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菲在院中的朋友,隻有陳境澤四人,但若是從嚴格意義上將,卻又並不符合朋友的含義。


    他們四人,洛菲心裏都很清楚,她與陳境澤四人成為朋友是刻意編排,甚至可以說,那四人全是遊林為她找來的朋友,特別是文曉雪,猶如她的妹妹。


    她的內心,其實是孤單的。


    但是後來慢慢的就確實有了感情,有了情義。


    望著遊林消失離去的方向,她的眼中深處閃過了一抹無可察覺的仇恨。


    兩人走到任焱身旁,任焱的狀態很糟糕,整個人跪在了地上,頭與手都垂掉著。


    “你還好吧?”秦修看著任焱這樣子,心中一時不知是何滋味,也不知如何安慰。


    任焱嘴角出現了笑容,像是不自禁的就笑了起來,這讓秦修和洛菲都莫名有一點難過。


    洛菲道:“想開一點吧,你是任焱,這不該是你的樣子。”


    任焱抬起了頭,看向了兩人,滿臉血水,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笑意,問道:“對一個人死心要多久?”


    兩人沒有迴答,他們選擇了沉默。


    任焱笑道:“那得看對她有多失望了,所謂死心就是一個慢慢積累失望的過程,一次次傷心,一次次絕望,心火就隨之慢慢熄滅,等攢夠了失望,就該死心了。”


    兩人看著任焱,目光複雜。


    任焱又埋頭笑了笑,聳著雙肩,然後看向秦修,道:“我全心全意的對她,甚至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她毫無感動,然而對你這個素未謀麵之人卻一見鍾情,並且徹徹底底的死心塌地,讓我嫉妒得近乎於癲狂,然而我卻連眼紅的資格都沒有,你說這是因為什麽?”


    搖了搖頭,似乎覺得說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他又笑了下,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碎了,還得自己動手粘,哭了,傷了,痛了,累了,都是活該,自作自受。”


    他站了起來,對著秦修道:“不過這事也不怪你,你也很煩躁,你也肯定有一肚子火我知道,但是這種事能怨誰呢?隻能說老天爺太過混賬,以這種方式來取樂,我們這個年齡本就不該碰感情,一心修煉才是最重要的,喜歡一個人太久就成了執念,何況我是任焱,怎允許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得不到,但是現在發現好像真的錯了,我並沒有那麽體麵。”


    秦修說道:“其實,你真的不值得。”


    任焱的笑容竟然有了幾分灑脫,道:“一廂情願,就得願賭服輸。”


    秦修看著任焱,他無話可說。


    任焱看向了洛菲,道:“多謝了。”


    洛菲微微點頭,道:“你能做迴你自己,就是最好的,不然我覺得和可惜,對她早該死心,但經曆這樣一件事,也不盡然是壞。”


    任焱勾了下嘴,道:“其實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死心不死心,隻是在那突然一刻,對她不再有期待罷了。”


    洛菲沒有打算再留下,道:“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好好恢複一下吧。”


    任焱點頭,洛菲此舉,會給她帶來不小的麻煩。


    秦修看向洛菲,道:“沒有問題嗎?”


    洛菲道:“想對付我並不容易。”


    秦修道:“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


    洛菲點了點頭,然後往琴穀外走去。


    兩人目送洛菲離去,直至消失在視野中,這一次秦修真的很感謝洛菲。


    “聽說夢碎那天,風景很美。”任焱望向了天空,俊朗的臉龐徜徉著。


    秦修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任焱道:“遊林和楚曼,他們一定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不是為夏妗,而是為自己這大半年以來的怯懦不堪,出一口氣,不然實在對不起自己!”


    語氣到最後,出現了森然的陰冷。


    秦修點頭,道:“那現在呢?”


    任焱想了想,說出了一句讓秦修很意外的話,道:“你能不能喝酒?”


    秦修笑了。


    這笑容看在任焱眼裏,讓任焱也笑了,並且笑得很愉快。


    秦修道:“你也喝酒?”


    任焱道:“我不能喝?”


    秦修道:“能喝。”


    任焱道:“那我們為什麽不去喝兩杯?”


    秦修道:“我隻喝好酒。”


    任焱道:“我沒有好酒,但是你能不能有?”


    秦修道:“能。”


    任焱道:“有多好?”


    秦修道:“管醉!”


    琴穀中的風景很不錯,若能去得一處高崖地方,風景那就更好了,穀中崖,一眼覽盡這充滿意境的幽穀,心曠神怡,再吹些清風,一杯酒喝下去道不盡的暢快。


    爽!


    “放棄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是什麽感受?”


    一塊大石,兩塊小石。


    大石為桌,小石為凳。


    秦修想要知道任焱到底有沒有徹底放下夏妗,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任焱能不能直麵麵對,以及麵對時的態度。


    任焱仰頭一口飲盡,道:“一瞬間心如刀絞,一轉念如釋重負,不愛她了真好,再也不用因為擔心她而難為自己,全身心的輕鬆,好久好久沒有這麽舒服過了。”


    秦修笑了笑,飲了一杯酒,道:“看來你的確放下她了,我就怕你從執著,變成不甘。”


    任焱將酒倒在自己的傷口上,痛得鑽心,但臉上卻帶著笑容,倒了半杯,剩下半杯喝下,一笑開口:“愛一個人,難道沒愛到就會怎麽樣?”


    “這世上愛而不得的又不止我一個,看開一點,別總和自己過不去你說是不是?不過被你這麽一說的確不甘,畢竟喜歡了大半年,想想都覺得虧。”


    任焱忽然問道秦修:“我是誰?我是任焱啊,我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我放下一切尊嚴與固執,以及麵子,就為了打動他,到頭來卻隻是感動了自己,反而因為你還讓她恨上我了,這可真是個悲傷且好笑的故事,我怎麽就傻到這種程度,現在迴想起,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笑著搖了搖頭,又倒了一杯,道:“但是沒辦法,誰讓我就是喜歡她呢?”


    秦修看著任焱,任焱的這一番感慨,讓他很有感觸,流露出來的真情令他很受觸動。


    他笑了一下,不再多說,一飲而盡,道:“酒如何?”


    任焱喝得很多,很快,他甚至在擔心有沒有品出酒的滋味來。


    任焱道:“別人的酒通常都很好喝,何況它本身就是好酒。”


    秦修道:“有理。”


    滿上,對碰一杯,仰頭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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