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宋德凱背著登山包敬了個禮,沙啞的喊了一聲。


    宋德凱的心裏是滿足的,多少年家裏都沒錢買過炮仗了,沒想到,剛進門就看見自己老爹跟孩子一樣點了火就跑的樣子,他的心都暖了起來。


    陳秀蘭和宋有糧對視了一眼,半晌才反應過來。


    “凱凱,你咋迴來了?”宋有糧頓時眼眶通紅。


    陳秀蘭喉中哽咽趕緊轉身敲開了陳雙的門:“小雙快,你大哥迴來了!”


    陳雙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他咋迴來的那麽早?老爹生辰還得好幾天呢。


    陳雙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穿戴好,還特地穿了母親給她新做的小棉襖,陳雙有些手忙腳亂,那雙給他買的鞋子還在枕頭底下。


    “想家了就迴了!”宋德凱說著,眼瞅著自己老爹勉強夠得著自己的肩膀,卻還拍的那麽有力。


    “迴家就好,迴家就好……”


    陳雙遲遲的不敢打開門,她不知道自己出了門要對大哥說什麽,還是……要不,就做飯吧。


    對了,還得做一點糖包才行,陳雙咬了咬下唇,她前世可從來沒這麽緊張過,這迴是咋搞的?


    陳雙一咬牙披頭散發的拉開了房門,喊了一聲大哥就一頭鑽進了火房,零零散散的把頭發紮了個掃把狀搭在腦後就開始準備做飯。


    宋德凱放下登山包,走進了火房,二老看著竟然雙雙迴了房間。


    “你在做什麽?”


    陳雙正在燒開水燙麵,想做些糖包給大哥吃,可突然身後傳來大哥的聲音,陳雙頭也沒迴的說道:“做糖包!”


    宋德凱微微挑眉說:“毛衣很合身。”


    陳雙的心裏一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可她還是壓製住了:“哦!”


    隨後,陳雙聽見背後傳來軍靴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陳雙這才迴頭看了一眼,大哥迴了自己的房間。


    可陳雙還沒來得及收迴目光,就與宋德凱四目相對。


    因為宋德凱隻是翻身拿了一樣東西又走了迴來,陳雙心裏一驚,他拿的東西該不會是送給自己的禮物吧。


    可這麽想著,陳雙竟然發現父母兩顆腦袋在他們房間的門縫裏漏了出來,陳雙的臉一下子紅了。


    宋德凱經過特殊訓練,眼角餘光一撇哪能逃得過他的眼睛,順勢做了個插口袋的姿勢,手裏的東西就那麽沒了。


    但是宋德凱心裏是暖的,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父母跟個孩子似的模樣了,這二老,也真是越活越年輕呢。


    隨後,宋德凱若無其事的進了火房,拿出火柴盒不聲不響的點火。


    陳雙下意識的細細看著他那張通紅色皮膚的臉,高挺的鼻梁,刀削一般俊朗的額麵頰,那劍眉宛如蝶翼,濃眉而有型。


    特別是他的雙眼,冷漠之中卻沒有那種巨人之千裏之外的冰寒,隻是給人一種剛毅和堅定的感覺。


    宋德凱舒爾抬眸,陳雙趕緊收迴目光,手裏的糖包一個個的成型。


    “你也會做?該不會裏麵包的是毒鼠強吧!”宋德凱發現她的性子什麽時候變得怎麽柔和?


    以前他可沒發現這妹妹啥時候怕過他,野起來的時候能跳起來抓他,現在看去,就跟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


    還真別說,她怎麽瘦了?那腿估摸著他宋德凱一手就給掰斷了。


    陳雙聽聞此話一愣,她以前真特麽有這麽壞,不過僅是不同往日:


    “是啊,就看你敢不敢吃了!”


    宋德凱挑眉,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弧度:“你敢做,我就敢吃!”


    陳雙抿唇偷偷一笑,動作也麻利了不少,糖包一下鍋就快了,二十多個糖包下來,陳雙的腦門上溢出汗水。


    高度的油溫讓陳雙不得不脫下棉襖。


    “嚐嚐味道咋樣!”陳雙說著,遞給了宋德凱一個。


    宋德凱想都沒想就咬了一口,陳雙看著他的表情從蹙眉到一口氣吃了五個之後,心裏頭也暖了起來。


    她理解不了這種心情,特別是在前世,她從沒有感受過自己親手的勞動成果被他認可的時候,是何等的滿足。


    “咋樣,好吃吧!”陳雙自信的問道。


    “還不賴!”宋德凱伸手又去捏,陳雙嘟著嘴嘟囔著,啥叫還不賴啊,真是的,明明是味道一絕!


    等到宋德凱一口氣吃了十幾二十個的時候,才意猶未盡的說:“味道過得去吧!”


    “那你別吃了!”陳雙說著,把油往油盆裏一勺一勺的往裏舀,誰知道那勺子沾過水,頓時油花子劈裏啪啦的四射開來,不少油點兒崩了陳雙一手背,勺子都掉了。


    可是,陳雙卻差異的發現,大哥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麵前,把勺子從油鍋裏拿出來後,用抹布又擦了一遍。


    “你不是會炒菜嗎?勺子上有水你傻啊!”


    陳雙的心拔涼,她確實剛才走神了,她還就不信了,這個木頭疙瘩就沒有一句好聽的話說。


    陳雙出門抓了一把雪按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現在倒是沒有前世那麽愛慕虛榮怕毀容,她就是怕疼罷了。


    陳秀蘭這時候才出來:“凱凱,你放這兒,媽來弄,你去看看小雙燙著沒!”


    宋德凱把勺子遞給了陳秀蘭,叮囑了一聲小心,就去了院子裏,一出堂屋,就發現這丫頭把手插在雪窟窿裏。


    宋德凱勾起了嘴角,要是擱在以前,她絕對把鍋砸了,現在這幅模樣,看的宋德凱不由得笑了。


    “我看看!”宋德凱根本不給陳雙說話的機會,一把把她的手從雪堆裏拽出來。


    當看到陳雙手背虎口處有一塊鮮紅的時候,宋德凱笑不出來來了,而且,她的手心給宋德凱一種硬邦邦的感覺,反過來一看,手心裏全是老繭。


    宋德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他感覺很陌生,先是種地,後是會炒菜,又是會織毛衣。


    他感覺這不是他妹妹,她怎麽可能在短短的一年裏就變化這麽大?學的這麽多?


    難道,是她以前就會但是太懶不肯做?


    陳雙舒爾抬眸,她好像不止一次從大哥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憂傷,小時候,陳雙在外頭被打了迴來,她本來沒指望大哥能有什麽好聽的話說,可是,當時他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陳雙抽迴手臂,插進了雪窟窿裏。


    陳秀蘭在做飯,宋有糧在燒火,宋德凱蹲在雪地裏看著一直低著頭的陳雙。


    一切的畫麵就好像因為二人而靜止了。


    許久之後,宋德凱起身迴到堂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布袋,裏邊不是旁的東西,就是個珍珠耳墜。


    宋德凱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反正看上去挺好看的,當時他就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她的皮膚好,配上這種銀光的珍珠應該會更好看。


    想著,宋德凱就去了陳雙的房間,把小布包塞進了陳雙的枕頭下邊。


    這一塞不要緊,宋德凱一眼看見枕頭下麵的田徑白球鞋,他的瞳孔猛然一縮,拿起一看,尺碼和自己一模一樣。


    這丫頭,是鬧哪門子瘋,她怎麽一下子變得對自己那麽好?


    宋德凱甚至想起以前她個頭兒雖然比一般女孩子要高一些,可在他麵前也最多到他肩膀的位置,她要打他夠不著,隻能蹦起來抓他的臉,從小到大,宋德凱自認為自個的這張臉就沒好過。


    想到這裏,宋德凱僵硬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絲無奈的弧度。隻是,他最受不了的是陳雙曾經說過,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她都不會看他宋德凱一眼。


    而眼下,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想想毛衣,雖然是紅色的……可他穿了。


    宋德凱把鞋子又塞進了枕頭底下歎了一口氣,整個團的人也是因為這件紅毛衣被他罰的算是體無完膚了。


    宋德凱重新放好枕頭後,起身要走,卻發現還從枕頭底下還掉了一樣東西,是一張折的方方正正的紙。


    宋德凱撿起來準備給妹妹重新塞進枕頭底下,可是那紙卻舒爾被枕頭掀起了一角。


    孕檢報告四個字漏了出來,宋德凱頓時覺得腦中瞬間空白了那麽一會兒,打開一看,第二眼看見的是陳雙的名字。


    宋德凱就沒有繼續打開了,疊好塞進了枕頭下,宋德凱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隨後離開了陳雙的小臥室。


    宋德凱深深看了一眼陳雙蹲在院子裏,手依舊插在雪窟窿裏的那背影,他的眼神變得複雜且深邃。


    "爸,老陳家還賣酒嗎?我去打點兒咱爺倆喝兩杯!"


    宋德凱問道,火房裏傳來宋有糧的聲音:"賣著呢,你去吧,少打點。"


    宋有糧犯嘀咕呢,這孩子在部隊還學上了抽煙喝酒,本覺得不是好事兒,可迴頭想想,凱凱都長大了,以後出個門啥的這煙酒可是少不了的人情世故,也罷。


    宋德凱就出門去了,路過院子宋德凱看都沒看陳雙一眼。


    陳雙的手感覺舒服多了,把手從雪窟窿裏抽了出來,手指頭都給凍麻了。


    本來陳雙是要去火房幫忙做飯的,結果陳秀蘭和宋有糧不讓,說讓陳雙再去地裏摘點兒辣椒。


    離開家不到半裏地,迎麵就撞上了趙大寶,陳雙沒打招唿,要是擱在平時她一定會打招唿的,因為今天不一樣,他身邊還跟著李寶。


    估摸著,李寶讓他去他家過年三十。


    而趙大寶跟李寶在一起的時候,就從來沒主動跟陳雙打過招唿。


    李寶拽著趙大寶往家走,半道兒又碰上了打酒迴來的宋德凱。


    "呦,老凱,放幾天假啊!"


    趙大寶打招唿說道。


    說著,趙大寶上下打量這大個兒,就個頭兒比他高點,人吧就是個木頭疙瘩。


    "一周吧!"宋德凱說道。


    李寶是一眼都不想看見宋家的人,趕緊催促道:"菜都涼了,咱們快走吧!"


    誰知道趙大寶這迴沒答應,硬是跟宋德凱聊了起來:"寶寶,這是我小學同學,都很久沒見了,你能不能別鬧!"


    李寶老實了,趙大寶笑著說:"聽說喜事兒臨門呢,啥時候辦事兒?"


    宋德凱稍稍挑眉,辦啥事兒?他咋不知道,愣神的功夫,李寶插話道:


    "你咋那麽墨跡,快走啊,別讓我爸等急了!"


    趙大寶白了一眼這木頭嘎達,這人也太難溝通了,迴頭又看了一眼宋德凱的背影,他嫌棄的想著,退伍後不就是個看門的嗎?哪能跟他這個大學生比,想著,趙大寶就有點不甘心,他想親自問問小雙是不是家裏逼她的。


    此刻,陳雙已經拎著籃子迴來了,一到家就開始洗辣椒,本來手就被燙著了,這一撥辣椒陳雙覺得不小心好像碰到了燙傷位置,疼的她趕緊洗手。


    洗完了辣椒陳雙問到:"爸,大哥呢?"


    "哦,打酒去了!"宋有糧的聲音從火房傳來。


    陳雙一喜,她得趕緊把那雙鞋抱在懷裏,打算偷偷鑽進了宋德凱的房間,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大哥的背包裏。


    之所以怎麽鬼鬼祟祟,陳雙昨晚上想了個一個夜,假設了無數個場景把鞋子送給他時,自己應該說什麽,大哥又會說什麽。


    想來想去,陳雙都覺得大哥要是不要咋辦?要是隻是冷漠的哦一聲,那她豈不是很沒麵子?


    算了,還是找個機會偷偷放在他的背包裏吧,陳雙覺得這是完全之策,迴房掀起枕頭陳雙就發現了一個小布袋壓在鞋上。


    陳雙一愣,這是啥玩意啊?


    打開一看,是個耳墜,那一刻,陳雙簡直覺得自己腦子裏有閃電劃過,這……怎麽會有耳墜?


    陳雙迴想起了方才在火房時,大哥鬼鬼祟祟的攥著什麽東西,難道,這是大哥給自己送的禮物?


    想到這裏,陳雙的心跳都有些無法控製了,大冬天,她竟然有些冒汗,手心也冒汗,後背也冒汗,臉也燙了起來。


    可是陳雙一下子就失望了,這麽好看的吊墜散發著盈盈的珍珠白光,可她根本沒有耳洞。


    陳雙決定還是先收起來吧,等過了年到縣上看看有沒有紮耳洞的。


    陳雙收起耳墜,拿著鞋就準備出門,卻發現孕檢單掉了出來,陳雙一愣,這孕檢單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調出來?好像有人動過。


    陳雙心裏頓時生起了一絲不好的感覺,她的心好像一下子從豔陽天轉成了雨天。


    陳雙兼職無法想象,該不會被大哥看見了吧,陳雙有些忐忑難安的抱著鞋子去了宋德凱的房間。


    拉開他的背包也沒細看裏麵有啥東西,就塞了進去,折身廚房間的時候宋德凱剛好拎著酒瓶子從外頭進來。


    陳雙刻意看了看他的表情,竟然沒看出來啥結果,反正他不說話的時候那張臉就跟糊了一層鐵皮似的。


    陳雙直徑去了火房幫忙,把炒菜的陳秀蘭給勸了出來讓她好好休息。


    "小雙炒也行,這迴又有口福了!"陳秀蘭說著,樂嗬嗬的脫下圍裙套在了陳雙的脖子上,隨後,就迴房去了。


    臨走,還跟燒火的宋有糧使了個眼色,宋有糧會意,丟下燒火棍就喊了一聲凱凱:


    "你來搭把手添兩根柴火!"


    宋德凱蹙眉,他這次迴來怎麽感覺家裏怪怪的。


    宋有糧迴房就趕緊帶上房門說:"秀蘭,叫俺啥事兒!"


    "你說啥事,咱不得合計著找個機會把凱凱和小雙的事情提一提嗎?終不能冒冒失失的就說吧,也得估計兩個孩子的感受不是?"


    陳秀蘭說著,打開了電視,怕聲音傳到外頭被倆孩子聽了去。


    宋有糧一聽有點愁著得慌,嘶了一口涼氣說:"說的倒也是這個理兒,不過秀蘭,你有啥好點子沒?"


    陳秀蘭路線尷尬的說:"要不,等晚上守歲的時候,咱兵分兩路,你再跟凱凱說說,俺去跟小雙說說!"


    "呦,還兵分兩路來,這都是打電視裏學的吧,聽著還怪像個文化人呢!"


    宋有糧簡直就是話題是跑偏了,此話一出,陳秀蘭的臉拉了下來,宋有糧趕緊恢複正常說:


    "上迴軍區大院俺都跟凱凱說過了,他沒啥意見,但是,嘶……也沒直接就答應,就照你說的辦,今兒守歲,俺就再確定確定!"


    老兩口商議好了之後,這才出去抹桌子準備吃飯,這年三十,一做好飯菜就得放炮才能動筷子,家家戶戶都比著誰家先吃飯。


    大年初一不準動針線活,也不準勞動,要不然,就是一年從頭忙到尾,不吉利,誰不想日子過的跟鹹鴨蛋似的,鹹(閑)的喉人,富得流油。


    所以按照往年習俗年三十晚上吃了飯,還得準備好大年初一吃的素餃子。


    火房裏,宋德凱也不抬頭,直勾勾的看著爐肚裏的火苗出神,偶爾抬頭看一眼被油煙熏得麵色略顯緋紅的陳雙。


    她長得是漂亮,以前,他也曾經看不慣陳雙那張妖媚的臉,因為有很多男人會直勾勾的看著她,再加上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宋德凱就更不喜歡了。


    可如今,她的性情大變,宋德凱竟然也覺得她長得好看,而且很溫柔,她的眼神也變了,溫柔之中透著一股子讓宋德凱說不出來的剛毅和決絕。


    "你看著我幹嘛?臉上有花嗎?"陳雙舒爾抬眸發現那張俊朗的臉,竟然在直勾勾的看著她。


    而且眼神不在冰冷,被陳雙這麽一說,他的眸子再一次迴到了那種如深淵一般看不到底的眼神。


    "到底要炒幾個菜?"宋德凱繼續燒火順便問道。


    "五個!"陳雙說道,宋德凱吸了一口涼氣,五個菜,真是奢華的很。


    家裏又添了電視機,宋德凱越來越相信是陳雙的功勞了,往年,過個年也就一道菜,一大盆大白菜頓粉條子,幾個雜麵紅薯葉子窩窩頭就那麽過了。


    宋德凱想起了軍區大院父親說的話,說她是個好媳婦,讓自己考慮和她的婚事,可現在……


    想到這裏,宋德凱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很快五個菜就做好了,紅燒肉末茄子,西紅柿頓牛肉絲,青椒雞蛋,還有一盆隻放了一個豬蹄兒的豬蹄蘿卜湯,一盤肉皮頓豆芽。


    陳雙河裏安排葷菜,畢竟即便現在夥食好了,那也不是大吃大喝的時候,辦年貨買來的那些肉啊什麽的,還得留下一大部分給宋有糧辦酒,所以,陳雙按照母親的意思就省著點吃。


    陳雙喊了一聲吃飯了,宋有糧高興地就去拆炮竹:"凱凱快點炮仗,人家家都開飯啦……!"


    宋德凱丟下燒火棍幫著父親扯開五百響鞭炮,一起出了門,掛在了門檻上,一陣呲呲響後,劈裏啪啦的炸開,落得滿地纓紅。


    整個杏花村零零散散的響著炮竹聲,連接著楊柳河對岸的楊柳村也聽得清清楚楚,此起彼伏,忽遠忽近。


    杏花村上不少熊孩子圍到了陳雙家門口去撿那些啞巴炮留著掰開倒出裏麵的粉末呲花玩。


    陳雙小時候就跟著一幫熊孩子這麽玩過。


    "老宋,快洗洗手,可以吃了!"陳秀蘭去火房拿出了碗筷,盛了稀飯端著饅頭筐子坐在桌邊。


    看著這一桌子的菜,陳秀蘭的心裏壓抑不住的歡喜。


    "爸,我給你倒酒!"宋德凱到了兩盅酒,捏起來說:"這段時間多虧了小雙照顧你們,我這才能安心參加任務。"


    "就是就是!"宋有糧笑的魚尾紋更深了幾分,笑看著小雙說:"小雙,現在可是真能幹,你爸這輩子恐怕得提前退休嘍!"


    陳雙也不說話,一直悶著頭吃飯,一頓飯下來也算是其樂融融,陳秀蘭和陳雙不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了。


    陳秀蘭把小雙叫進了房間語重心長的看了一眼此刻堂屋喝的一臉通紅的爺倆,小聲對陳雙說:


    "小雙啊,媽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說你過了今年就十七歲了,虛歲都十八了,也該是定親事的年紀了……"


    "媽!"陳雙打斷了陳秀蘭的話,她是喜歡大哥,可是她現在根本不知道大哥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那張孕檢報告他肯定看見了。


    人家都說他是個木頭疙瘩,還真是,臉上的表情陳雙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咋想的,這種人有時候真能急死人,就跟槍斃罪犯之前久久的就是不開槍一樣。


    這種感覺,還不如一槍斃了呢,省的折磨,陳雙真想去敞開山門把話說開了,是死是活好歹有個數啊。


    母親不提還好,一提陳雙野蠻直接的本性就快壓不住了: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聲差,大哥這次迴來誰知道他聽到什麽流言蜚語,我看,您老還是別提婚事的事了!"


    免得到時候被退婚丟了臉,陳雙狠狠的想著,轉身就出了門。


    "你幹啥去?"陳秀蘭問道,堂屋正在說話喝酒的爺倆也順勢看了一眼。


    陳雙已經走到了院子裏:"去地裏,明兒大年初一啥都不能幹,趁著這會兒還有空!"


    陳雙說著,拎著菜籃子就出門去了。


    二號大棚的蔬菜要劈叉,掐枝兒,捏花,還按照一號大棚的操作,該留的茬兒都留著,不該留的花也得捏掉,省的影響產量。


    "秀蘭,小雙這是咋了?"宋有糧迴頭衝著裏屋問了一聲。


    "沒啥子事兒,她要去就叫她去唄,丫頭長大了,心思頭的小九九,俺這個當娘的都弄不明白了!"


    陳秀蘭的聲音略帶失望,宋有糧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迴過頭來問宋德凱:


    "凱凱,你覺得爹的打算咋樣?"


    半斤酒下肚,宋有糧原本打算晚上再說的事兒,此刻,趁著酒勁兒早就跟宋德凱說好大一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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