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張看著老王和老路陷入了沉默,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就算痞子張見慣了生死也不可能如此簡單的決定一個孩童的生死!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拿定了主意。痞子張歎息一聲,望著繈褓中的嬰孩不停的搓著手說道:“孩子,叔叔們也不是無情之人,隻是世道艱難人人自危。叔叔給你活命的機會,我把你放在門口,若是有人願意把你抱走,那你就是有命活下去,若是沒人把你抱走,那你便命該如此!一切,就看天意了。”


    痞子張話剛說完,士兵們便是一陣附和:“哎,這個主意好!”


    “是了,咱們不養他可是也不殺他,活不活的下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是啊,是啊!”


    旁觀者的心態和決定者的心態是不一樣的。打定了主意,痞子張抱著孩子準備向門口走去。


    唿!可就在這時,院子裏刮起了一陣詭異的旋風。這旋風平地風起,而且隻在這院子之中盤旋,旋風刮過士兵們和痞子張的身體,如刀一般刺骨的風紮的他們身體生疼,而且伴隨著一股劇痛一陣陰涼之意湧入他們的身體。


    士兵們趕忙逃進了屋內關起了門,而痞子張則是忙抱著孩子,來到了門口推開門將孩子放在了門口的皚皚白雪上。


    說也奇怪,在痞子張放下孩子的瞬間院子裏的旋風停止了。如果不是那刮得四處翻飛的雪跡和楓葉,恐怕他們也不敢相信,就在剛才起了一陣離奇的旋風。


    痞子張放下孩子,轉身迴了院子裏關上了大門,從此之後孩子的生死與他無關,一切盡皆看天意。


    “哇哇,哇哇!”孩子剛一落地就猛地睜開了雙眼,毫無征兆的就開始嚎啕大哭,哭聲之響亮數十米都聽得見。


    孩子的哭聲吸引了鎮上的村民們,很快村民們順著哭聲尋到了這裏。可他們看著這個可憐孩子,卻一個個的搖頭歎息無奈的轉身離去了.....


    孩子哭聲不止,路過的村民們一個個心生不忍,這哭聲更是惹得大院內的兵痞們一陣煩躁。雖說他們安慰自己孩子的生死在天,一切與他們沒有關係。可他們真的能欺騙自己的內心麽?他們能夠推脫掉那一絲責任麽?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那孩子的哭聲如同一道道重錘落在他們心上,讓他們掩耳不止,閉目浮現,士兵們的內心一次次的遭受折磨...


    痞子張在大院二樓的屋子裏更是寢食難安。為了不再去想這孩子的一切,他甚至堵起耳朵灌了一瓶酒企圖去麻痹自己,可這一切帶來的結果卻是更加放大了他內心的那一絲不安。


    “原來在這!”忽的,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一個劍眉星目的清瘦男子悄然出現在大院的門邊,男子看著地上繈褓裏的嬰孩,臉上有著微笑。男子溫柔的看著孩子,而那嬰孩好似也有意識一般,盯著這年輕的男子停止了哭泣。男子輕輕的抱起繈褓中的嬰孩,拂去繈褓上的冰雪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孩子,孩子靈動的大眼之中閃著微光,兩個人的眼神在這一刻神奇的交融!


    “孩子,跟我走吧!從此之後我為你師你為我徒,神州之上你我二人為伴!”男子輕輕的抱起嬰孩說著,這些話像是說給孩子聽得,也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男子抱著嬰孩幾步便出了鎮子,他意味深長的迴頭看了一眼鎮子口的大院喃喃道:“神州有禍,禍不在天而在人呐!可惜,可惜!”說完,男子踏著雪地,消失在茫茫蜀地之外。


    七天之後的深夜裏,蜀地鎮口的院子之中發生了一場驚變。


    那天夜裏,跟隨著痞子張的士兵們正在屋內烤火吃肉,對於現在的生活,他們一個個的很滿足。以前跟隨著部隊,四處打仗過得是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可在這生活安逸穩定,而且絲毫沒有以前那種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死亡擔憂了。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除了以前那個要逃走的士兵之外,幾乎所有的士兵們都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


    “對a。”


    “王炸。”屋內的幾個士兵分為兩撥,一波要守夜的士兵在一旁生著爐子烤著肉,而另一波則是聚在一起打牌娛樂。


    “老孫來接我下,我去撒泡尿。”一個正在打牌的士兵站了起來,放下手中的牌,對身邊的孫姓士兵說道,那孫姓士兵接過牌熟練的坐在了牌桌上...


    士兵出了屋子,外麵黑漆漆的一片讓他感到有些莫名的恐懼。忽的一陣冷風吹過,士兵猛地一哆嗦望著夜色喃喃道:“咋這個冷呢?昨夜大雪也沒這麽冷啊!”


    士兵裹了裹身上的棉襖,瞅著廁所的方向迅速的跑了過去。


    “吱吱吱!”院子裏輕輕的傳來幾道詭異的聲音。


    士兵迴過頭望向黑暗之中,經過這兩分鍾的適應,他的眼睛已經大致可以看得到自己周邊的東西了,他仔細的辨認著詭異聲音的來源,可是在他的周圍卻什麽都沒有。


    “今晚這是怎麽了?怎麽感覺這麽別扭呢?”士兵嘟囔著提起了褲子,看著屋內的燈火輝煌,男子安慰自己道:“哎,管他呢。”說著,男子就跑向了亮燈的堂屋。


    “唿!”莫名其妙的,那陣曾經出現過的怪異旋風在此時又出現了!士兵驚恐的放眼看去,在這一瞬間整個院子裏,密密麻麻都是細微的卷起的旋風!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無聲的咆哮著,整個院落霎時間成了一個旋風的森林讓人根本無處躲藏。


    “咦?這風可真怪啊,毫無理由的就起了。”士兵看著詭異的風有些恐懼,可是眼下的他除了穿過旋風別無選擇!


    於是士兵心一橫,踏入了這片風林之中。在步入風林的那一瞬間,如墜冰窟的感覺就籠罩了他,他好似赤身露體躺在冰水中一般,那感覺真的是寒透身心。


    距離堂屋隻有四五米的距離,可是這四五米的距離在此時卻顯得如此遙遠。士兵在這不起眼的風林中努力的前行著,可是這旋風看似微小,試著卻是阻力無限!


    一個個獨立盤旋的風柱如同一隻隻無形的手,不停撕扯著士兵的身體。漸漸地,這士兵的嘴唇,鼻子,臉龐不知覺間蒙上了一層冰霜......


    “我要我兒子!”就在士兵凍得徹骨之時,一個細微到極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一道聲音頓時讓士兵全身的汗毛炸裂!


    “幻覺,幻聽!”士兵安慰著自己,他不相信剛才聽到的聲音,他猛地搖搖頭,看著近在眼前的堂屋門繼續前進!


    “我要,我的孩子!”這聲音幽幽的在士兵的耳邊再次響起,這次士兵聽得是真真切切,他確定自己所聽到的不是幻聽!


    “誰!”士兵畢竟是士兵,他雖然害怕可當兵的膽識還是在的!他猛地對著四周大喊一聲環顧四周的黑暗。


    士兵的怒吼在風聲之中淹沒了,不過神奇的是在他的一吼下,他驚奇的發現,院子裏莫名其妙的旋風停了,而且那詭異的聲音也消失了。院子裏再次恢複了靜悄悄的模樣,士兵看到這不敢多停留,兩步跨進了屋子。直到他推開屋門的那一瞬間他才安下心。


    士兵找了個靠近爐火的位置,烤火驅寒。


    “你是去尿尿還是去洗澡了?出去一趟,都快結冰了?”火爐旁另一個高大的士兵問著他。


    那士兵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吃著烤肉的士兵笑著說,“我想多玩會,就洗了把臉!”士兵不在意的說道,他雖然親身體驗過剛才的恐怖,可他卻並不想將剛才的事情告訴別人。因為他知道,這裏的人都不會相信他說的話,他們隻信任自己手中的槍與拳頭。


    “哈哈哈哈。”幾個吃著烤肉的士兵都笑了,“瞧你那出息,以後時間多得是你急啥?說實話,我覺得咱們跟著張排長來到這裏是個正確的選擇。”


    “對呀,對呀。”旁邊幾個士兵附和道。


    “全天下都在打仗,咱們一路走來哪裏不都是戰火彌漫?睡個覺都能被炮聲驚醒了,可是你看咱們現在,有肉吃有酒喝,可就是沒有危險,而且時不時還有個女人!”


    “哈哈哈。”說到女人,那幾個士兵相互之間都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幾天前女子的模樣再次浮現在他們眼前。可讓他們到現在都覺得奇怪的是,那女人究竟去哪了呢?


    一個高大的士兵看著臉上帶著冰霜的那位士兵說道:“哎,兄弟,前幾天那女人的感覺咋樣?”


    滿臉冰霜的士兵沒心情迴答他這件事,此刻他的腦海中隻有那個女人的模樣以及繈褓之中孩子的模樣......


    “嘿嘿嘿!”忽的,一個士兵陣猥瑣的笑道:“沒的說!雖然瘦但是又白又軟!”


    “說到底,哪個女人跑哪去了?真奇怪。”又一個消瘦的士兵問道。


    “哎,管他呢,反正也爽過了,孩子也已經被人抱走了!”其他士兵嘈雜著迴應到。


    “兄弟們,你們先吃著玩著,我有點困了先休息了。”滿臉冰霜的士兵搓著手從火爐旁站了起來向著堂屋後麵的床鋪走去。


    看到他起了身,身邊的幾個人笑道:“哎?臭小子,你不是還專門洗把臉準備多玩會?咋就睡了呢?”


    滿臉士兵一笑道:“忽然間困得就不行了!”說著還打了個哈欠,然而讓他真正感覺到不對勁的是,他已經在火爐旁烤了數分鍾了,可他卻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意絲毫沒有減退,他依舊覺得自己如處冰川。


    “好吧,你個狗日的,這就拋棄兄弟們了。”


    “哦,對了,你們要是晚上方便的話就盡量在門口招唿吧,外麵挺冷的。”士兵好像猛然間想到了什麽,迴過頭提醒著眾人。


    “你這小子這麽懶啊!”其他士兵哄笑道。


    “好了,兄弟們,你們玩我先睡了。”


    “去吧,去吧!”


    打發了外麵的這群吃喝的士兵,這軍士繞過一個彎,來到後堂躺在了他的床鋪上。


    這是堂屋屏風後被人為隔出來的一個小房間,平日裏除了這個士兵之外還有一人在此,不過現在那人正在堂屋玩耍。士兵躺在床上輾轉難測,他迴想著剛才在外麵的情形心中一陣驚恐。不過士兵也並未多想,他覺得既然晚上出現了怪異的現象,那麽晚上不出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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