道：“呂大哥，咱們走吧？”
呂憶堅驚訝道：“走，為什麽要走？”
羅娟心中有怨氣，道：“我不想見到她。”
呂憶堅道：“我想救她。”
羅娟驚訝地看著呂憶堅，頗為不解地道：“她要殺你，你還救她？”
呂憶堅道：“是的。”
羅娟道：“呂大哥，我真不明白你為何要救她？那個舒小菊兇得像母老虎，那般不可理喻，你卻要救她？我看她被人殺了活該！”
呂憶堅道：“小娟，怎麽能說這種話？”
羅娟道：“為什麽不能這麽說？看到你的傷，我的心就痛，恨不得殺了她！”
呂憶堅道：“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羅娟道：“救人也得看救什麽人，是不是值得救。你總不會殺了好人去救一個壞人吧？”
呂憶堅道：“你怎麽就知道那兩個人是好人？”
羅娟道：“那兩人是好人是壞人我不管。總之那個舒小菊，我不救她。那種人死了活該！”
呂憶堅道：“小娟，不要這麽說話。小菊姑娘並不那麽壞。”
羅娟道：“呂大哥，你——”
呂憶堅道：“好了。我們就當不認得她，與她素昧平生，遇到了這種情況。”
羅娟道：“你一定要救她？”
呂憶堅道：“是的。看不慣的事我就要管，看不慣的人我就要殺。小娟，當你看到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的時候，我想你不會袖手旁觀的。”
羅娟承認。但要救舒小菊，她真不願意。道：“呂大哥，你要救她就去吧，你可千萬要小心！”
呂憶堅道：“放心吧。”
羅娟道：“不，我不放心你去。”
呂憶堅困惑地看著她，道：“你的意思——”
羅娟道：“你不去，我去。”
呂憶堅道：“你去救她？”
羅娟道：“本來我不願意的，但因為你，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