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馬老伯的說法,速生桉是導致菱角鎮,今年沙糖桔不甜的原因之一,但馬老伯又說了,他家的果園,從來沒種過速生桉。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剛開學沒多久,吹來玉陽的那一場超強台風。台風不僅帶來強風,還帶來暴雨,導致沙糖桔樹落果和裂果現象嚴重,原本一棵能產80斤左右的沙糖桔樹,損壞青果將近一半。


    台風過後,留下個頭更小的果實也就算了,山上的蟲害反而更多,於是馬老伯就打了好幾種農藥。這對沙糖桔口感的影響,就更大了。


    要不是水果收購販子把價格壓的太低,馬老伯被逼無奈,也不會騎自行車把沙糖桔拉到白川縣城去賣。


    一畝地,種50棵沙糖桔樹,減掉損失,一棵可摘40,人家來批發,八毛一斤,除了化肥、農藥、物理驅蟲等成本,無甚賺頭。還不算修枝、除草等人工成本。


    所以,也不難怪,馬老伯情願騎三四個小時的車,連左手不方便也不顧,也要把自家水果拉到縣城去賣。馬老伯算過,他自己到縣城賣一個月桔子,一天賣五十斤,也有四千多收入。


    去菱角鎮的路,並不好走,常峪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抵達目的地。心裏既敬佩馬老伯的同時,也怪不是滋味的。或許因為他的出身,他這輩子,或下輩子,都不用為錢發愁……可看到馬老伯這樣,他不知要怎麽樣,才能幫他……或許,一會兒跟唐果說,再多買一些馬老伯家的沙糖桔吧,哪怕味道很一般……


    菱角鎮到了。馬老伯下車的時候,可能是怕坐髒了唐果兩人的車,特意用衣袖抹了抹我坐過的地方……唐果為了不讓他感到不自在,假裝沒有看見,背對著馬老伯問道:“馬老伯,您這兒,養牛的人家多嗎?”


    常峪則幫忙把馬老伯的自行車從後備箱搬下來。


    “我們村,隻有幾戶還敢養牛。小唐啊,現在沒幾個人敢養牛,怕被偷!一頭大公牛,能賣上萬塊!”


    常峪聽不懂,馬老伯在感慨啥,但能聽出,他感慨的語氣中夾著的無奈。


    唐果建議馬老伯先帶他們去看沙糖桔果園,再去看牛。唐果大老遠來此,絕非一時衝動。他想看看,馬老伯家的果園,是否合適帶遊客過來遊果園、摘果子。能玩的項目越多,給遊客帶來的娛樂體驗,就越豐富多彩。


    不喜歡攀岩的遊客,可以去摘果,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馬老伯的果園,大概三十多畝。有的山嶺,遠遠看去,像是一凸起的巨型土堆,四周為山衝田,有的是坡度更高的丘陵,比一般坡地旱地,挑糞擔水上去更費勁,適合種經濟林或果樹。


    馬老伯的果園不單種了沙糖桔,還種了橙子、枝樹和龍眼樹。但放眼望去,其它山頭,清一色的速生桉。本地的樹木種類,少的可憐。


    不口否認,速生桉帶來一定的經濟效益,但其對本地生物多樣性的破壞……


    遠遠的,能看到沙糖桔樹上,像掛著一個一個小紅燈籠,近看,每棵樹上‘小紅燈籠’數量,卻少的可憐。


    再仔細看,很多沙糖桔的賣相也不好,有的桔皮有斑點,有的桔皮,一塊青一塊紅。唐果兩人剛剛看到的沙糖桔,想必是馬老伯挑樹上最好的摘去賣。


    地上掉的沙糖桔,數量更嚇人。有的沙糖桔已經曬幹,幹巴巴的,剛掉沒多久的沙糖桔,上麵全是蒼蠅蚊子。


    眼前的難題有三,一是沙糖桔的賣相差,口感不佳;二是蒼蠅蚊子等害蟲多,遊客看了,會影響心情;三是地裏雜草多,給人的感覺雜亂無章,毫無美感可言。


    “唿叫智腦同學,以上的三大難題,如何解決?”唐果絕對不再問,能不能解決,而是直接問怎麽解決。


    “可以的,10萬聲望點。”智腦‘獅子大開口’道。


    當初建房子是6級的獎勵,房子裝修是7級。升七級需126000聲望點。那時唐果就透支了8萬點,才升的。虧得龐傑民那樣一鬧,陽山人民都在罵龐傑民,反而發自內心誇他棒……但到現在還差幾千才還清。升8級需1008000聲望點……遙遙無期。。。


    唐果每次想到計算公式:每升一級,該級數x上一級的聲望點數。。。怎麽不弄n次方出來?


    智腦:“這個建議不錯,下次采納。”


    “智腦同學,要不給你做個雕像,弄到山神廟……開玩笑的……嗬嗬!”


    沒多久,隔壁村的一後生仔,帶來一個水果販子,遠遠的後生仔就大喊:“老馬頭,老馬頭!我又帶了人過來,這次人家給8毛5的價錢,你要是再不賣,以後有客戶,我也不給你介紹了!”


    馬老伯也大聲迴道:“少於一文紙(一塊錢),寧願爛地上!”


    “老馬頭,有個性!但……嘿,我說呢!”後生仔看到了唐果常峪兩人,“原來是……不過,他們能買得了幾斤?”看唐果兩人的模樣,根本就不是什麽水果販子。


    “我全要了!”唐果淡淡道,“批發價,兩塊一斤!”


    後生仔的話,常峪還是聽不懂,他隻能聽出此人的語氣,陰陽怪氣的,見唐果用普通話說全要了,心裏對唐果又多了一絲讚許。


    “兩塊一斤?全要?包括這些沒長熟的、品相差的?小夥子,你可千萬別逗老馬頭啊,別看他平時是個悶聲葫蘆,罵人老毒了!要是他發現你欺騙了他,他可以罵的你種菜不生!”


    農村咒人種菜不生源自古代,絕對是農村最毒的話。古代農民,如果連菜都種不活,去喝西北風吧!


    “沒有開玩笑啊!常峪,你身上有多少錢?”


    “三千多!”


    加上他身上的現金,兩人湊起來,五千,唐果二話不說,把錢給了馬老伯:“這是給您的定金,您大致估算一下,您這片沙糖桔,全部摘下來,共多少斤?”


    馬老伯忙忙擺手,語氣有些哽塞道:“孩子,這錢我不能要!你們都不是批發水果的,吃不了這麽多的!”


    後生仔和他帶來的水果販子兩人相視了眼,笑了。後生仔又忍不住嘲笑馬老伯:“活該窮一輩子,難得有人想做冤大頭!”


    “阿公!阿公!阿婆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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