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聞言,深吸一口氣,漸漸地他搖擺不定的身姿穩定了下來。可在這搖晃的淩天鎖之上,劍一嚐試了數次卻都不知該如何邁出步伐。


    “迭步乃是土行步伐,土行之道以大地為。大地,厚重而寬廣,包容萬物。你看這山石、繩索,峽穀間的風,它們雖然都有著不同的形態,但是無一例外的卻是它們同在這大地之上搖擺,也就是說他們也是大地的一部分。你不要急著走動,凝神靜氣去除雜念,全心領悟迭步看!”山亭站在劍一的身前,腳下的黃光不時的出現,本人好似被黏在了這淩天鎖之上,穩如泰山絲毫不亂。


    劍一默默的閉上了眼睛,站在淩天鎖之上感受著周圍風的律動和腳下繩索的存在。空曠無際深不見底的深淵在這一刻似乎從他的心間遠去了。厚重而寬廣的大地在他的心頭逐漸浮現,山林,花草,水流,蟲鳴這萬事萬物無一不再大地之上啊!忽的,劍一心間湧現出一陣清明之感,那種對道的領悟在這一刻猛然間加深了一分,而他腳下的繩索也在這一刻悄然浮現在他心頭......


    過了一會兒,劍一猛然間掙開雙眼,看著前方的繩索,再也沒有了起初的慌張,而是麵帶微笑的腳下黃光一閃,向前一步,山風過隨風搖擺卻不墜山崖。


    看到這個情形,山亭一笑,開始在這淩天鎖上大步前進。


    就在山亭師徒在這淩天鎖上前進的時候,他們的頭頂一個巨大的陰影透過雲層覆蓋在他們的身上,劍一抬起頭透過飄渺的雲霧,他看到一艘的帆船在他的頭頂,淩空而過!


    “師傅!你看是那帆船!”劍一吃驚的看著頭頂的帆船,向前麵的山亭吼道。


    山亭抬起頭看著這帆船一笑道,“道一這老家夥,木之道顯然也是大成了。隻是不知他是否已經跨入了那個境界了。”


    劍一完全沒有聽到山亭的話,在他的眼中此時隻剩下了那漂浮的帆船以及帆船之下一團團不散的旋風了。


    山亭暗自嘀咕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成一道,但是這一道卻又分成萬物。道之一途果然是浩瀚無邊啊。”


    羅雲帆之上的雲山等人絲毫沒有發現此刻雲霧間淩天鎖之上的師徒,它們的船身飄忽而過,眨眼之間便落在了對岸的平台之上。


    見此情形,山亭默默地腳下開始加速,而劍一也緊隨其後飛速的在淩天鎖之上橫渡起來。


    隨著山亭和劍一在這淩天鎖之上越走越遠,他們越加發現,這淩天鎖真的是無比艱難。雖說道的力量是無窮的,但是每個人所能掌控的道力和調動的道力卻是有限的。山亭劍一的迭步雖然厲害,但是在走了接近一半之後,劍一還是堅持不住了,他不得已的喘著粗氣站在原地,默默的恢複著。


    “師傅,這淩天鎖咱們兩個走都這麽艱難,要是換了其他人,可怎麽過啊。”劍一看著前麵的山亭,喘著氣說道。


    “道不可輕傳,若是這考驗輕而易舉就通過了,那這龍台山不是成了市井之地?”山亭依舊一臉的平靜,好似這走了這麽久的淩天鎖對他而言是毫無壓力一般。


    “吼!”忽然一道兇悍亙古的氣息傳來,劍一一驚趕忙收斂了氣息。他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嘶吼聲,而那吼聲好似是在峽穀之下傳來。


    “師傅,這峽穀下麵,好像有東西!”劍一遲疑的對著山亭說道。


    就在此時,忽然又是一聲嘹亮的吼聲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吼!”


    這一聲清脆而嘹亮,山亭和劍一都是聽得真真切切。


    山亭皺著眉看著腳下的無底深淵,臉上似是有些吃驚,過了一會兒,山亭才說道:“走吧,不要擔心腳下,那東西還到不了這裏。”


    “師傅,你知道那是什麽?”劍一問道。


    山亭腳下開始動作,邊走邊說道:“還需要到時候親自問一問道一才能確定。”


    劍一聞言也不再多問,腳下加快了進程隨著山亭開始前進,就這樣漸漸的,龍台山的亭台樓榭在師徒二人的眼中越來越近了......


    龍台山主峰,霄雲峰。


    龍台山無數的道觀便坐落於此,這裏亭台樓榭錯落有致,三三兩兩或在平台處,或在山峰間,遠遠看去無數的建築纏繞在雲霧間極為廣闊!


    主峰之上有三大露個最為壯觀,一為‘萬道閣’乃是龍台山的藏經之地,也是龍台山傳承乃至是神州道門傳承的重地!二為‘習道閣’乃是龍台山弟子演練術法之地;三位‘大道閣’乃是龍台山的師長們對子弟講道授業之地。


    腳踏泌水古城,前有橫斷山崖為屏障,後有無盡山川為靠山,這隱藏在鬧市之中卻又幾乎無人可以叨擾的道觀便是神州之上的道門聖地龍台山了。


    天邊的夕陽漸漸的西落,餘暉化為一道道金芒灑在龍台山主峰之上將整個山峰都染成了金紅色,絢爛的火燒雲飄蕩優雅壯美至極!就在這時,主峰前距離橫斷深淵最近的一處斷崖平台之上,羅雲帆緩緩的飄落在了這裏。


    雲山師兄弟三人走下帆船,拱手對著鴻宇道:“師叔多謝了。”


    鴻宇擺擺手,“好了,你們早些迴去修養吧。”


    “是!”雲山師兄弟三人雖然身上的傷勢嚴重,但此刻他們無疑是十分暢快的。他們不約而同的向遠處的淩天鎖忘了一眼。隻見淩天鎖下的黑暗深淵和黑色的淩天鎖幾乎化為了一致,淩天鎖宛如平日一般橫斷山崖之間微微搖擺。


    尋了許久他們也未曾發現山亭師徒的身影,於是,師兄弟三人笑嗬嗬的背著山下采購來的物資,齜牙咧嘴的朝主峰之上的一座樓閣走去。


    淩天鎖之上,山亭師徒又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努力,此時終於看到了彼岸。


    “師傅,我們要到岸了!”劍一已經不清楚他在這淩天鎖之上走了多久了,在此期間他已經不止一次的突破了自己的極限,此刻當他看到前方盡頭處的陸地時,心中的那份高興自然是溢於言表。


    “不要分心,最後一段才是最難的。”山亭看著前方坡度陡增的鎖鏈,淡淡的說道。


    劍一聞言抬頭一看,果然,這前方數十米的鎖鏈在重力的拉扯下蹦的筆直,斜斜的向下方延伸過去,那坡度竟然已經近乎七十度了!


    劍一頓時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氣,隨著他師傅山亭繼續前進。


    距離岸邊不過五十米的距離,這裏的視線已經非常寬闊了,身後的雲霧繚繞,而前方則是一片通明,這真的是彼岸就在眼前!


    劍一咬著牙努力的邁著步子,可是他越走就發現這腳下的路程艱難。而山亭則是好似有意無意的與劍一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吼!”忽然,峽穀之下又是一聲亙古的嘶吼,劍一心中一驚,腳下的步伐瞬間就亂了。他努力保持著身形,可是就在此時,一陣峽穀之風吹過吹的他的身體搖擺的更加厲害了。


    好似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劍一在這一股微風之下徹底失去了平衡,他身體一仰,雙手劃拉著止不住的向下方的無盡深淵墜落下去。深淵的黑暗中吼聲陣陣,一道道不知名的微弱紅光閃爍著。


    “嗖!”就在這危急時刻,劍一隻覺得眼前一陣黃光閃過,再一看自己已經被師傅山亭提在手中了。山亭平靜的看著劍一,“表現的還不錯,不過此時可不是你要倒下的時候。一會兒你可得替師傅爭臉!”


    說著,山亭腳下用力,帶著劍一三兩步就跨上了岸。


    到了彼岸,劍一時刻緊繃著的心神終於在這一刻放鬆了,無盡的疲累湧上心頭,劍一暢快的躺在這主峰之上,仰頭看著天空大口的喘息著。同時四處張望著這神奇的道門聖地龍台山!


    隻見無數的亭台樓閣錯落於山間,白雲繚繞看起來好似仙境,在這飄渺之地,偶爾還可以看到三三兩兩出現的身穿道袍的道士,依稀可以聽見練習術法的氣爆之聲,唿吸之間。一陣無法言喻的舒適質感湧上心頭,劍一不由自主的大口吞吐著,而他的疲勞也在這舒適感之中迅速的消除。


    “道一選的地方真是不錯,看來以後可是得多來來,這一股靈氣真是充裕。”山亭看著周圍的一切笑著說道。


    劍一默默的恢複著,他很清楚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他也不認為,他們師徒二人渡過了淩天鎖,來到了道之地就會被奉為上賓。而力量無疑是他們此番前來會見龍台山高層的最好敲門磚。


    這一路走來貓靈、紅娘、陰陽生死線,邪祟之事如此之多,神州的變故幾乎已經是唿之欲出了。這毫無疑問將會是一場大的劫難,而在這場劫難之中,這龍台山的力量和威望或許就是改變劫難結局的唯一希望了。因此,他們師徒盡早恢複自身,以力量說服龍台山是最好的辦法。


    躺在山崖邊上休息了片刻,劍一的力量緩緩恢複些。他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這浩瀚的道門聖地問道:“師傅啊,這龍台山的道一道長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山亭一笑,似乎在迴憶著過往一般,“熱忱豪放,驚才絕豔。座下兩位弟子‘臨帆’和‘臨淵’同樣無比出色,如果不出我預料的話,道一和他的兩位弟子應該都已經跨入了‘道之域境’!”


    “師徒三人全部跨入道之域境?這也太可怕了吧?”感受過山亭的力量,劍一才會知道這道之域境究竟與他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山亭點頭,“五十年前道一便是道之域境的高手了,而那時的我不過是一少年,他的弟子同樣比我強得多,乃是入道境巔峰之人。五十年過去了,以他們師徒的天資,又怎可能停滯不前呢?”


    “五十年前?那道一和他的弟子們都多大了啊?”劍一瞪大了眼睛問道。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道一已經將近三百歲了吧?而他的兩個弟子也應該將近百歲了。”


    “三百歲?我的天。”劍一驚掉了下巴,他還從未聽說過活這麽久的人呢,更不要說一會要見呢。


    “對,不用緊張,對我們道門中人來說,一甲子也不過是一個階段罷了,你師傅我還是很年輕的道士呢。”說著山亭笑了起來,“好了,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進山會一會龍台山的弟子吧!”


    劍一聞言,邁步前進。可就在他們師徒跨入淩天鎖邊緣的一座平台之上時,忽然在那主道壇之上,一口滄桑的大鍾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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