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剛想走,腳步頓住趴在窗口問道:"周大媽,您……您是怎麽知道的?"


    周大媽正在小心翼翼扒拉著飯盒裏的米飯和菜,眼神不住的往外左右看,就怕有上級領導突擊檢查被發現,那可是要給處分的。


    "別在外頭傻站著,我看著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要是被後勤部的那幫人看見了使壞,要處分,快,進來說話!"


    周大媽趕緊打開了房門讓陳雙進去,這間房裏放著的都是一些備用的軍用品,牆上掛著一大串一大串的鑰匙,鑰匙上都貼著序號。


    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十分幹淨整潔。


    陳雙現在也不餓,正好周大媽扒拉走了一部分飯,陳雙這才從飯盒底下摳出來蓋子蓋上。


    周大媽幾口就把飯菜扒拉完了,拿過茶缸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說道:


    "這事兒還有啥知道不知道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批女子兵到這邊兒接受特訓的時候,你也來了吧!"


    陳雙點點頭,那時候文工團的女子兵住的就是這邊的家屬樓,那時候陳雙初來乍到,也不敢跟家屬院的人打交道,她也沒留意過這位宿管員,可是,周大媽留意到了她。


    "那我就沒認錯人,你當時跟師長家的千金孟豔住一個屋對吧?"


    陳雙又點點頭。


    "你要是問我咋知道的,這不就知道了,再說,這是好事兒,有啥藏著掖著的,不過大媽有句話不得不說!"


    陳雙蹙眉,這周大媽說話旁敲側擊的,說話還留一半,難不陳雙離開部隊後還發生過什麽事兒?


    "您說!"陳雙笑著說道。


    "宋團長啊,人不錯,就是脾氣不大好,你往後可得小心著點兒,你看我這多嘴,咋說呢,做女人啊,就怕嫁錯郎對吧!"


    周大媽說著還"自責"了一把,陳雙點點頭,脾氣倒是有,但是陳雙並不覺得大哥的脾氣不好,反而好得很,要不然從小到大也不會出處讓著自己。


    說著,陳雙一天舟車勞頓也是累的夠嗆,連連打了三個哈欠這才伸著懶腰道了別迴宿舍去了。


    臨走,周大媽還提醒她,家屬樓規定晚上九點鍾就得熄燈,為了節約軍資,所以陳雙以後就得九點鍾之前結束一切活動。


    迴到宿舍,陳雙打開飯盒的蓋子晾著,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她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五點半,遠處訓練場傳來集結號的聲音,陳雙猛然打了個哆嗦,疲倦的睜開雙眼,門外走廊裏就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


    陳雙覺得這簡直是人間地獄啊,這牆要是能隔音就好了,陳雙蒙著頭繼續睡。


    這一覺醒來,陳雙是被餓醒的,外頭已經日上三竿,陳雙終於明白為什麽家屬樓的家屬們也起那麽早了,因為,會錯過飯點兒。


    幸好昨晚上還有些剩下的飯菜,陳雙迷迷瞪瞪的端著臉盆茶缸去了公共洗漱池,池子很長,邊上有幾位軍嫂一邊聊天一邊洗衣裳。


    一位四十多歲的軍嫂歪著腦袋看刷牙的陳雙,不禁讚歎這丫頭長得可真俊:


    "丫頭,我咋看你這麽眼生呢?你叫啥名兒,是誰的家屬呀!"


    "嫂子,我叫陳雙,是……"陳雙微微頓了頓繼續道:"宋德凱的妹妹!"


    陳雙不知道為什麽她說不出未婚妻三個字來,可能她依舊覺得自己配不上大哥吧,或許將來,陳雙會有勇氣覺得自己能配上他的。


    "哦,宋團長的妹妹呀,這宋團長也能有這麽俊俏的妹妹?"


    說完,幾位嫂子笑了起來,畢竟陳雙的長相溫柔可人,笑起來那叫一個醉人,跟宋德凱站在一塊,誰都不信是一個爹媽生的,咋就一個生的整天拉著張臉,一個生的喜笑顏開,貌美如花,若說真是一個爹媽的孩子,那宋德凱出生之前他娘絕對動過胎氣。


    陳雙也跟著笑起來,道了聲別就迴房去了,梳理了一翻頭發,陳雙正準備去食堂幫豐大爺幹活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剛一出門就被周大媽叫住了:"陳雙同誌,這個是宋團長差人送來的早飯,我這一大早的給忙忘了!"


    現在的時間都十點多了,陳雙看著一個饅頭和一飯盒的稀粥,上頭還有一疙瘩鹹菜,陳雙稍稍怔了一下。


    "我吃了昨晚上帶迴來的夜宵,要不,大媽您自個兒留著吧!"陳雙說道。


    "這咋好意思呢!"周大媽訕笑著。


    "不過,你得用自己的飯盒盛著!"因為這飯盒陳雙一看就知道是大哥的。


    "那……那我就留著了!"周大媽趕緊拿出飯盒甩了甩裏麵的水漬,把稀飯和鹹菜一滴不剩的倒進去後說道:


    "我給你洗洗去!"


    "不用不用,你給我,我去食堂洗就行!"陳雙接過飯盒笑了笑就朝著食堂走去。


    四月末,五月初的陽光不烈,微風不躁,吹在臉上讓人心曠神怡,再配上那訓練場上高聲呐喊的口號,陳雙竟然有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熱血衝擊著大腦。


    她甚至對軍人產生了無比的敬畏,這一次,不是因為大哥,而是真的對那些苦訓的軍人們感到驕傲。


    陳雙正一邊走路一邊歪著腦袋看向操練場,突然撞上了一堵牆,手裏的飯盒差點掉了,陳雙迴過神來,頭一眼就看見那雙大腳丫的軍靴。


    陳雙仰頭迎上宋德凱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這麽巧?"


    陳雙笑的沒心沒肺,他從大哥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火藥味,陳雙又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


    "好看嗎?"宋德凱蹙眉看了一眼遠處土匪團光著膀子訓練的隊伍:


    "你不是來幫我洗衣服的嗎?你看看都幾點了?"


    他讓靳子良打聽了一下昨晚上他離開後陳雙跟豐老頭說啥了,竟然賣菜賣到他軍區大院裏來了,這一點倒是無所謂,重要的是,這丫頭卻瞞著他,不是來洗衣服的嗎?好,讓你洗個夠。


    "洗,當然洗啦,我待會兒去你宿舍拿衣服,洗好了再給你送過去!"


    陳雙笑著說道。


    "嗯!這是鑰匙!床單被褥枕頭套一起洗了!"宋德凱早就準備好了第二把鑰匙。


    陳雙接過鑰匙竟然發現大哥真的是個奇葩,自家大門的鑰匙好歹有一根麻繩,這鑰匙啥都沒有,要是放丟了怎麽辦?還不好找。


    仰頭看去,宋德凱已經離開了老遠。


    陳雙歎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朝著食堂走去,到了食堂,陳雙隻字未提幫忙做飯的事情,因為她感覺她要洗一整天。


    洗好了飯盒,放進了宋德凱的櫥櫃裏,又垂頭喪氣的去了宋德凱的宿舍。


    一推開宿舍門,陳雙整個人都癱了下去!


    她明明記得大哥的宿舍被收拾的很幹淨,為什麽被子也沒疊?床單在地上?枕頭在桌子上?


    衣服堆了一床,陳雙感覺他自從當兵一來領的所有迷彩服全都在了,陳雙小心翼翼的撥弄了一番,竟然發現了平角褲兩條!


    那可是內褲啊!陳雙捏著拎了起來,她真想去後勤部告狀,說宋德凱不愛衛生,給他個處分。


    陳雙在這一刻才明白,宋德凱絕對是故意的,陳雙把平角褲往他的大衣服裏一裹,然後用床單把所有的衣服都包裹在裏麵,打了個結,成了個實實在在的大包袱。


    陳雙拎著往身上一背就出了門。


    陳雙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大烏龜拖著個笨重又鼓鼓囊囊的龜殼在前行,遠處宋德凱看見往家屬院走去的陳雙,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就在這時候,一陣鳴笛聲想起,陳雙趕緊往後退讓出道兒來。


    一輛軍用轎車徐徐的開過去,就在那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陳雙看見副駕駛位上坐著的正是孟師長,而後排座的窗戶是打開的,靠窗坐著的正是孟豔。


    孟豔微微抬頭看著陳雙的方向,本沒有留意,可她目光突然一怔,狐疑的想了想,腦袋探出窗口往車尾部看去。


    她卻隻看見了一個碩大的包袱,不過剛才她確實看見了是陳雙,但是,她已經被潛迴老家了,怎麽會出現在軍區?


    她越想越不對勁,難道,是德凱把她帶進來的?想到這裏,孟豔招唿停車。


    "你能不能消停點兒?這兒是軍區,不是師部!"孟師長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硬是要來,不答應迴家就朝她媽告狀。


    對於孟師長來說,麵對女人的那些煩人的計量,他都還不如上戰場去呢。


    "我看見熟人了,上去打個招唿不行嗎?"孟豔胡亂的解釋著,卻已經拉開車門跳了出來。


    陳雙馱著個大包袱迴到宿舍,打開包袱,先把小件兒的衣服裝進臉盆裏,拿著胰子端著去了洗漱池。


    陳雙擰開水龍頭,先把衣服掏出來放在一邊,接了一盆水,隨後,一件一件的開始搓洗,陳雙都恨不得把衣服給搓爛。


    此刻,孟豔站在宿管員窗口外問道:"陳雙住幾號?"


    孟豔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從陳雙離開之後,她心裏一直都有一個疑惑,為什麽宋大哥和陳雙明明是兄妹卻不是一個姓氏。


    她本來也以為,男隨父姓,女兒隨母性也很正常,可她作為一個女人,第六感告訴她,宋德凱看她的眼神絕對沒那麽簡單。


    再加上師部宋德凱的入伍資料,明明是單親家庭,哪裏來的妹妹,這些疊加在一塊兒,孟豔怎麽可能不懷疑,如果真的不是兄妹而又有其他關係,猛然真覺得自己把她當姐妹真是錯付了。


    想著她一開始說不願意當兵,她還屁顛屁顛的去求過自己的老爸,還挨了一頓批,這個陳雙就是個沒良心。


    "呀,豔兒呀,你咋來了?"


    周大媽自然知道她是大師長的獨生女兒,這可不能怠慢了,賠著笑臉問道。


    "問你啥你迴答就是了,哪來這麽多廢話!"孟豔嘟囔了一聲。


    周大媽臉色一陣尷尬,趕緊說了房門號碼,隨後猛然頭也不迴的甩著高高的馬尾辮兒朝著一樓盡頭走去。


    人還沒到109就遠遠地看見洗漱池那邊陳雙正在拚命的搓衣服,孟豔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陳雙的肩膀。


    陳雙舒爾迴眸一眼看見孟豔,她笑著趕緊在衣服上擦擦手說:


    "你咋來了?剛才我看見你了,但是你在車裏我沒敢吱聲!"


    孟豔皮笑肉不笑的哼哼:"我咋不能來?我爸是師長我隨時都能來,倒是你,你咋來軍區了?"


    "我……"陳雙剛想說她是來推銷自己家種的菜,可是想想孟豔的出身,和她與大哥的關係,陳雙覺得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還拿不出手,於是繼續指了指池子裏的衣服道:


    "給我大哥洗衣服呢!"


    孟豔這才注意到洗漱池裏麵堆著的可不正是宋德凱的衣服嗎?因為軍區就沒有比他個高的,這衣服都能當半截被子蓋了,一看就知道是他的。


    可就在這時,孟豔眸光一擰,看見了一塊布料:


    "你大哥讓你給他洗貼身內衣啊!"


    陳雙順勢看去,頓時臉上一紅,也是,這種衣服幾乎在成年後連父母都不讓碰的。


    孟豔是個女人,她一眼看見陳雙的臉突然紅了,她感覺她猜得沒錯。


    可是,為什麽這個鄉下丫頭會長得這麽好看,臉色一紅竟然如同粉色荷花瓣一樣嬌嫩。


    孟豔自認自己長相也很出眾可是,皮膚她心知肚明比不上陳雙那張曬白臉,軍訓一個月下來,她都黑了好幾圈。


    想到這裏,孟豔憋著一口氣戳了一下陳雙,似乎嫌棄她的衣服髒一樣:


    "陳雙,我問你,你給我老實說,要不然,咱們這姐妹做的也就到頭了!"


    陳雙一聽,心裏有一絲不好的感覺:"你問啊!"


    陳雙幾乎能猜到她要問什麽了,陳雙心虛的繼續洗衣服。


    "宋德凱真的是你親大哥?"


    陳雙洗衣服的動作頓住了,她遲疑了半晌說道:"不是!"


    "不是?"孟豔一聽不由自主的聲音提高了,明明是她猜想的那樣,可是,她還是因為這個結果有些不敢相信。


    "嗯,不是,我媽在我八歲的時候改嫁到了宋……"陳雙的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響,半邊臉頓時鼓起來幾個手指頭印子。


    孟豔氣急敗壞的跳腳吼道:


    "陳雙,我算是看錯你了,你都忘了我以前是咋幫你的?你這個鄉巴佬竟然騙我!"


    陳雙這一巴掌被打的很突兀,可她也沒有反駁,但是陳雙也覺得自己沒有騙她,宋德凱確實一直把她當妹妹,特別是那個時候。


    如今,陳雙的感覺不一樣了,她一定要爭取,因為大哥給了她太多的暗示,就好像那封保證書,不管一開始是做戲也好,是假戲真做也罷,陳雙再也不會輕易錯過了。


    陳雙氣定神閑的甩了甩手上的水,好看的雙眼看著孟豔:


    "我沒有騙你,宋德凱確實是我大哥,可他也是我未婚夫。"


    "你……未婚夫?"孟豔氣的在原地打轉,突然紅著眼眶指著陳雙罵道:


    "你看看你的樣子。"孟豔抬手指了指陳雙的麻布褂子,又指了指陳雙穿的粗布長褲和手縫布鞋:


    "你這一身加起來我看也就二十塊錢吧,你最好識相點兒,宋大哥怎麽可能會要你這個鄉巴佬?再說了,我爸是師長,宋大哥要是跟我在一起,他前途無量!"


    陳雙吸了一口涼氣,她最怕的就是這句話,最怕的就是影響他的前程,陳雙再一次猶豫了,難道,前世那個未曾謀麵的首長夫人真的是眼前的她?


    在陳雙遊離不定的這一會兒,孟豔笑了,她看出來這個鄉巴佬果然是怕了,她的語氣隨之也變得柔軟起來:


    "陳雙,我勸你,你趕緊走吧,軍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兒,我想,你不會讓我傍晚離開之前還看見你在吧!"


    陳雙沒有說話,孟豔覺得自己這一次是戰果累累轉身甩著高高的馬尾辮離開了。


    這個時候,其實樓梯口和一樓所居住的家屬也都聽見動靜探出頭來看情況了。


    孟豔一走,才有人敢肆意議論起來:"這孟師長的閨女就是不一樣,要是俺兒子能攀上這麽有家庭背景的丫頭,也不孬呢!"


    "我倒是覺得這丫頭太過嬌生慣養,沒分寸。"


    "是啊,娶迴家當佛供著?"


    "你看那丫頭也真是脾氣好,挨打了也不還手,我看,還是這性子適合當兒媳婦!"


    "你家孩子才十歲!"


    陳雙裝作沒聽見,她也沒有去擦眼角的淚水,使勁的搓洗著衣服。


    中午,食堂,特定的圓桌上坐著孟師長,孟豔,還有宋德凱,以及其他團的團長。


    孟師長和其他團的團長一邊聊天吃飯一邊談著軍事方麵的工作。


    "德凱,你吃點肉!"孟豔夾了一根肉絲兒放進宋德凱的碗裏。


    宋德凱不愛說話,隻是點點頭說道:"我自己夾!"


    隨後,他夾了一些肉放進了身邊的空飯盒裏,目光一直掃向家屬餐桌的方向,始終沒見陳雙來吃飯。


    也不知道這丫頭搞什麽鬼,難不成是衣服太多了?他這次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還是給丫頭單獨留點兒飯菜吧。


    孟豔見宋德凱不說話,夾過來的菜都放進了飯盒裏,還把自己的米飯全都倒進去了。


    "孟師長,今天我還有點兒要緊事,讓其他團長陪您說說話,我這先走了!"


    宋德凱端著飯盒起身就要走,孟師長擺擺手沒有說別的。


    其他團的團長一看,這宋德凱似乎有點不識抬舉,大師長在呢,他竟然也不陪著,看著架子端的也夠絕的了。


    "哎……"孟豔站起身想要叫住宋德凱,可他大長腿邁出,一會兒功夫就離開了食堂。


    孟豔氣的把筷子往桌麵上一摔也沒心思吃飯了。


    "這又是咋了?"孟師長甩了甩下巴一臉無奈:"覺得飯菜不合胃口那就一早別跟著過來!"


    孟師長也有些生氣,在自己的下屬麵前,閨女沒大沒小的摔筷子,這是一個當兵的人該有的素質嗎?


    兄弟們一接到任務都是九死一生,這丫頭倒是給慣得快上天去了。


    想到這裏,孟師長也是一點胃口都沒了:"不吃了!下迴我來,兄弟們吃啥就給我安排吃啥!"


    幾位團長麵麵相覷,這大佬發脾氣了,看來是飯菜還真不合胃口。


    陳雙的衣服已經洗好了,正在盛,陳雙的盆子盛不下,還借了宿管員周大媽的臉盆裝。


    宋德凱端著飯盒過來的時候,陳雙正在咬牙切齒的擰床單,衣服也早就打濕了。


    宋德凱看著那個因為用力擰床單導致佝僂的背影,他的心一陣疼,本來隻是教訓她一下,沒想到……


    "別洗了,你先吃飯,我來!"宋德凱話不多,把飯盒往洗漱池的瓷磚上一放,從陳雙手裏奪過床單就開始擰。


    陳雙隻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宋德凱,你知道我錯過了你,就好像錯過了一生,如果愛上你會影響你的前程,你能不能告訴我,前世那個首長夫人是不是她?


    你隻要告訴我,我就當做我們不管多少世都隻是有緣無分的兄妹!


    "傻站著幹什麽?吃飯!"宋德凱見她挽著袖子還傻站在那兒,眼神透露著一絲深淵般的凝重,裏邊還藏著讓人心碎的痛苦,宋德凱稍稍楞了一下。


    陳雙也不說話,拿著飯盒就迴到宿舍去了。


    趴在書桌上,坐在床沿上,陳雙打開鋁合金材質的飯盒,拿著筷子食不知味的扒拉起來,眼淚順著鼻梁往下流,和著米菜往肚子裏吞。


    陳雙甚至沒留意裏麵全是肉,甚至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麽東西,總之,都是沒有味道的。


    宋德凱見陳雙今天好像很古怪,他急促的擰好衣服,端到了宿管員的地方,直接打了個電話:


    "家屬樓,給我把床單衣服晾出去!"


    隨後,就掛了電話,宋德凱玩笑從臉盆的濕衣服裏麵拽出了他的內衣,這東西可不能讓別人碰。


    他拿著濕衣服站在209房門前,敲了敲門,陳雙趕緊擦了擦眼淚去開門。


    宋德凱看著陳雙紅紅的眼眶,他很詫異,他差不多,幾乎,從來都沒見過這丫頭哭。


    小時候,就算是在外頭打架頭發被人拽掉一大把,也隻是看見她蓬頭垢麵的迴來,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


    "你怎麽了?"宋德凱覺得他肯定是今天讓她洗那麽多東西有點過分了,她肯定是委屈的才哭,想到這裏,宋德凱帶著自責說道:


    "不讓你洗了,我自己洗!"


    可是話音剛落宋德凱就改變了自己的猜測,因為他看見了陳雙麵頰上的手指頭印。


    他眉頭蹙起,宛如鬱鬱展翅的蝴蝶翅膀:"誰打你了?"


    陳雙,不是個聖母婊,她毫不隱瞞的說:"孟豔!"


    宋德凱一聽雙手叉腰背過麵去:"你別告訴我,你沒有還手!"


    他教過她的,而且她很快就學會了,對付弱智女流綽綽有餘。


    陳雙一愣,大哥說什麽?他的意思是讓自己還手?那是不是代表……代表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比孟豔高?比他的前程更高?


    宋德凱見陳雙隻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卻沒有說半個字,不用想也知道,她沒還手,於是把手裏的內褲往陳雙床上一扔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給我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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