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和村上的一行村民轟轟烈烈的趕來了。在這樣的小村子,任何一家人增減人口那都是一件大事,那是要請所有的村民喝喜酒的,紅白喜事嘛。


    聶健民家自然也不會例外,接生婆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隨著鄰居小華風風火火的進了屋子,留下身後一群看熱鬧的村民們。


    “健民啊,恭喜啊,當爹了!”村民們不停的恭賀著聶健民,聶健民也是豪氣萬丈的望著鄉親們,“同喜同喜,滿月酒席一個都不能少!”


    “哈哈,那是自然的。”村民們興高采烈的答應著。


    屋子裏,秀芬正痛苦的喊叫著。外麵,聶健民聽著妻子的叫聲也緊張的不停的踱步,鄉親們默默的安慰著聶健民。同時與他一起在這院子裏等候著孩子的出生。聶健民從未覺得時間像現在這般難熬,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無比的漫長。


    在這歡喜焦急的等候中聶健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的,‘哇’的一聲啼哭驚醒了所有人。聶健民包括那些前來等候的鄉親們聽到這聲啼哭同時笑開了懷,而聶健民那懸著的心,也在這一刻悄然放下了。


    片刻之後,接生婆推開了堂屋的門,滿臉笑容的走了出來,望著聶健民和一眾鄉親們高興的說道:“母子平安,是個大胖小子!”


    “哎呦,是個小子啊,真不錯。”村裏人的思想守舊,都有些‘重男輕女’。聽到是個男孩,鄉親們更高興了,而聶健民更是興奮的一步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紅包塞給了接生婆。


    “滿月酒席,一個都不能少啊!”聶健民看著身後同樣喜氣洋洋的鄉親們大喊道,鄉親們看著聶健民的模樣也笑出了聲,“好了,今天就不留大家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寶貝兒子了!哈哈哈。”聶健民暢快的笑著,進了屋子,身後的村民們一個個笑嗬嗬的陸續離開了聶健民的家。


    進了屋子,聶健民看著滿頭大汗的妻子秀芬,又看看秀芬旁邊白白胖胖的小子。他一眼就看的出來,孩子的臉型嘴巴似他媽,而眉毛眼睛,像他!聶健民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同時小聲的對著秀芬說道:“老婆,辛苦了。”秀芬聞言,看著這粗糙的壯漢,心中暖暖的,她伸出手,輕輕的拉著聶健民的手坐在床邊。二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孩子看去,六目相對,孩子和大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聶健民和秀芬的孩子滿月了。聶健民信守承諾的在村上擺了喜宴,宴請了村上所有的老少爺們,說是喜宴,其實也不過是幾個涼菜,一鍋菜湯外加幾顆喜糖罷了。可就是這樣簡陋的喜宴,村子上的人照舊喜氣洋洋的,無一缺席。


    滿月之後,擺在聶健民和秀芬夫妻二人麵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給孩子登記了。為了這個事,夫妻二人選了一個好天氣,抱著孩子來到了距離聶家村最近的一個鎮上,找到了登記的地方。


    當登記的工作的人員問道給孩子取什麽名字時,聶健民的腦海中突兀的浮現出了那奇怪男子的話。不知為何,聶健民的心裏有些莫名的緊張。聶健民身旁的秀芬疑惑的看著自己的男人,抱著孩子柔聲道:“健民啊,名字不是早都想好了麽?你想換個?”


    聶健民被秀芬的話叫醒了,他咧嘴一笑,將那不安的思緒放在了腦後。“不換,不換。”同時義正言辭的對著登記的人員說道:“聶展鴻,展翅高飛的展,鴻途的鴻!”


    順利的登了記,聶健民和秀芬夫妻二人都鬆了口氣,殊不知,異變便是從這一天開始了。


    據聶健民迴憶說,孩子出生之後直到滿月,孩子一直都是安穩無恙的。孩子炯炯有神,虎虎生威極為討喜,除了餓的時候哭鬧兩聲平日裏聽話極了。可是,自從他們給孩子取名‘聶鴻途’之後,迴去的當天晚上,孩子便不安分了起來。最為反常的一點,就是哭鬧了。


    聶健民和秀芬從鎮子上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一路上孩子都還算安穩。不過聶健民的妻子秀芬卻隱約有著一絲感覺,那就是似乎懷中的孩子比起去鎮上的時候稍微重了些。


    不過秀芬也沒當迴事,她隻以為是自己抱了孩子一路,胳膊有些酸了,“是錯覺吧?”秀芬這樣想。秀芬想著,聶健民小心翼翼的從她懷中接過了孩子,拿起在鎮上專門為兒子買的玩具逗著他。可讓聶健民感到奇怪的是,往日裏極為精神的兒子,今天卻似乎有些萎靡。看著他那眼神,聶健民莫名的有著一種錯覺,仿佛他的兒子在害怕什麽?


    無論他怎麽努力的逗笑兒子,他懷中的孩子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瞌睡了嗎?”聶健民一個大男人,看到兒子沒有精神,隻想到了這一個可能,於是他輕輕的抱著兒子放到了床上,拍打著他,想哄他入睡。可奇怪的是,孩子既不睡也不鬧,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停的四處凝視著,仿佛在看什麽東西似得,聶健民幾次順著孩子的眼神向四周看去,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健民,吃飯了。”就在聶健民不解的時候,秀芬端著飯菜進了屋。聶健民應了一聲,看著還算安穩的兒子,來到飯桌旁和秀芬一起吃飯。


    聶健民和秀芬的這一餐飯還沒吃完,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也就是在這時,一直躺在床上的孩子陡然爆發,哭了起來。


    與往日裏的哭鬧的不同,這一次,孩子是嚎啕大哭。不過幾秒的時間,孩子就哭的臉紅脖子粗的,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這可嚇壞了聶健民和秀芬夫婦,他們二人都是第一次帶孩子,哪裏知道孩子大哭的緣由?隻得不停的嚐試著哄著,可奇怪的是,孩子喂奶也不吃,玩具也沒用,不管是抱起來還是放下去都沒有任何反應,就是一個勁的哭鬧,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哭鬧聲中閉了起來。


    這一場‘地震’般的哭鬧吸引了聶健民的鄰居小華,小華聞著孩子的哭聲趕來,看著手足無措的聶健民夫婦笑問道:“是不是餓了?”


    秀芬搖搖頭,焦急的看著小華道:“沒有,喂奶也不吃,怎麽都哄不住了,這可咋辦?”


    小華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猜測道:“那一定是哪裏不舒服了,這麽小的孩子特別容易不舒服,趕快去找劉大夫看看吧。”


    聽了小華的話,聶健民夫婦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對對,一定是。”說著,秀芬又給孩子裹了一層小被子,抱起來就走。聶健民緊隨其後,拿起手電筒走在了秀芬的前麵為她引路。


    劉大夫的小診所在村子的最西頭,這一路走過去平日需要十分鍾的時間。今天,聶健民和秀芬走得急,很快便到了劉大夫的診所門口。不過加上在家裏哭鬧的那一會兒,孩子哭了也得有十幾分鍾了。


    到了劉大夫的門口,秀芬懷中的孩子哭聲漸漸地小了,隻是不停地抽泣著。聶健民用手捂著手電筒,用指尖露出的一絲光亮看了一眼孩子,他發現,孩子不是不哭了,而是沒力氣哭了。一個滿月大的孩子,嚎啕大哭了十幾分鍾,恐怕就是一個成年人嗓子也得哭沙啞了。看到這,聶健民和秀芬更緊張了,這孩子可別哭出什麽毛病來了啊。


    聶健民焦急的推開了劉大夫診所的門,劉大夫正在院子裏乘涼。看到聶健民和秀芬抱著孩子來了,劉大夫瞬間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劉大夫起身三兩步來到聶健民夫婦身邊,詢問道:“孩子怎麽了?”


    秀芬和聶健民急的滿頭都是汗,焦急道:“不知道啊,天剛擦黑就開始嚎啕大哭,怎麽都哄不住,這會孩子都哭不出來了。”


    看著秀芬和聶健民焦急的模樣,劉大夫安慰著他們道:“不要緊,不要緊,趕快進屋!”說著,將這夫婦二人迎進了屋,同時開始給孩子檢查著。


    可是一番檢查下來,劉大夫卻疑惑了。他不解的看著聶健民夫婦懷中依舊不停抽泣的孩子道:“孩子沒事啊,怎麽會這般哭鬧?”


    一聽劉大夫的話,聶健民和秀芬夫婦更焦急了,“這可怎麽辦?難不成這大晚上的還要去鎮上檢查?”


    “別急,讓我再看看。”劉大夫說著,伸出手輕輕的將孩子緊閉著的雙眼給撥開了。可是,任誰都沒想到的是,就在孩子睜開眼睛的瞬間,孩子陡然安靜了下來,那斷斷續續的抽泣也停止了。但是,這異樣的安靜非但沒有讓劉大夫和聶健民夫婦輕鬆,反而更緊張了,因為他們看到的孩子那雙眼的眼神,詭異至極!就連是見多識廣的劉大夫,在看到這眼神的瞬間也是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笑意,在那剛滿月孩子的眼中有著一抹詭異的笑意。而且是一種詭異的嘲笑,仿佛在嘲笑著三個手足無措的大人一般。與此同時,孩子的臉頰也在眾人的不覺間迅速的變紫,兩隻小手也從繈褓之中‘倔強’的伸了出來,無助的四處抓撓著。聶健民伸手想要將他兒子的手放迴到繈褓中。可是與他孩子的小手臂一接觸,聶健民吃驚的發現,孩子的手臂竟然有著一股十分強勁的力道,這力道打的聶健民生疼。


    秀芬和聶健民同時看向了繈褓中的孩子,這一看頓時嚇得他們夫婦二人差點暈倒過去,不過幾個唿吸的時間,他們孩子的臉竟然變得烏紫了起來。


    聶健民慌張的吼道:“劉大夫快看,孩子是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紫啊?”


    劉大夫上前一步,一眼之下頓時驚唿道:“不好,孩子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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