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雙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份牛肉麵後,又打包了一份出門,到了醫院把買來的東西都用開水給燙了,隨後才把飯盒拿出來,將那麵條倒進去。


    "爸,你吃吧。"陳雙拿著筷子端著飯盒遞了過去。


    "你吃了沒有?"宋有糧我問道,陳雙篤定了他真的是兩天沒吃飯了,趕緊點頭說吃了。


    宋有糧這才安心的唿啦啦吃麵條。


    等到宋有糧一仰頭,把湯都喝幹淨了,陳雙這才說道:"我得迴家去一趟,給陳老板送菜!"


    宋有糧一愣,他這才忘了好像剛送了公家單位食堂的菜,還沒給陳老板送,人家是開飯館的,沒了自家的菜,那不是影響人家做生意嗎?


    宋有糧越想越心裏不是滋味:"那你快迴去,可不能耽誤了人家的生意!"


    宋有糧抹抹嘴催促道。


    陳雙趕迴杏花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的樣子了二人話不說,就去了地裏,一個人采摘蔬菜,那些長了斑點的蔬菜,陳雙根本沒打算給客戶。


    隻是丟了怪可惜的,陳雙摘了一板車的蔬菜,還有一筐專門放那些有些壞點兒的蔬菜,可以留著自家吃。


    可陳雙一邊拉著板車迴家,一邊想著,媽明兒有可能就轉院了,這些菜,估計也擱不了多長時間。


    陳雙想著,拉著板車就出發了,以前都是宋有糧拉著,陳雙幫忙推著,這次她一個人拉,完全沒有人搭把手,陳雙剛出村口就累得開始冒汗。


    那張白皙的臉透著一抹朝霞般的緋紅,爍爍的大眼睛透著一絲憂傷,宛如水裏的黑色玻璃球,惹人憐惜。


    特備是上坡的時候,陳雙拉到一半感覺就撐不住了,她隻能將板車橫著,歇一口氣兒,再繼續拉,下坡的路陳雙還得在手上用力,阻止板車衝下坡。


    這麽一來二往,晚上六點多陳雙才抵達縣上,人剛在飯店門口聽聞車,陳老板就急的上火:


    "陳雙,我的老天啊,你可算是來了!"


    陳雙見陳老板的臉色不太好看,歇菜的動作也十分莽撞粗魯,過稱的時候那臉更不好看。


    陳雙心知肚明,這個時候都是飯店上人兒的時候,菜供應不上,哪個老板都不高興。


    等陳老板將菜全部挪進後廚時,他這才發現還有一筐品相不大好,他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陳雙,你這茄子和番茄上都壞了,這我可不能要!"


    陳雙趕緊笑著說:"陳老板,您誤會了,這一筐不算錢,再說,你看看,這隻是表麵有了一點壞斑點,裏麵可是新鮮著呢!"


    陳雙說著,順手拿過一隻茄子用指甲扣了一下給陳老板看。


    "不要錢?"陳老板的臉色這才好了許多。


    "不要錢,這麽菜放家裏也是會壞掉,您是大老板,飯店的生意又好,肯定賣的快。"


    陳雙說著,陳老板一聽陳雙這嘴巴甜的不由得笑了:


    "下迴可得準時點兒,再有下迴,我可得要損失費了!"


    陳雙一聽,也樂了,這話的意思是說,違約金也就算了,陳雙笑著點頭:


    "不會了,下迴不會晚了!"


    結了賬,陳雙攥著三百多塊錢拉著板車疲倦的身子這才鬆快了不少。


    陳雙把板車往縣醫院門口一橫,就去了醫院。


    路上,陳雙不是沒想,她得照顧大棚蔬菜,這眼看著蔬菜的季節也就快到了最多還能賣兩個月,兩個月後農家的蔬菜下來了,她的大棚菜也就沒有優勢了。


    可最難的也就是這兩個月,這邊要送菜,要料理大棚,母親又要去城裏看病。


    陳雙走進病房的時候,還是笑著喊了一聲爸。


    "小雙,菜給送了嗎?"宋有糧關切的問道,陳雙點點頭坐在了病床邊上,直勾勾的看著母親。


    "爸,媽一直都睡著嗎?"陳雙問道。


    宋有糧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幾分:"醒了一小會兒,又是哭又是鬧……"


    "啊?"陳雙嚇了一跳,怎麽還哭鬧上了?


    "俺也不知道咋迴事,醫生說,你媽的腦子不聽使喚了。"宋有糧說著,雙眼渾濁起來,宛如看不見希望的死魚。


    陳雙的腦子嗡了一聲:"爸,咱今晚就去城裏吧,我去找楊村長看看能不能找一輛拖拉機!"


    陳雙說著就轉身要走,眼淚也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燙著她的眼眶,她一直都覺得重新來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幹勁十足,她拚了命挽救一切,彌補所以,可是,最終她覺得自己依舊落了一場空。


    宋有糧沒攔著,作為長輩他很是自責,讓女兒受累,讓媳婦兒吃苦,他咬了咬牙,竟然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很重,很重。


    陳雙拉著板車返迴,她沒有去杏花村,去了楊柳村,到了楊國棟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


    楊國棟和媳婦都睡下了,陳雙一敲門,惹得楊柳村狗吠連連。


    許久,陳雙透過大門的縫隙看見裏麵的燈亮了,楊國棟的媳婦兒張麗華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誰啊?"


    "杏花村的,楊村長在家嗎?"陳雙問道。


    可張麗華突然頓住了腳步,自家男人為了杏花村的事情每天都忙到深夜,從來沒睡過一個天明覺,今兒要不是她逼著,這個點兒他還在大隊呢。


    "他不在家!"張麗華說道,就迴屋去了,陳雙有些失望,她想追問楊村長是不是在大隊。


    可她卻聽見了裏屋關門的聲音,陳雙失望的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心裏一橫拉著板車往杏花村走去。


    月朗星稀,安靜的小村莊宛如被破了一盆碎銀子一樣,遠處的鳳凰山漆黑神秘,給人一種壓抑感。


    陳雙停在了李大奎家門口,她很猶豫要不要借,可是整個杏花村就李大奎家有拖拉機。


    雖然成雙自認自己沒有做過對不起李家的事情,可她還是覺得李大奎不會借,她得想個法子。


    陳雙敲了敲大鐵門,很久之後,才聽到李寶罵罵咧咧的說:"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隨後,李寶打開了門,夜色下,她揉著朦朧的眼睛問道,可頓時她的瞳孔放大:


    "陳雙?原來是你啊……"


    隨後,李寶的臉色平靜了下來,帶著不屑一顧和夜色下看不見的怒火:


    "你還來俺家幹啥?"


    "借你家的拖拉機用,我給你租金。"陳雙算了算,到市裏來迴頂多一天半:"一天一百塊錢!"


    一百塊,足夠一家老少一個月省吃儉用的生活費還有的剩了。


    "不借,你以為我爸不在了,俺家就缺你那幾百塊錢?"


    李寶氣哼哼的說到,今天大中午就聽說她從部隊迴來了,惹得李寶在趙家幫忙幹活的時候都差點把地給刨了。


    她就弄不明白了,好不容易把她攆走,陳雙這個騷貨怎麽迴來的?她迴來的目的該不會是跟她搶趙大寶吧。


    她要是把自己的事情給抖落出去,那趙家一定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陳雙,就是一顆炸彈。


    陳雙微微一愣,李大奎怎麽不在了?陳雙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


    隻是陳雙此刻沒那麽多閑工夫關心李大奎怎麽了,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借到拖拉機。


    "李寶,我覺得你對我的誤會很深,你每次在背地裏幹的什麽事我覺得你比誰都清楚,但是我從來都和你計較過,你一直都覺得我勾引趙大寶,但你難道沒聽說我已經和我大哥定親了嗎?"


    陳雙長出一口氣說道,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一直都很努力的改變現狀,她不想再求人,可是,為了母親,她下跪都行。


    李寶被說到了心坎裏,她確實沒有把自己的事情捅出來,但是,她和一個臭當兵了定親,難道就心甘情願?


    往後,趙大哥要是發展的好了,她不一樣會靠著那張騷勁兒去勾引他?李大寶才不信呢,以前她口口聲聲的罵她大哥,全村人都知道。


    定親的事情,大家夥都當成空穴來風,根本不可能。


    李寶想著,看了看陳雙的身後,就一輛板車根本沒有其他人,李寶抱著膀子一笑道:


    "就算借你,你能開走嗎?"


    "那就謝謝了!"陳雙說著從懷裏掏出兩百塊錢給李寶,李寶一愣,眼瞅著她自己就去了放四輪車的破院子。


    那院子沒有門兒,是以前的老宅子,現在就留著放拖拉機了。


    李寶跟出去兩步,陳雙已經進了大院,拿著搖把就搖了起來,拖拉機發出一陣嗡鳴之後,嘭嘭嘭的聲音傳來!


    李寶都嚇傻了,她怎麽那麽大力氣?


    直到陳雙做上駕駛位,嫻熟的倒車,掉頭,李寶這才反應過來。


    她怎麽會開拖拉機?她們家也就這半年生活條件好了些,哪裏買得起拖拉機,她什麽時候學的?


    "哎哎哎……"眼瞅著陳雙倒車一步到位,掉頭就拖著車廂要離開,李寶追了上去。


    可是,拖拉機的聲音太大,淹沒了李寶不甘的唿喚。


    直到眼巴巴的看著她把拖拉機開迴家,李寶氣的直跺腳。


    陳雙把車停在自家門外,從屋裏拿了被子和鋪墊,收拾了一些母親常穿的衣服,隨後陳雙把板車拉迴來放在車裏,開著拖拉機就馬不停蹄的朝著縣上去了。


    一路上,山路崎嶇空曠,迴蕩著拖拉機的聲音,陳爽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她前世是出租車司機,可是,拖拉機雖然檔位各方麵都比較簡單,可它後頭有個車廂。


    不管是倒車還是拐彎都不比出租車容易,而且路很窄,一不小心有可能後輪就掉下去了。


    再加上陳雙很久沒摸過車了,這一路,陳雙竟活脫脫緊張出了一身冷汗。


    抵達縣上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了,醫院走廊裏到處睡得都是陪護家屬,且靜得嚇人。


    陳雙悄悄的走進病房,發現自己的父親雙眼紅腫,布滿血絲還在守著陳秀蘭沒合眼。


    陳雙離開後,宋有糧想了很多,他去城裏可以找她那妹子,也就是宋德凱的老姑。


    宋有糧家裏兄弟姐妹三人,他是老小,宋有糧是老大,中間還有個妹妹宋有娟,隻是自從嫁到城裏之後,就來過一迴。


    哪迴,陳雙在八歲,剛跟著陳秀蘭嫁到宋家,宋有娟反對宋有糧二婚,鬧了一場,說丟人。


    "往後,俺還要不要來杏花村,有糧,你再怎麽不好,好歹凱凱也大了,取個什麽媳婦兒不好,非要取這個要飯的,你知道外頭人都咋說嗎?往後,看來我也不用來了……"


    鬧完之後,宋有娟就走了,打那時候開始,一晃都八九年了,她確實沒來過,再加上父母不在了,這娘家也就跟沒人了一樣,也沒那個家的味兒了,她也就沒來過。


    宋有糧打算這次去城裏投奔這妹妹,到時候人生地不熟的,他也好辦事兒,就是怕找不到地兒了。


    這個打算的原因,還是想讓陳雙留在村上,大棚得照顧,宋有糧覺得做人首先得守信用,可不能再耽誤了陳老板那邊的生意。


    "爸,拖拉機借來了,咱們辦出院手續吧!"陳雙見宋有糧六神無主,怕吵醒了病房裏其他的病人,所以,陳雙的聲音很低。


    宋有糧這才迴過神來說:"行,車在哪兒?爸去開!"


    "在醫院門口,我都開過來了!"陳雙小聲說道。


    宋有糧眼睛瞪得老大,上下打量閨女,他咋不知道閨女會開拖拉機呢?


    他都生疏的很,畢竟家裏沒那個條件,也就摸過那麽一兩迴:"你開過來的?"


    "昂!放心吧爸,我技術好著呢!"陳雙說著,轉身就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隻有一名護士,她查了查陳秀蘭的病例說道:"您可能得等天明主治醫生來了之後,您得跟他說,咱們得保證病人的安慰不是?"


    陳雙略帶為難,簡單卻趕緊的值班室裏就一張桌子,還有一個暖水瓶,還有一台座機電話。


    陳雙隻能惺惺的離開了。


    她算過,到淮揚市,來迴一天半,如果這個點兒出發,明天上午能到,如果天明出發的話,得到傍晚才能到,那個時候第一件事就不是去醫院了,而是找落腳的地方,會耽誤病情。


    迴到病房,陳雙怕吵到別人睡覺,和宋有糧對視了一眼,父女二人就出了醫院在門口說話。


    "小雙,爸想好了,咱們去淮揚到時候找你姑姑幫個忙,也不愁這幾個鍾頭了!"


    宋有糧聽說現在不能辦理出院手續,不由得安慰道,他話中的意思還是想說讓陳雙留在村上,別耽誤事兒。


    "姑?"陳雙微微一愣,這位老姑就連陳雙的印象都很淺,記憶最深的可能就是八歲那年自己跟著母親嫁過來之後她來過一次。


    那時候她很反對爸媽的婚事,正好陳雙也很討厭宋德凱和爸,老姑就把她拉到一旁悄悄的跟她說:


    "你媽要是跟了別人,就不要你了!"


    那時候,陳雙真的信了,就認定了母親改嫁了之後就不要她了,所以,陳雙當時就特別信服這位老姑。


    可這也是她對老姑唯一的印象。


    "爸,都這麽多年了,你還知道老姑住哪兒嗎?她會幫嗎?"


    陳雙忍不住問道,因為她還記得老姑走的時候說她以後再也不來了,嫌丟人,而那時候的陳雙也不懂事,因為她也覺得自己的母親丟人了。


    "那是你老姑,咋不會幫忙?血濃於水呢!咋說你媽也是她弟妹!"宋有糧勉強扯出嘴角的笑容說道:


    "咱家的地得有人在家看著,咱們可不能因為自己家的事情就耽誤人家陳老板的事兒,爸就覺得,你說啥都得留在家裏,你媽我看著就行!"


    陳雙舒爾抬眸,原來,爸早就安排好了,她現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兩半,家裏的菜地不能不管,母親的身體也不能不問。


    而且,還不知道檢查結果是啥呢,用錢的地方也沒有個譜,陳雙陷入了兩難之中。


    可是,她經曆過前世,有些事情就算她陳雙去了也未必會改變現實,她能做的就是消除後顧之憂,她如果依舊感情用事,不但改不了什麽,還沒法掙錢給母親看病了。


    陳雙抿唇點點頭:"那……爸,我明兒送你們到市裏,我就迴來!"


    "成!"這一點,宋有糧答應的很幹脆。


    第二天,陳雙辦理的出院手續,此刻,縣上早集已經漸漸熱鬧起來了。


    宋有糧背著陳秀蘭,陳雙站在車廂裏接著,把母親放在鋪好的被褥裏蓋上被子。


    "小雙,你能行嗎?"宋有糧還是有點不放心陳雙開拖拉機,可此話剛落音,陳雙拿著搖把竟然像爺們一樣就搖了起來。


    四五圈下去,拖拉機發出嘭嘭嘭的聲音,看的宋有糧是吞了一口唾沫。


    "爸,你放心吧!"陳雙說著,一鬆離合,拖拉機就緩緩的在縣上的街道中慢慢的穿行。


    宋有糧緊張的站在車廂裏瞅著前頭,好幾次都忍不住提醒陳雙前頭有買襪子的攤位,讓她小心一點。


    可每一次都是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迴去。


    "這誰家的丫頭,還開拖拉機?"


    "可不是嗎?真能,俺家男人都不會……"


    "剛才看見她搖車呢,那力氣可真大啊,想當初在生產隊的時候,俺是一下都搖不動……"


    "真厲害啊……"


    拖拉機在擁擠的縣城裏緩緩地前行,陳雙的目光卻淡然的看著前方,可大家夥議論的聲音卻不絕於耳。


    宋有糧是哭笑不得,這閨女在這一年以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平日裏不細想沒啥感覺,可是細細一想,一年前她那副樣子,再對比現在,那就更明顯了。


    隻是,讓宋有糧更無奈的是,女孩子家會做飯,能做點農活就已經夠賢惠的了。


    要是誰家的丫頭會做飯會縫縫補補啥的,媒婆都得踏破門檻給說媒呢,可自家的閨女,長得好看,又能幹,得虧了說給凱凱,要是說給旁的人家,他宋有糧還真舍不得呢。


    宋有糧下意識的蹲下身子,把手伸進被窩攥著陳秀蘭的手說道:"你看看咱家閨女多能啊,會開拖拉機。"


    離開熱鬧的小鎮,陳雙換了檔位,速度也快了不少,一路上問路,總歸是走的捷徑。


    隻不過讓陳雙有點鬱悶的是,路過哪個村子,村民都跟看猴兒似的看著她,好像他們從來沒見過女人開拖拉機的。


    當天下午四點多,陳雙下了車,因為按照宋有糧的指揮,老姑就是住在這處比較老的小區裏麵的。


    為了不那麽冒失,宋有糧和陳雙去商店買了些水果禮物啥的。


    隨後到了小區門外,陳雙仰頭看了一眼問道:"爸,你確定老姑家住在這裏?"


    "確定,頭幾年,爸來過,就是這兒,準沒錯!"宋有糧高興地說著,這會兒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打聽一下當地的醫院,明兒一早,他就帶著陳秀蘭去醫院辦理住院手續。


    宋有糧說著,就東張西望的尋找記憶中的所在位置。


    陳雙和宋有糧一起先把板車卸下來,然後陳雙趕緊把被褥鋪在板車上,轉身把宋有糧背上的人兒給接了下來,安頓在板車上,婦女二人就拉著板車進了小區。


    這一進去,宋有糧停在一棟現代打工樓樣式的樓道前就傻眼了,因為他不記得是哪扇門了。


    "小雙,你在這看著點兒,爸上去問問!"宋有糧把板車輕輕放下,拎著準備好的禮品就按照記憶上了樓。


    陳雙仰頭看著這個小區,想比前世確實破爛不堪,可在今世,恐怕整個杏花村乃至整個青陽鎮的老百姓都沒見過二層的平房。


    而這小區的平房也是亂七八糟,也沒有什麽樓棟號,可見,父親隻是憑著記憶去找的。


    陳雙目光挪到二樓的走廊,宋有糧來迴走動,似乎有些焦急,又不好意思貿然去敲門,他從這頭走到那頭兒,終於找到了一家門是敞開的一戶人家,探著腦袋問道:


    "這位同誌,我想打聽個人兒!"


    宋有糧滿臉堆笑,看著眼前這位差不多三十來歲的女士。


    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城裏人,衣服還是毛呢的料子,褲子也是燈芯絨的,這布料可是在村上沒人買得起的,就算買得起也隻是扯那麽一尺做鞋麵兒的。


    劉曉雅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有糧,見他穿著破軍綠色的褂子,肩膀上還打了個補丁,鞋子是那種鄉下常見的對口布鞋,腳趾頭處已經磨穿了個小孔。


    她眼神有些怪異,鼻子不由得囔了起來:"你找誰!"


    宋有糧笑著說:"我是從杏花村過來的,找宋有娟!"


    劉曉雅稍稍一愣,這人找她媽幹啥?再看看這窮酸樣兒,該不會是母親娘家人吧,聽母親常說,娘家人都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她這輩子都不會和娘家人再打交道,指不定是來借錢的吧。


    劉曉雅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轉身衝著裏屋喊了一聲:"媽,有人來,找你的!"


    說完,劉曉雅抱著膀子頭也不迴的進屋去了。


    宋有糧很是吃驚,沒想到這麽巧,說著就拎著東西往屋裏走。


    不過,宋有糧心裏也嘀咕著自己這當叔叔的,八年前妹妹去過一趟杏花村,但是沒帶閨女,這一晃都十幾二十年沒見這閨女了,他竟然沒認出來。


    可能,她長得比較隨妹夫吧,宋有糧這麽想著,就把手裏的東西隨便的往桌上一放。


    "誰啊!"


    狹窄的廚房裏走出來一位五六十歲的婦女,體態稍顯臃腫,雙鬢略顯發白,卻梳理的一絲不苟。


    一眼看見宋有糧,宋有娟的眉頭一挑,瞳孔一縮,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二姐,我是有糧啊,咋了,不認識了啊!"宋有糧激動的眼神霍霍,他歎了一口氣繼續道:


    "也是啊,這都八年沒見了。"


    宋有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禮品,心裏頭也好受了些,不過,他來幹什麽?該不會是來借錢的吧。


    想到這裏,宋有娟扯開嘴角的微笑說:"是啊,都八年了,有糧,你來就來了買啥東西啊!"


    宋有娟說是這麽說,可抬手就翻看了裏麵的東西,可千萬別是他從老家帶來的那些狗都不吃的鹹菜,土豆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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