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防震有些慌亂的拿起飯盒想要找個地方放下,心裏頭澎湃的潮水就快把他的心給淹沒了,這股潮流比洪水來的還要洶湧。


    可是,手裏的動作突然頓住了:"雙,我瘸了!"


    陳雙笑著,眼淚卻悄無聲息的落下來,她胡亂的擦著臉上的滾燙:


    "瘸了好,瘸了就不會那麽衝動跑出家了!"


    陳雙接過飯盒放在凳子上。


    病房門外楚防傑並沒有離開,一直看著這一幕,起初,他也和家裏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個窮山溝裏的姑娘肯定是覺得條件好才故意誘惑防震的。


    虧了防震差點沒了命還在說,不要她知道,如果他再也站不起來了,也不叫她知道,就當是他死了。


    要不是防震對這個姑娘如此癡心,或許他提出瞞著家裏的事情,楚防傑未必願意幫他瞞著,得知道,父母整日以淚洗麵。


    而他的付出很有可能是錯付了。


    眼下,也算是陳雙這女人有點兒良心吧。


    "你怎麽找到我的?"楚防震倒是習慣了陳雙這麽補刀的話語,不由得苦笑著問道。


    陳雙一開始說的是猜的,可楚防震根本不信,陳雙隻好說實話。


    楚防震愣愣的看著陳雙,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女人一直相信他還活著?


    楚防震抬頭看看天花板,盡量把自己眼眶裏的濕潤企圖用最大的費活力吸迴去,嘴角卻掛著幸福又淒豔的笑容,抬手將陳雙抱在懷裏:


    "謝謝……謝謝……謝謝……"


    陳雙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顫抖,他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這幾個月,他心裏從來沒有平靜過,死裏逃生,感覺到了陽光,發現自己右腿癱瘓,他又陷入絕望,他甚至不敢想她。


    他從陽光中一下子墜入地獄,他看到陳雙的這一刻,為他哭,他好像又被陳雙從地獄裏拉出來。


    "你……沒有給家裏打過電話嗎?"陳雙問道,楚防震這個時候已經鬆開她,卻雙眼冒光的盯著陳雙看,就好像她沒穿衣服似的,看的陳雙一陣不自在。


    楚防震搖頭,繼續看,沒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是感受不到眼前人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那你……你打算迴家嗎?"陳雙發現他不說話,就一直傻笑著看著自己,那感覺,叫人有一種無處躲藏的感覺。


    楚防震搖搖頭:"不迴家,你肯要我嗎?"


    陳雙一愣,不由得抬眸看著他?:"你要做上門女婿啊,這可不行!"


    楚防震感覺她的在男女情事上智商就會負數,這不暴露她會嫁給他的想法了嗎?


    "咋就不行了?我這都瘸了,好不容易有人要我送上門!我這還不得拄著拐杖順地挪也得突突上門啊!"


    楚防震一副流氓模樣雙手一攤故作一臉無辜。


    陳雙看著那"雞窩"此刻擺出的無奈樣子,噗嗤笑了:"咱們就在京北!"


    楚防震稍稍頓了頓,可還是笑了,他這輩子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一追就是如此坎坷,她又是個雞蛋裏挑骨頭的姑娘,能選中他,或許,他要麽就是雞蛋裏的骨頭,要麽就是骨頭裏的雞蛋。


    "你說什麽我都答應!"楚防震目光霍霍,可卻盈滿了晶瑩,瞳孔裏除了她沒有別的,這一生,也除了她沒有別的。


    對於楚防震來說,在京北,是要他迴家的意思,可現在,防傑已經依他的名義讀了研究生,家裏對他早就放棄了。


    原來,出生在一個擁有顯赫家庭背景的環境中,他們的心裏隻有自己手裏需要人來繼承的"江山"而已……而已!


    再說,楚防震自己心裏明白,家裏看不起陳雙,他寧願再也不迴家,可是,現在陳雙說了,他腦子裏必須要周旋一下。


    這話對於陳雙自己有事另一個意思,她已經打算和劉姐去京北發展,那麽,早晚有一天,她會讓楚家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當楚家的兒媳。


    這一次碰麵沒有韓劇裏的轟轟烈烈死去活來,有的不過是壓抑在陳雙心頭的澎湃,即便是想哭那也是久別重逢的感慨。


    陳雙並沒有因此而留在醫院整天守著楚防震,既然老天爺重新把他送迴來,那麽,陳雙覺得老天爺依舊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再說,生活沒有那麽多波濤,若是兩情相悅長久時,又其在朝朝暮暮。


    陳雙感覺自己有史以來頭一次有一種輕裝上陣的感覺。


    "防震,你想好了?"楚防傑見陳雙離開扶著楚防震下床坐在輪椅上,他還需要繼續留在醫院做療養,加上楚防傑本就是中醫高材生,可以隨時為他針灸推拿活血,再配合西醫器材治療,還是有機會能站起來的。


    楚防震垂暮,自陳雙走後,他的嘴角一直掛著陰死陽活的笑容,叫人看不出來他心裏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


    "你要是我,你會怎麽樣?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楚防震訕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楚防傑自然心裏有所感觸,他當年不也是逃離家庭的束縛,現如今,走出了那個看似豪華的金絲籠,誰想再迴去?


    "是啊,反正我現在身在"福中",還是托了你的福呢!"楚防傑自嘲的說道。


    "劉南那丫頭怎麽樣?"楚防震自己滑動輪椅停在了一處雙杠下,抬手撐著雙杠,吃力的試著站起來。


    楚防傑抱著膀子微微一笑說:"咱媽那麽勢利眼,你覺得就劉南的出生來看,她會給她好臉色?"


    楚防震疼的額頭溢出汗水,可依舊在堅持著用他的右腿往前挪移,半個身子的重量全都由雙臂支撐著:


    "那你呢?怎麽看?"


    "她也很少在我麵前說起媽是如何刁難她的,隻是有幾次聽見她在洗手間偷偷哭過!"


    楚防傑此話一落,楚防震不由得迴頭看了一眼楚防傑的表情,那模樣,就跟沒事兒人似的:


    "誒我說你這人,人家從鳳城千裏迢迢的嫁到京北舉目無親的,要你幹啥的呀?"


    "我能怎麽辦?她什麽都不會,家裏的阿姨教了她好幾遍用烤箱,學了個把月不是糊了就是燒了,洗衣機也不會用,放了衣服不放洗衣粉,丟了一塊肥皂在裏麵!"


    "……"楚防震稍稍一愣,不由得噗嗤笑了,手舒爾一鬆,整個人差點禿溜下去,幸好楚防傑手快了那麽一步。


    "得了吧,估摸著小雙對這些東西也都不大熟悉。"


    楚防震好像沒有把自己腿瘸的事情放在心上,說這話的時候還盈盈的笑著。


    "你們將來就算是結婚了也未必會迴家,不會用手洗就是!"楚防傑嘴裏有一股子不滿的情緒,本來他可以不用迴家的,現在為了他這晚幾分鍾出生的弟弟,他不得不赴湯蹈火。


    他自己周旋在家裏已經身心疲倦,哪裏顧得上南南,若是一定要下一個結論,那無非就是他迴家受累,也把劉南拉迴去受苦去了。


    此刻,陳雙到了鳳城,一路上她的心都無法平靜,隻是她感覺天比以前藍了幾分。


    路上,陳雙給劉雪梅打了電話說自己的私事已經辦妥了,就等著她一聲令下兩人趕赴京北。


    誰知道忙了兩三天沒迴家的陳雙,一進家門就看見家裏來了個客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不怎麽走動的老姑,宋有娟帶著她那離了婚的閨女劉曉雅。


    劉曉雅和宋有娟正在左右搗鼓著陳雙家新買的大彩電,摸著那遙控器正笑著問:


    "這要是出門把這玩意兒帶上,是不是在外頭就能開關電視機了?"


    陳秀蘭挺直了腰杆坐在木質沙發上,選沙發的時候陳雙沒有選軟墊或者皮質的,因為需要保養,而且容易壞,用久了還容易藏細菌,木質沙發耐用,冬天裝上棉墊子就不會涼。


    "他姑啊,這可不行,隔著個人都不好使,不信你試試!"


    說著陳秀蘭笑的合不攏嘴兒,宋有娟十分配合的站在電視機前,陳秀蘭拿著遙控器對著宋有娟那磨盤大的屁股就按了幾下:


    "你看,這不行吧!"


    "老姑,小雅姐!"陳雙一進門換了拖鞋打招唿。


    劉曉雅欠了欠屁股笑的十分拘謹,宋有娟咧嘴笑的兩排大黃牙顯露無疑:


    "呀,雙兒呀,得有年把沒見著老姑了吧,你看這孩子,越長越好看,怪不得都說女大十八變!"


    說著對著陳秀蘭一陣誇讚她閨女。


    惹得陳秀蘭笑的合不攏嘴兒,但好歹也得說點兒閃腰的話兒:


    "長得是隨俺,就是成家大事兒還沒個著落,有啥子用!"


    "話可不能這麽說,長得俊了不用處對象,都有不少小夥子擠破了門檻上家說親呢!"


    陳雙隻是笑笑沒有說話,進了廚房準備做飯,打開煤球爐門,讓火先上一會兒,陳雙在切菜,聽見客廳裏宋有娟正在嘟囔自己閨女來給陳雙搭把手。


    陳雙可不敢讓這位得了公主病卻沒公主命的老姐姐下廚搭把手,陳雙隻是想著,他們才搬過來個把月,老姑是怎麽知道的?


    再說,以前家裏有啥子事兒老姑是從來不迴去的,得虧了老爸還時常嘴裏念叨著什麽血濃於水,照陳雙看,不走親戚不還是看不起嗎?血再濃與水有毛用啊。


    這次突然來,估摸著有啥事兒。


    "來了就是客,哪能叫小雅做飯呢,你們娘倆兒就在這裏坐著喝喝茶看看電視,俺去搭把手就成!"


    說著,陳秀蘭進了廚房,小聲說道:"雙兒,你老姑她說跟咱家借錢!"


    陳雙沒有特別的反應,她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借多少?"


    陳秀蘭有些難以啟齒,她沒有一口答應,但是也得把原原本本的話說給閨女聽聽看她的意見:


    "要五萬!"


    陳雙手裏的菜刀突然頓住了,要那麽多錢幹啥?要知道在村上是個千元戶都被人吹捧的是大富豪似的,這五萬知道是什麽概念嗎?


    就拿陳雙家的新房說,都才花了兩三萬,五萬,拿去販毒啊?


    "借這麽多錢幹啥?"


    陳秀蘭也不大說得清楚,反正大概原因就是,劉曉雅現在都三十多了,孩子雖然是判給了男方,可是說對象不好說,現在好不容易認識了一位當大老板的,做生意的,好像是想開飯店得盤下來一個門麵。


    陳雙聽到這裏,還不就是老姑家怕人家男方看不起自己的閨女,沒錢借錢也得幫襯著,這五萬塊要是到了,那麽她閨女就成了老板娘了,還說到時候少不了陳雙的好處。


    啥?陳雙會稀罕她的好處?好處都是自己爭取來的,陳雙從一開始種菜養魚,一毛錢都沒跟人借過。


    "家裏現在沒那麽多錢!"陳雙直截了當的說道。


    陳秀蘭有些失望,畢竟宋有娟在進門的時候一個勁的誇她閨女能幹,竟然在城裏買了一套房子,好說歹說也得十幾萬吧,陳秀蘭聽到這話當然順著就說了,那是,她閨女多厲害之類的。


    現在好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陳雙發現母親的臉色不好看,她歎了一口氣,沒錢的時候,母親總說,夠吃就行,連豬肉都隻讓陳雙買贅肉,迴來能煉油炒菜,有個香味就管。


    現在……陳雙隻能說,她經曆過前世,所以知道人性在不知不覺中會變化,用現代的網絡語言來形容,那就是飄了。


    "不是……不是有不少錢呢嗎?"陳秀蘭試探的問道。


    "有,一百三十多萬呢,但是我打算這幾天投資房產!需要一百多萬,菜市場需要周轉資金,家裏的日常開銷也算上一筆,拿不出五萬那是實話!"


    陳雙放下手裏的活計看著母親說道,她知道,做母親的都希望別人誇自己的閨女,再加上母親本來就大字不識幾個,難免沒有什麽底蘊,就知道說話算話這一條道理。


    這個時候,廚房的門外,母女倆撅著屁股正在聽陳雙說話,雖然聽不太清楚,可卻聽見了一百多萬的這個數字。


    宋有娟目光一亮和閨女對視了一眼,二人悄悄退迴沙發上看電視:


    "一百多萬!"


    "我也聽見了!"劉曉雅震驚的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要飯的一對母女竟然有那麽多錢。


    這個數字在他們眼裏隻是一串數字,根本沒啥具體的概念。


    可婦女倆還是心裏頭有些激動的忐忑難安,早知道他們家現在混得那麽有錢,就借十萬了。


    吃飯的時候,宋有娟主動收拾桌子,盛飯,劉曉雅幫忙拿筷子。


    今天中午宋有糧不在家,說是去隔壁那棟鄰居家搓麻將去了,晌午就在人家家吃了。


    聽了這話,陳雙越發的想開個小麻將館給二老消遣,老往人家跑總歸不好。


    吃飯時,先聊了聊家常,又說起了劉曉雅現在的對象,左右離不開誇獎的話,說是做生意有一套,絕對能翻身掙大錢,到時候飯店開起來,不出兩個月就能把錢還上。


    這話一戳,陳秀蘭臉色有些尷尬,她都還沒說借的事兒呢。


    陳雙見母親這麽為難,不由得說:"姑,我這幾天正好趕上用錢,得投資一個比較大的項目,家裏確實沒有那麽多錢能拿得出來!"


    此話一出,陳秀蘭的臉有些充血的潮熱。


    劉曉雅和宋有娟當即就愣了,陳雙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慢條斯理的吃著。


    "要不,就等兩個月,如果能拿下來,手上的錢也寬裕了,我給您送去!"


    投標主要是申請投放資金的數額度,能拿得下來,那些錢才會活起來,如果拿不下來,那錢就是死錢。


    陳雙補充了這句話後,宋有娟和劉曉雅這才尷尬的咧咧嘴,有那麽多錢不想借直接說不借就是了,幹嘛找那麽多理由?好像搞得人家還不起你似的。


    再說,一百多萬,買一座金山銀山都夠了,他們隻不過是借五萬塊,五塊錢,九牛一毛啊!


    從這一刻開始,氣氛就變得沉悶起來,劉曉雅麵色冰冷,根本從陳雙迴家進門到現在換了一張臉似的,隻要看一眼陳雙,她就狠狠地想著,有什麽好得意的,不就有兩個臭錢嗎?


    "雙,你投資啥項目要一下那麽多錢啊!"陳秀蘭臉上自然有些掛不住,畢竟她把閨女吹噓的太大了。


    雖然在廚房都說了,可為了緩和氣氛,陳秀蘭不得不假裝站在老姑那邊說一句。


    "京北,政府批下來擴建開發的一片荒地,房產方麵的事情,跟您說多了您也聽不大明白!"


    陳雙幹脆放下筷子,麵容平靜的說道。


    別說陳秀蘭不懂什麽是房產投資了,宋有娟和劉曉雅自然也是一頭霧水。


    但是,京北這個地段,誰都知道,那可是都城,就憑她一個種地的?混到京北還什麽房產大老板?


    陳雙越是這麽說,越是讓宋有娟母女覺得陳雙就是不想借錢才找的借口。


    楚防傑難得一笑,挨著陳雙坐下:"錢叔叔隨便吃,如果不合口味可以在叫!"


    "不用啦!"錢少張此刻的模樣有一股子欣慰:"有啥吃啥,你這小情人點的菜都是這飯館數一數二的名菜,不用點了!"


    陳雙聽到小情人三個字的時候,不自覺的難受,就像是背上癢癢夠不著抓一樣。


    錢少張臉上掛著慣有的笑容,嘴角擠出了八字紋,留下了深深地褶子,目光透著一絲犀利的明亮,可卻被他的隨和遮掩的叫人看不出他以前是個黑道上的老大。


    在陳雙看來,也是看不透這個人的,除了他虎口處的五點紋身,那種紋身是自己紮的。


    "看來錢叔已經吃多了山珍海味"楚防傑很難得的寒暄了一句吹捧人的好話。


    錢少張招招手示意陳雙也落座,楚防傑一把拉過陳雙的胳膊讓她貼著自己,陳雙有些不自在,可接下來楚防傑說的話,倒是讓陳雙好受了些。


    "錢老板,這次投標的事情,想必您的主要目的不是在於投資吧!"


    楚防傑在桌子底下拍了拍陳雙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說話。


    "防震,經常聽老楚提起他的寶貝兒子,能幹又有出息,今天見麵,也是我錢少張的福運,隻是叔叔想問你,怎麽……突然想要搞房產?"


    錢少張的潛台詞是,他們楚家以古董起家,到了老楚這一輩改成了珠寶行業,當然,大家都是洗白的同道中人,有些事情不好拿在台麵上說。


    到底說,楚家的少爺怎麽可能看上房產開發這一門道兒。


    "不是我要搞,是我朋友要搞!"說著楚防傑嘴角勾起一絲你懂得的弧度,抬手拍了拍陳雙的肩膀。


    錢少張是過來人,什麽事兒沒見過,當即就笑的爽朗,連連點頭:


    "好,好!今兒你在電話裏頭也說了,我這都這把歲數了,留給年輕人一些機會也是應該的!隻要後生能承擔得起,我這邊沒意見!"


    從始至終陳雙都沒有說話,錢少張自願將機會讓給陳雙,出了飯店陳雙像個傻瓜一樣雲裏霧裏的。


    陳雙總覺得就算是楚防震親自出麵,也未必這麽順利,原因是,錢少張四十來歲的人,稱唿楚防震的父親都是老楚,看地位和身份不相上下,可他為什麽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想起在會場上,這位錢老板似乎就注意過陳雙,好像在投標之前,楚防震就有所安排了。


    再加上離開飯店之前,楚防傑生悶氣卻義正言辭的說道:"別辜負防震的一片心意!"


    陳雙點點頭,隻是當時不知道什麽情況,現在想想,陳雙老覺得打電話的人是楚防震本人,來會麵的卻是他大哥楚防傑。


    楚防震是用什麽把錢少張這麽一隻大老虎給說服的?


    迴到賓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劉雪梅一直沒睡,還在到處打電話周旋投標的事情。


    陳雙一句搞定了,惹得劉雪梅眼珠子瞪得老大:"你說什麽?"


    "錢少張把投標的機會讓給咱們了!"陳雙麵容平靜,沒有表現的太過亢奮。


    劉雪梅倒是喜極而涕:"真的?"


    "真的劉姐,我剛見過錢少張!"


    "你……你怎麽認識他的?他可是京北的一頭大老虎!"


    "我男朋友認識他!"陳雙莞爾一笑說道。


    "那也得非比尋常的分量才能說得動吧!"


    劉雪梅心裏想的就是這樣,都說出門遇貴人是好事兒,可是在商業上,圖的都是名利,多大的身份背景才能從一隻打老虎嘴裏拿走唾手可得的獵物?


    這一刻,劉雪梅覺得反倒是陳雙幫了她天大的忙。


    這個消息帶給二人的衝擊力是不同的,劉雪梅腳踝扭著,可還是在碩大的床上彈跳了一下,可陳雙卻心裏仿若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一樣。


    "喂,防震,你做了什麽?為什麽錢老板一下就把機會讓給我了?"


    這個點兒陳雙本來不想打擾楚防震休息的,可是,她要是不打個電話過去,恐怕這一晚她會睡不著。


    "可能是錢老板覺得你長得漂亮。"


    "……"陳雙一陣啞然:"你再這麽貧嘴耍流氓,我可就不娶你了!"


    陳雙氣的麵頰潮紅滾燙,話根本沒經過大腦,說完之後,氣氛一下子凝固了一半,那頭卻傳來了不要臉的笑聲,還摻雜著其他病床不滿的抗議:


    "都幾點了?"


    "還讓不讓睡了?"


    "抱歉,抱歉,我小點聲!"楚防震不得不壓低聲音想要繼續說話,可話筒裏傳來的卻是陳雙的笑聲:


    "叫你嘚瑟!你說腿瘸了也就瘸了,嘴怎麽沒受傷被醫生縫兩針?"


    "我腿都瘸了,嘴巴要是縫上了,誰跟你解悶兒?我都想好了,下半輩子就指著你養活我了,我要是…………"


    "不睡覺滾蛋!"楚防震的話還沒說完,隔壁病床上截肢癱瘓的病人不耐煩了,扯著嗓子嗷嗷叫,惹得楚防震又是道歉又是賠禮。


    這話還沒說完呢,迴過頭來還想跟陳雙說點啥,可對方已掛電話。


    陳雙看著手機屏,你拿命賭我迴頭,我拿下半生賠你所盼,賠償你所有的損失,彌補你心裏所有的愛戀。


    手機又響了,陳雙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掛了電話迴了一條短信:


    "楚大爺,您老就好好休息吧,小心整個病房的人都起來揍你!"


    一聲震動過後,那頭迴了短信:"要是個個能起來打我,那還得謝謝我治好了他們的病呢!"


    陳雙無奈,頭一次覺得這種強詞奪理叫人心暖的想要打罵一頓,此刻寒月安好,歲月滯留,那天上的銀河飄渺之中落下如翠玉般的星辰,閃爍之中看似隨波逐流,晃神間,卻依然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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