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拖拉機,前頭那台被人搶走了,後頭這台陳雙緊急處理,算是保住了,但是,司機卻嚇得一臉茫然的在人堆裏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難道,城裏人都喜歡搶拖拉機?這可是家裏唯一的"勞力"。


    城裏的治安一向比鄉下好太多,公家的人也來的很快,一時之間菜市場門口的這條路被圍的水泄不通。


    外邊一圈是公家的人,裏頭一圈是替龐海做事的流氓小混混,再往裏一圈是陳雙和一輛拖拉機,還有一位車被人搶走了卻嚇得不敢說話隻知道抹眼淚的老大叔。


    在加上前不久才請記者拍攝過菜市場,後頭趕來的毫無疑問,是鳳城各大小報社的記者,沒條件的拿著傻瓜相機猛一頓拍照。


    當天下午,洗出來的照片全都是菜市場鬧出的場景,有些搶生意的報社第二天日報彩印上了頭條。


    照片上頭的陳雙麵容平靜,眼神卻帶著一股銳利,好像在宣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惹了我,讓你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因為有記者在場,公家單位不可能坐視不理,當時就把所有人帶去拘留所審查去了。


    可沒了拖拉機的老大叔一臉無奈的看著陳雙:"俺的車……咋弄啊!"


    看著那充滿褶子的老大叔,頂多比自己的父親年輕那麽十來歲,可是,杏花村是陳雙土生土長的老家,楊柳村隻隔著一條楊柳河,樸實的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騙子,有強盜,有土匪。


    他們眼裏的城市,不過是繁華,有錢,住著三層的洋樓,城裏的月亮就是比鄉下的圓,僅此而已。


    "大叔,你先坐他的車迴去,我明兒要是沒有把車送到你家門口,我陳雙一定會給你買一輛新的!"


    老大叔樸實之際,自然不可能相信給他買新的,但是,這丫頭能說這話,他不信也得信。


    陳雙看著老大叔爬上另一位同鄉人的拖拉機車廂裏蹲下的時候,他撩起破舊的衣袖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那舉動看在眼裏,可卻像是刀子一樣割在陳雙的心頭。


    陳雙隨後就去了當地的公家單位,把當時的情況,和之前孫二傑因為商業被惡意打傷的事情以及相關證明都說了。


    公家單位沒有為難陳雙,抓進來的十幾個黃毛小夥子全都嚇得不敢吱聲,最終,還是把龐海給抖了出來。


    離開公家單位,陳雙給朱文路打了個電話:"朱老板,這次的事情,不是我做絕了,是你家小舅子做的太絕了,我們活著都是跟天要飯的,死了不過一把灰,我最希望看到的不過是井水不犯河水。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最好的結果是希望彼此共贏,您覺得您是我,您還會跟我談共贏嗎?"


    陳雙底氣從哪裏來的?


    朱文路那可是經曆過半輩子的坎坷,欠了一屁股的巨額,老婆帶著孩子跑了,他一個人挺過來的,要說晚輩吃的鹽沒有他朱文路吃的米多,陳雙第一個讚同。


    可現在,陳雙終於知道,朱文路坎坷一生,錦繡年華不過這幾年,最終家產被小舅子給敗光是有原因的。


    陳雙本來想拿下的是農貿市場,半道兒殺出個龐海來,被逼無奈她另尋他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想和朱文路達到一個共贏的結果,要不然,陳雙不可能從麵館出來後會跟他談什麽共贏。


    這麽一看,朱文路自己都做不了主,那陳雙反倒不想跟他談共贏了,她可以自己贏。


    朱文路是頭一次被懟的沒有任何話說,是啊,要他是陳雙,對方做出這麽絕的事情,他朱文路也不會跟陳雙談合作。


    "陳雙,你是我有生之年見過最精的職場對手,也是我惜才不得最痛心的人!"


    "錢難賺,屎難吃,金子被吃了會在屎裏遇到水一衝一樣光彩奪目!"


    朱文路在電話那頭笑的有些無奈:"還是那麽喜歡開玩笑!你的意思是,我命裏五行缺水?"


    陳雙沒有多說,還是那句話,是不是開玩笑自己掂量著想。


    原本朱文路以為可以把罪責推脫到駕車的人身上,畢竟這不是小罪名,是搶劫,可是他把陳雙想簡單了。


    開庭的時候,陳雙說的比律師還多,任由本性未經他人允許獲得許可剝奪他人財物者,就是強行將他人財物占為己有,此行為可歸為搶劫犯罪!


    法律可不管你什麽商業之間的戰術,講究的是證據,是法製。


    談什麽法外有情,陳雙卻說,要是人人都去搶劫,那就不用靠自己的努力獲取生活所需,這樣的話,社會治安會何等亂成一團?


    陳雙的言辭不光是讓被告人龐海一臉懵比,就連旁聽朱文路也是一臉駭然。


    陳雙請的律師總共就說了一句話,那就是開庭的自我介紹,我焦某某,是什麽學院畢業,在某某律師事務所任職,此次開庭審理擔任當事人陳雙的律師……


    "陳雙,你他媽給我等著……"


    眼瞅著龐海從被告席上被拉了出去,他聲音怨毒的罵道:


    "姐夫,朱文路……你他媽就不是人,你不是個男人……我姐嫁給你算是白瞎了……"


    朱文路本來還覺得愧對媳婦兒,看小舅子這麽罵他,他竟然有一瞬間覺得他罪有應得。


    當然,這是離開法院之前。


    離開法院之後,一輛轎車停在門口,朱文路剛拉開車門要上車,卻頓了頓,抬眸看去,陳雙卻在門口招手攔車。


    "送你一程吧!"朱文路說道。


    陳雙倒是一點都不介意。


    車裏,陳雙坐在後排,朱文路坐在副駕駛位,隻是目光一直從反光鏡偶爾掃一眼陳雙。


    隻見陳雙看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略顯空洞。


    一路上,等到陳雙到了地方招唿了一聲下車,朱文路這時候才說話:


    "如果龐海能當麵給你和你的下屬道歉,你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判決下來之前能跟法官說說情嗎?"


    陳雙已經打開了車門並且說了謝謝,隻是動作頓了頓:"我是在替我的人打官司,如果我的人願意,那就請朱老板自便!"


    陳雙說完下了車,眼下人潮來往,陳雙竟然一瞬間的覺得自己不知道何去何從,是的,她竟然在百貨大樓下車了。


    她感覺自己剛才想起了什麽,是要找誰來著,下了車之後,她又覺得自己誰都不想找。


    抬腳走了幾步,陳雙才意識到,她好像……是要找……


    電話很滑稽的響了,陳雙當然不會以為這電話就是她要找的人給她打來的。


    陳雙拿起電話一看,是一串陌生號碼,歎了一口氣接了電話,號碼是陌生號碼,但是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熟悉的聲音。


    "這麽快就接了"


    "你在哪裏?"陳雙避開話題問道。


    "還沒走!"


    "來找我,百貨大樓!"


    陳雙說完,那頭沉默了好久才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等著我,哪裏都不要去!"


    掛了電話,陳雙的心很複雜,她感覺自己可以不介懷前世,或許是她真的欠了大哥什麽。


    可前世她愛過的兩個男人裏,他是最不靠譜的一個,可對她也是無微不至的一個。


    陳雙有時候都想,她是不是有精神方麵的疾病,比如自我折磨,自虐狂?


    陳雙抬頭看了看天色,傍晚五六點,微風開始變得有些熱浪撲麵的感覺,馬路斜對麵的第二中學的學生絡繹不絕的湧出來。


    門口擺攤賣燙串串的,還有冰糖葫蘆的,還有賣油饃的,都有不少學生圍上去。


    陳雙都想迴去上學了,上學真好,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關於利益方麵的勾心鬥角。


    看著那些男男女女,你喂我一口,我不嫌棄,我吃一口,你咬一口,互相嬉鬧著宛如詮釋了青春的曾經。


    陳雙下意識的迴頭看向相反的方向,楚防震應該會從那個方向過來吧。


    不知道他在鳳城住在什麽地方,陳雙又迴頭看向對麵,或許從那邊過來!


    楚防震卻站在陳雙左側的不遠處,用一根電線杆子擋住自己,他悄然的看著陳雙,眼神變得異常溫柔。


    輕輕抬起腳步暴露在空氣中,陳雙舒爾側目一眼看見暮色中的楚防震,她默然的感覺心頭一顫,那種感覺就好像等了一個人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連她自己都忘記了時間。


    這樣的感覺,很熟悉很熟悉,就像見到宋德凱的那一瞬間一樣。


    陳雙吸了一口涼氣看著楚防震走過來,她微微一笑說:"這麽快?你住在附近?"


    楚防震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住在公寓樓!"說著,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


    "走吧,請你吃燙麵!"


    隨後二人相繼朝著二馬路走去,陳雙猛然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和他變得沒有以前那麽多話題說了。


    "你這次來鳳城是做什麽的?什麽時候迴去?"


    若是在以前,他一定油嘴滑舌的說,怎麽,你舍不得我啊,你要是舍不得我大不了直說唄,我就不走了嘛!


    此刻楚防震雙手插兜兒笑著說:"迴去幹什麽?考研?"


    陳雙微微一愣側目看了他一眼,看來,他心裏還是在想著為什麽自己總是糾結他考研的事情。


    "你不打算考研?"


    "額,這個……難說!"楚防震實話實說,如果他考研暫時家裏逼婚不會逼得那麽近,好歹有個借口要考研,但是他如果不考研,立刻就要麵對家裏的壓力,成家立業。


    如果陳雙能點頭,他定然不怕家裏的壓力,也不稀罕考研不考研。


    "怎麽?你自己還做不了主?難不成你的家庭環境都像楚防傑那樣,自己也當不了自己的家?"


    "差不多吧!"楚防震說的模棱兩可。


    好吧,既然做不了自己的主這個話題談了也沒有什麽結果。


    說著,二人就來到了露天攤位前,還是那位老大媽,推著三輪機車,上頭擱著煤球爐,架上一口鍋,另一個大桶裏麵是骨頭湯。


    三輪車前擺著方便帶走的那種簡單的長方形桌子,幾個小圓凳,此刻,桌子已經被占去了兩張桌,看校服,大都是二馬路那邊二中的學生。


    "大碗一份,小碗一份!"


    楚防震往矮凳子一座,膝蓋自然蜷腿,竟比那長桌還要高出一點兒,索性隻能岔開雙腿才方便低著頭吃麵。


    大碗一份小碗一份,老大媽先把小碗的端到了桌上,楚防震把碗往陳雙推了一下:"你先吃吧!"


    "我要吃大碗!"陳雙說著,楚防震稍稍一怔,他本來是打算自己吃大碗的,女孩子吃小碗的足夠了。


    "看著我幹什麽?我晌午飯沒吃,你該不會兩塊錢都不舍得吧!"


    陳雙說著,剛好大碗麵也下好了,陳雙自顧自的把超大號的海碗往自己麵前拉了拉,拿起筷子就唿啦啦的吃了起來。


    楚防震沒說話,脫下眼鏡放在桌上,吃起了小碗麵:"你怎麽會中午都不吃飯?"


    "在打官司,上午忙著跑各項證明和流程,下午剛忙完!"陳雙一邊說著一邊吃著,那大口大口的吃著麵喝著湯的模樣,和她那嬌柔如花的模樣極為不相稱。


    隻是,楚防震見慣了她吃飯的模樣,跟東北大老爺們兒差不多,要是喝酒再磕兩粒兒蒜瓣,活脫脫的東北娘們。


    "打官司?跟誰打官司?打什麽官司!"楚防震有些詫異,她覺得這丫頭的獨立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怪不得,從始至終楚防震想不明白自己一表人才家庭背景學曆各方麵條件有優越,可偏偏入不了她的眼,現在,楚防震不光是明白了,而且還明白的透徹。


    "菜市場替我幹活的二傑哥被競爭對手那邊的一流氓給打進了醫院,我當然要出麵,要不然以後誰還敢跟著我幹活?"


    陳雙說著,語氣平和可卻透著一股毋容置疑的淩厲,她手底下的人誰都不能欺負。


    楚防震眉心緊蹙,目光一亮無奈的嗬嗬笑了兩聲,前陣子建菜市場,現在又什麽競爭對手打官司,雖然楚防震來鳳城不久,但是他以前的初中是在這邊讀的。


    再加上前陣子他迴來看楚防傑的那段時間,剛好趕上鳳城朱文路和房產大亨賀明之間的事情,當時在鳳城日報上那可是天天頭條。


    再加上前幾天據說翠竹花園賀明的老婆投資建菜市場,那麽競爭對手自然就是水榭湖那邊唯一的菜市場了,想到這裏,楚防震不得不嗬嗬一笑,這丫頭也忒能折騰了:


    "打贏了吧!"


    "那當然。"陳雙也不含糊,審判結果很快就會下來,現在隻是初步定罪:


    "要是那流氓公開向這邊道歉,興許隻是個搶劫罪關個一年半載的沒問題,要是不道歉,那就難說了!"


    楚防震停下筷子看著低頭猛吃嗨喝的陳雙,眼神透著無奈,許久沒有說話,陳雙這才舒爾抬眸看著楚防震,嘴裏的麵條還臥在腮幫子裏鼓鼓囊囊的:


    "你不餓啊?不餓給我吃,我快餓死了!"


    陳雙說著就要去拽他的碗,楚防震也不攔著,任由陳雙把剩下的麵條加進自己的碗裏,又唿啦啦的吃起來。


    "這麽折騰你就不累嗎?"楚防震把筷子放下,心裏頭泛起濃濃的無奈,可是看她餓成這樣心卻也疼的厲害。


    她要是能撒手不在發展所謂的事業,他可以滿足她一切物質條件。


    "累啊!"陳雙沒有抬頭說道:"人活著本來就要累,不累那還叫活著嗎,如果真的有一天感覺不到累了,可能人也躺棺材裏了,你看看燙麵的大媽,人家都這把歲數了還不是一樣起早貪黑的幹!"


    楚防震肯定她聽不出來什麽意思,這跟大媽是一碼事嗎?


    "更何況我還這麽年輕,至少還有累的本錢,當一個人連累的本錢都沒有了,那比死更可怕!"


    陳雙說著,想起了前世,她,就是那個連累的本錢都沒有的窮光蛋,窮光蛋都不如,過街老鼠,喪家犬都偶爾會有人施舍點兒殘羹剩飯,可她陳雙沒有。


    那麽小未婚有孕,去給人家飯店洗盤子都不要,那段時光是她這輩子忘不掉的,就算重迴八百次,她也忘不掉。


    想著想著,麵條碗裏落下兩滴晶瑩,陳雙吸了吸鼻子,攪合了一下麵條捧著碗喝了一大口熱湯。


    楚防震愣愣的看著她,連累的本錢都沒有?她曾經有過連累的本錢都沒有的經曆?


    她,就像是個謎團,據他所知,她從一出生到母親把她帶到杏花村就沒離開過,雖然她家的生活條件一開始很差,可是不至於說連累的本錢都沒有,這是一個經曆過怎樣磨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感觸?


    反正,楚防震是感觸不到的。


    隻是相比之下,他好像從沒有覺得自己累過。


    楚防震想著沒有說話,掏出三塊五毛錢放在桌上,等著陳雙把最後一口湯和麵條吃完,這才起身走。


    "跟我迴家吧!"


    "啊?"陳雙拿出衛生紙擤了一下鼻涕,這才想起來:"哦,想起來了,再等一星期行嗎?"


    楚防震微微一笑:"還要忙?"


    "嗯,現在二傑哥剛出院,他的胳膊骨裂,腦袋也讓人開瓢縫了六針,等他好了才能替我開車,所以這幾天我得自己送菜!"


    "杏花村沒有其他人會開車的嗎?"


    楚防震微微蹙眉,也是有些無奈,他來鳳城都已經一個多月了,再不迴去,他那謊言早晚被家裏戳穿,到時候要麽逼著去跟哪家門當戶對的姑娘相親,要麽就麻溜的滾迴學校準備考研。


    "說真的,還真沒有!"陳雙把衛生紙丟進垃圾桶,小巧的鼻尖兒被她擤鼻涕給捏的通紅,跟個粉色的小櫻桃似的。


    "好吧,一周就一周,到時候你可不要再反悔!"


    "一周差不多了,要是忙的話也是六月份兒的事情了!"


    聽聞此話楚防震扶著額頭做通痛苦狀,這都五月半了,過一星期也就是五月二十多,她再忙就是六月份兒……


    天哪,這和沒時間有什麽區別?感情他要帶陳雙迴去應付一下父母跟搶劫有啥區別?


    陳雙看了看楚防震的模樣,不由得笑了:"隻是預計,未必六月一開始就得忙,我就是打算下個月去看房子,把我家人接過來!"


    楚防震一聽,這是小事兒:"怎麽,你要買房子?"


    "暫時買不起,先租一棟吧,等周轉過來住得舒服了就買!"陳雙說著。


    城裏的房子雖然跟鄉下比那是貴很多,但是跟二十一世的房價相比,那真是天差地別,幾萬塊也就能買下來一棟一兩百平米的房子了。


    就算是全額,陳雙也拿得起,隻是,她喜歡留後路,如果全拿出來買房子,菜市場那邊又投資了好幾萬,現在光租金和劉姐平均攤的,還沒迴本,就怕中間出漏子,出意外,所以,暫時陳雙還是決定租著先。


    楚防震當時真想說,不夠他給,可是他知道陳雙是個什麽性子的人,她要是看上自己的錢,就不會出現一開始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顯而易見,她不希望別人救濟她。


    "到時候我也幫你參謀參謀!"楚防震說道。


    "行,不過位置我提前都想好了,劉姐那邊有不少房產,我打算在翠竹花園看一棟!"


    陳雙說道。


    楚防震做了個擦汗的動作,什麽都安排好了,這丫頭想的那麽遠還以為能幫上忙呢,現在估計也幫不上忙了。


    "劉姐是誰?"


    "賀太太!"陳雙直截了當的說道。


    楚防震微微蹙眉,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和一位老婦女都能"勾搭"上,也真是絕了。


    正如一開始楚防震所想的那樣,這丫頭一點都不像是農村大山裏的丫頭,再加上老爺子出的那本書現在還在打手稿階段,她竟然說看過,而且還特別熟悉。


    想到這裏,楚防震真覺得她就是個迷宮,想要走進她心裏,還得有冒險精神。


    "現在去哪兒?"楚防震看了看天色,路燈陸陸續續的亮了,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我不知道!"陳雙實話實說。


    "是你電話裏約的我,你搞清楚沒有?"楚防震也實話實說。


    "……"陳雙想想也是:"逛街,我又不太喜歡,也沒什麽好買的,要不,去看看楚防傑?"


    "看他幹什麽?"楚防震說道,一提起楚防傑被宋德凱打的事情,他就想的更多了,反正就是心裏頭不舒坦,去看了他還不是代替他大哥跟防傑道歉?


    陳雙微微一愣,倒是反應很快,知道他為什麽那麽不耐煩:


    "那……那就不看吧!"陳雙發現最近這幾天劉南也沒有打電話,看來,劉南的父母沒有去杏花村找自家人鬧。


    楚防震撫了撫眼鏡框看著陳雙,他覺得這不該是陳雙說的話,他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替他哥一切魯莽的罪行買單嗎?


    肅然之間,楚防震竟然心間開了一朵花兒,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一個小小的決定,讓他心花怒放,似乎很自然的抬手搭在陳雙的肩頭。


    陳雙有些不自然,可不知道為什麽,宋德凱一直都會習慣性的跟她一起走路的時候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種感覺就像是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有大哥在。


    可是此刻,陳雙下意識的側目看了一眼楚防震,這種感覺很類似,但是,味道卻不一樣,而是證明陳雙是他的,誰都不能搶的感覺。


    被人視作珍寶的滋味,任憑哪個女人都喜歡的吧。


    見陳雙沒有特別的反應,他的臂彎稍稍緊了一些,直到將陳雙的左肩貼著自己的身體,那一刻,楚防震長長舒了一口氣,好像等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他在控製,她還想更緊一些,再緊一些,最好是能把她塞進自己的身體裏,讓別人看一眼都不行,更別提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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