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凱不由得垂眸看了一眼孟豔,那眸子頓時有一絲冷厲射出來。


    孟豔瞬間低下頭,一副乖巧的模樣搖了搖宋德凱的胳膊說道:


    "那……那至少給我爸一個交代吧,再說了,我們要是結婚了,終不能……住院子裏吧!"


    孟豔不是第一次來宋家,她家就三間房,加上夥房四間房,而且房間小不說,住的還沒有宋德虎家的房子大。


    宋有糧已經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了,建房?這還沒在哪兒呢,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打新房的注意?


    想到這裏,宋有糧也為陳雙抱不平,憑啥?那房子都是陳雙一個子兒一個子兒賺的,攢的,就算塌了毀了,也輪不上她。


    宋有糧起身就一巴掌抽了過去,陳雙趕緊拉著宋有糧。


    陳雙不是怕爸打了大哥,而是剛才她眼瞅著父親的臉就氣的白一陣紅一陣,要是再給氣倒了,那可咋辦。


    宋德凱微微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麽父親因為這一句話就氣成這樣?


    孟豔也是嚇得往後縮,一臉無辜的模樣看著宋德凱:"德凱,伯父咋又……"


    "從現在開始,你一句話都不要再說了!"宋德凱說著,孟豔頓時臉色一陣蒼白。


    "你……你這個不孝子,自己的婚姻大事還叫小雙替你受委屈,你知道嗎?那房子是小雙沒日沒夜種地賺錢蓋的?你……你病了,難道心也叫狗吃了嗎?"


    "爸!你冷靜點兒,要是氣壞了身子,估摸又得花一大筆錢!"


    陳雙趕緊安慰,她不是怕花錢,隻是隻有這樣才能說服激動的父親,他比誰都省,比誰都不舍得花錢。


    聽聞此話,果然有效,宋有糧沉住氣深深吸了一口,才平複下來。


    "爸,!是我不對,你想打就打吧!"宋德凱不著痕跡的跪下。


    孟豔突然目光一閃,看了一眼陳雙,那房子是她建的?


    這房子擱在外頭少說也得十多萬,陳雙,一個種地的鄉下丫頭?她有那麽多錢建那麽好的房子?


    這一刻,孟豔的目光流露出一絲陌生。


    "打你?打你有什麽用?啊?你自己不檢點,幹出這麽沒良心的事兒,你對得起小雙嗎?啊?現在倒好,還想打新房的注意,你有良心嗎?啊?


    那可是小雙為你們倆將來準備的新房,整整存了一年啊!"


    宋有糧說不下去了,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井沿上嗚咽起來。


    "大哥,你做什麽我都沒話說,如果你不想吧咱爸氣死,你還是趕緊迴去吧!"


    陳雙說道,想要扶宋有糧迴屋歇息,可宋德凱不但沒走,還一把將宋有糧扶起來進屋去了。


    孟豔似乎還想說什麽往前追了幾步,剛踏過門檻,就看見宋有糧房間的門被關上了。


    孟豔的眸子時而閃過一絲怒火,迴頭看著陳雙說道:


    "陳雙,你可別得意!"


    陳雙麵容平靜:"我為什麽要得意?又為什麽要難過?"


    "你……"孟豔眉心緊蹙,目光如刀,屆時便氣的她胸口起伏。


    這個時候,付繼宗迴來了:"雙姐,楚大哥讓我來叫你!"


    說完,付繼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堂屋裏穿著打扮很是時髦的女人。


    "看什麽看?土鱉!"孟豔在氣頭上,卻因為付繼宗看了她一眼,頓時走出了堂屋站在院子裏叫道。


    本就的靦腆付繼宗一下子麵紅耳赤尷尬的低下頭不說話,轉身要走的時候陳雙拉住了繼宗對孟豔笑著說道:


    "我一直都很羨慕你,真的,你有一個很好的家庭背景,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勺……"


    那可不是?孟豔她還真就是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勺,是你陳雙永遠都趕不上的生活。


    "可我也一直覺得這樣的家庭背景,應該很注重家教,沒想到,你這麽沒教養!"


    付繼宗低著頭不說話心裏卻很忐忑。


    "繼宗,你記住了,人沒有貴賤之分,要說一定有貴賤那也是你自己願意被人踐踏的,怨不得別人!"


    陳雙說道。


    孟豔氣的臉色發白:"你個死丫頭你敢罵我沒教養?你有教養?這麽小就偷男人,你可別以為上迴你穿條廉價的白色破布就搶了風頭,我可告訴你,整個軍區都知道你是個婊子。"


    "啪!"一聲脆響,孟豔嘴角的得意弧度還沒來得及收斂便僵持住了。


    "你……"孟豔一愣,啪的又是一聲,陳雙來迴反正麵扇了兩個巴掌,嚇得繼宗不抬頭也不行了,她竟然打了這個女人?


    孟豔被打蒙了,一時之間她根本沒有想到,更別提有下策了,一時慌張,嚎叫了一聲:


    "德凱!……陳雙打我!"


    "這裏是我家,沒有我的允許,你能踏進這門檻,我陳雙都是讓著你的!"


    說完,陳雙帶著付繼宗出了家門。


    付繼宗跟著陳雙,他竟然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這種感覺他長這麽大從來都沒有過的。


    一時之間,他覺得雙姐說的對,人不能自我作踐,要是真的是賤骨頭,那也是自己沒有那個骨氣。


    他感覺,他跟對了人,她不但能教他種菜尋謀生之路,還教他做人。


    最重要的是,剛才雙姐一下子就發飆了,那還不是為了他?


    "雙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幹,將來不管我有沒有出息,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


    "地裏的土一定要翻三次才能保證土壤的鬆軟!"到了地頭兒陳雙說道。


    再一次,付繼宗看到了雙姐臉上的平靜,她的心好像誰都猜不透一樣。


    "種菜的土壤要求比種地要苛刻一些對嗎雙姐?"


    付繼宗說道。


    "嗯!明天要施肥,過兩天就會下雨,所以不用澆水,七月二十號左右就可以移苗株了!"


    陳雙說著,烈陽下地頭兒走過來一位穿著白襯衫的男子,陽光在他的墨色短發上跳躍著,更加顯得那烏發的光芒健康且活躍。


    付繼宗見楚防震過來了,他跟陳雙打了一聲招唿就去了地裏幫忙翻土。


    "你這兩天很忙啊,也不常來了,我那大棚裏的蘑菇都快長成樹了!"


    楚防震半開玩笑的說道,杏花村流傳宋家的事情,楚防震算是第一個不是杏花村本村的村民,卻是知道的最早的一個。


    "長成樹不好嗎?到時候又是一項研究成果的突破!"


    "陳雙,我有話和你說!"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鬆木火光的背光處傳來。


    繼宗也聽出來這個聲音是誰,但是陳雙還是離開了光明的範圍,走出了新房的木門。


    外頭的光線比陳雙來的時候又黯淡了幾分。


    宋德凱一步步走上石頭山,陳雙跟著上去,兄妹二人坐在石頭上十分有默契。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陳雙微微一愣,本來以為他會找自己說他和孟豔的事情。


    "我看見爸,媽都有一種虧欠的滋味,看見你也一樣,再加上我自己本身的問題,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所以,不管眼前發生什麽事,我都覺得很不安!"


    "你隻是病了!"陳雙簡單的迴答。


    "我知道!"宋德凱此刻抬眸看著整個杏花村漸漸被黑夜籠罩後,家家戶戶漸漸亮起來的燈火,宛如召喚迷途之人迴家的標誌。


    他的眼神有些渙散,因為他宋德凱卻找不到有一盞燈是指引他的:


    "對不起!"


    這三個字在他心裏醞釀了三分鍾才說出口,陳雙有些詫異:


    "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宋德凱眸子略顯疲倦好像他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被"夢魘"纏繞著,讓他無法放鬆精神,那眸子裏的一股迷茫又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絕望著看著眼前的岔路口,卻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


    "你把爸媽照顧的很好,這樣,我也放心了!"


    宋德凱悠悠的說著,這整整一天下來,他看得出來老兩口對妹妹的袒護,以及妹妹在他們心裏的地位是那樣的重。


    "要是因為這事,那大哥倒是不用道歉,因為二老也是我爸媽。"陳雙還以為他會因為孟豔和自己有婚約的事情道歉。


    此話一出,宋德凱心裏一陣發酸,無奈的點點頭說:


    "那好,照顧好爸媽!"


    說完,他就走上了下坡路。


    "你去哪裏?"陳雙感覺這個場景是那麽的熟悉,竟然忍不住問道。


    "我迴去了!"宋德凱說道,他又不是瞎的,在這裏一天的時間就把父母給折騰的半死不活,難道,他還有必要繼續留下來嗎?


    至於和陳雙的婚約對於他來說,跟晴天霹靂有什麽區別?如果是真的,他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他反而又希望是真的,自己的那顆心亂成了什麽程度,沒有人知道。


    可以說,宋德凱寧願要逃避所有,現在也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和他身上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因為對他來說,每一件事都是意外。


    "迴哪兒?迴家還是軍區?"陳雙追上去兩步站在宋德凱的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希望你不要在提和孟豔的婚事,如果你不想把爸氣死的話!"


    此話一出,宋德凱低垂著眉梢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顆腦袋的陳雙,那對明亮漆黑的眸子映照著此刻天空的繁星,就好像,承載了整條銀河一般璀璨。


    宋德凱心頭一陣疼痛:"嗯!"


    "等等!"宋德凱說完要走,陳雙再次攔住:"大哥,能不能給我兩年的時間,如果兩年後的七月你依舊還是要和孟豔結婚,爸媽就算不同意,我也會幫你!"


    宋德凱眉頭一挑,細細的看著陳雙的眸子,他企圖從她眼睛裏看出什麽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出了看見了這丫頭眼睛中的平靜,竟然什麽都沒看出來。


    他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別說兩年了,宋德凱不知道兩年後會怎樣,他隻知道眼下,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是一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讓他無處可逃,又退無可退。


    他到底忘記了多少事情?又還記得多少?


    站在原地的陳雙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就好像當年送他去當兵一樣。


    晚上,十點多左右的樣子,兩道車燈晃晃悠悠的在崎嶇的小路上消失在村口。


    十一點左右,宋有糧跑到了山上來找陳雙,陳雙此刻正在跟付繼宗坐在篝火邊吃烤泥鰍。


    篝火上的瓦片裏呲呲冒著熱氣,付繼宗一直都沒說話,隻是認真的用筷子來迴翻著瓦片上的泥鰍。


    宋有糧來的時候臉色依舊很難看,說是來找陳雙的,但是一屁股坐下歎了一口氣跟著一起翻泥鰍去了。


    繼宗更是有些窘迫,卻不知道怎麽插話,於是夾起一根泥鰍遞給宋有糧說:


    "大伯,你嚐嚐!"


    宋有糧幹涸的扯開嘴角的弧度,用手捏著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點點頭笑著說:


    "讓你受委屈了!明兒讓你大娘買兩斤五花肉加點兒菜!"


    "這不就是肉嗎?"付繼宗笑著說道,卻偷偷看了一眼麵容平靜的陳雙。


    "雙兒啊,這事兒都怪爸,你要是心裏不舒坦,就說道說道,爸聽著!"


    宋有糧也發現陳雙從始至終就沒多說半個字,對於宋有糧和孟豔的婚事,她也是一直保持沉默。


    隻是下午在院子裏聽見孟豔又是哭又是鬧的說陳雙打了她,宋有糧才知道,這丫頭,不是不在乎,而是一直憋著呢。


    此刻想想,宋有糧也還真覺得以前那個孩子王性子,還真是有好處的,好歹在外頭自己的閨女不會吃虧不是。


    "爸,你想多了,我現在沒有其他的心思,就想著把八畝地整理好讓你和媽能過上別人羨慕的日子!"


    陳雙說道,付繼宗目光霍霍的看了一眼他的雙姐,本以為她會很難受很難受,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孝順,而且,讓父母過上好日子,也是他付繼宗現在最大的夢想。


    當然,雖然他的父親是他的養父……


    "哎……難為你了!"宋有糧聽了這話心裏一酸,這兩年都是這麽個曾經最不懂事的丫頭撐起來的,受了這麽大委屈,卻還是想著他們老兩口。


    想到這裏,宋有糧甚至狠狠地想過,自己的兒子根本配不上她。


    "不難為……"陳雙說道:"爸,你先迴去吧,明天還得趕早了上墳。"


    想到上墳,宋有糧又是一陣歎息,本來想等著凱凱迴來一起去跟列祖列宗"請個好"的,現在……


    "那你早點迴來!"


    "大伯,待會兒我送雙姐迴去我再迴來!"付繼宗這個時候說話了,宋有糧點點頭就迴去了。


    可付繼宗明顯感覺雙姐有話要跟他說所以才留下來的,比如說說她此刻很難受的心情或者,或者哭一會兒什麽的。


    "繼宗,我這八畝地到時候你一個人看著肯定忙不過來,你要是有要好的,老實點兒的朋友親戚什麽的都可以介紹過來!"


    宋有才點點頭,晚上吃完飯,陳雙去了魚塘,現在,不管她走到哪兒,就算不喊付繼宗,他都會跟上。


    時間久了,他也就摸清了陳雙早上幾點去地裏,幾點去魚塘喂魚,幾點鍾迴去八畝地轉一圈,幾點鍾又會去石頭山上走一走看一看。


    付繼宗有時候光跟著聽著就覺得一天下來身子疲倦,可是陳雙從早忙到晚,卻一直讓人看不見她臉上有任何的疲倦。


    如今,八畝地已經耕好,也施了肥,就等著移栽苗株了。


    杏花村上下不少人都會去看看陳雙的八畝地,不管是去地裏幹活的,還是從地裏迴來的,都會在陳雙的地頭兒站一會兒。


    她們在杏花村祖祖輩輩也生活了好幾代人,有見過誰家種地雇傭了十幾二十多人的?


    這還隻是光是菜地,不包括挖煤的。


    就連晌午吃完飯,大家下地幹活都爭先恐後,因為陳雙"承包了"串鄉賣雪糕冰棍的所有"業務"。


    "大家吃了再幹!"陳雙一吆喝,繼宗就開始忙著給人發冰棍雪糕,自己手裏也挑著一根。


    其實吃個冰棍家家戶戶也還能吃得起,最重要的是,二十多個壯漢能坐在樹底下吃雪糕吹牛皮十來分鍾。


    "小雙啊,你爸媽可真有福氣啊!"


    "就是,咱們杏花村現在可出了名了!"


    "咋說呀?"


    "哎呦,那都沒法說啊,整個青陽縣不知道咱們杏花村的,都知道咱們村的陳雙發家致富了!"


    "那倒是,縣長都親自來過咱們杏花村兩迴了!"


    "跐溜!"老王眼瞅著自己的手裏的冰棍就剩下最後一小口了,要是不趕緊吸一口,恐怕都浪費了。


    隨後,冰棒棍子一丟拍拍屁股說:"別耽誤了,幹活嘍!"


    這麽一說,根本不用陳雙催,二十多人就跟出兵打仗一樣往地裏鑽,那鋤頭都是揮滿了才往下落,還有人唱五星紅旗迎風飄……啊那個飄


    "飄你奶奶個錘子,紅旗有你那麽飄的嗎?坑刨的都能埋人了!"


    "哈哈……"


    一陣哄堂大笑,從地頭兒傳到整個杏花村。


    "哎呦我的老天爺,這給自己家幹活咋沒這麽起勁?"


    幾個女人歪著腦袋眯著眼看著,不由得咂嘴。


    "狐媚子勁兒竄秧子了,越爬越遠,落哪兒都紮根呢這……"


    一個聲音飄了過來,李來英扛著鋤頭往地裏走,腳步卻也沒停下。


    陳雙發完冰棒就去了菜棚,她得帶著繼宗把秧苗根部裹上一團跟丸子一樣的土球兒。


    這八畝地可不如之前陳雙選來種大棚的那兩畝靠著河壩子,在加上天氣預報有誤,所以,陳雙教了付繼宗怎麽操作之後,下午就頂著大太陽去了縣裏買水泵。


    路上,陳雙算了算這筆賬,一開始,她打算種完地之後,剩下的錢就用來買農用車,可陳雙即便現在買得起,也不敢買。


    她怕有什麽意外,手裏要是沒有幾個周轉資金,她覺得不踏實,想來想去,陳雙還是打算先跑跑業務,等業務定下來了,她絕對不會再拖了,必須要買一輛農用車。


    傍晚的時候陳雙迴來了,喊了幾位勞力給一人加十塊錢,把水泵和電纜扯到地裏,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水泵嗡鳴一陣,水管子裏咕嚕嚕的冒泡。


    到了十多分鍾之後的樣子,水管子裏才出現水,隻是特別小。


    所有人都伸著腦袋期待著,畢竟能用的上水泵的人家根本沒有,當然除了以前的村長。


    "咕嚕嚕,噗……"水管突然動了,一股清流噴射而出。


    付繼宗的臉一下子舒展開了,因為他一直都在留意陳雙的表情,她剛才有些擔心。


    這一下,水噴出來,陳雙原本擔心這水泵是壞的的心裏一下子就敞亮了。


    甚至還有幹完農活不肯迴家拿著水管往自己身上澆的。


    "俺先試試涼快不!"


    "你媽的趕緊給我試試!"


    陳雙是第一次看見三四十歲的年紀還能鬧起來。


    "繼宗,你看著,地要澆透,一夜的水分保證吸幹淨,明天下午五點鍾開始種菜苗!"


    陳雙莞爾一笑,並沒有過問,隻是交代了一聲後就一身疲倦的迴家了。


    這兩天,陳雙覺得特別累,她不是鐵打的,隻是人累到極限根本忘記了鬆弛狀態,就連昨天碰到李來英指著鼻子罵陳雙不要太得意,不過是個婊子而已,陳雙都隻是疲倦的一笑而過。


    她不光是身體撐不住了,也感覺靈魂也撐不住了。


    現在就是有人罵她最難聽的話,陳雙也不想搭理,她的日子是過給自己看的。


    前世,她剛迴來的時候,每次都會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活出個人樣給你們看看!


    而如今,她就算是活出個人樣,也依舊有人會不滿,一時之間,陳雙竟然想到了前世那個燈火輝煌的不夜城下,多少孤單的身影找不到自己的靈魂,疲倦的靈魂在燈紅酒綠下無助的遊走。


    這,就是人的一生?


    可她重迴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不是她陳雙看透世俗,心愛的男人跟人要結婚了她都無動於衷,要是真的能看透,陳雙想說,所謂的佛又看透了幾分?


    她不是不想去想,隻是,她太"忙"了,如果說,這次重生是為了他,那麽,當他不在的時候,又該為了誰兒堅持下去?


    她覺得自己很聰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轉移到了父母身上,她把所有的未知都拋去腦後,她還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強迫的告訴自己,人活著怎麽可能隻有愛情這一個使命?不是還有父母嗎?還有自己……


    在幾經波瀾之後,你又看清了到底自己想要什麽?


    今天忙的有些晚,陳雙還沒去魚塘喂魚。


    竹屋下掛著一盞燈,將竹屋照射的通透,可對於黑夜而言,這一盞燈不過是星星之火。


    一串腳步聲越來越近,手裏還拎著兩個飯盒。


    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落下,破方桌上幾個飯盒打開,有青菜,還有一份煎豆腐,一飯盒的米飯。


    "你是不是最近累傻了?"


    楚防震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陳雙,她就抱著自己的膝蓋看著魚塘發呆。


    "你也知道我累的夠嗆,還說要跟我打工,也沒見你來幫忙!"


    陳雙很快從思緒中恢複過來,有些思緒她知道,想想就行,感慨感慨就作罷,現實還是現實,她還得輕裝上陣不是嗎?


    "我這不是給你送飯嗎?剛才見你都那麽晚了還在忙著澆地,幸好趕得及時!"


    楚防震說道,把筷子拿出來,隨後從身後"變"出來一斤裝的白酒和兩個酒盅:


    "來,喝一杯!"


    陳雙剛接過筷子詫異的看著他:"你還真在練酒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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