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餘飄飄因為寄人籬下的原因,內心極度自卑,在同齡同學麵前都抬不起頭,更何況是劉優了。


    因此,她初二這一年,時常經受校園暴力,時常被劉優等人欺辱。經常處於在校怕劉優,迴家怕劉明的境況之中…


    這些經曆,餘飄飄都還記得很清楚。


    隻是她沒有想到,原來這些事他都知道,而且,他也他也為此做了努力。


    夢裏,處於上帝視覺的餘飄飄這才看到……在劉優帶著幾個小太妹跟社會人堵她的這天,她躲進了學校,方舟遙卻反撲上去,與他們這夥人扭打了起來!


    這是餘飄飄前世今生,第1次看到方舟遙為她打架…


    虛空中的她被嚇到了。


    隻見方舟遙雙眼充血,像餓狼一樣的撲上去,一把扯住劉優的校服,一把推倒,怒吼:“幹架是吧!我現在就打死你!我打死你個賤人!”


    劉優被摔得一臉懵,不過她身邊的社會青年已經反應了過來,兩個男人衝上來便扭住方舟遙,方舟遙則是迴頭便給他兩一拳,一腳…


    一時之間,方舟遙便與兩個男人打成一團,劉優等幾個小太妹反應過來後,雖然知道女人的力量並不算大,可也以多欺少的撲了上去。


    扭打成一團時,方舟遙咬牙切齒的嘴裏還時不時蹦出一句,“我打死你們這群欺負人的賤人!”


    “都給我去死!”


    “叫你他媽還敢欺負人!”


    方舟遙1打6,雖是以少敵多,可他氣勢洶洶,絲毫不讓不退,被打被踢了都能很快爬起來,繼續舉拳反拚!


    他像是打不倒的不倒翁一樣,摔倒起來,摔倒又起來,身上掛了好幾處彩,嘴角淤青,鼻間淌血…


    餘飄飄瞧著那混混一拳打在他眼睛上,打得他腦袋往上一仰,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發出非常響亮的一聲‘咚’…


    在一旁,她心痛到窒息!


    或許是這一拳打得過於嚴重,方舟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混混踹他也不動,劉優等人升起一股後怕的恐懼…


    “教訓過就行了,臭小子,下次要再敢欺負我女朋友,還是這樣的下場啊!咱們走!”劉優的男朋友劉芒撂下這樣一句狠話,馬上帶著所有人落荒而逃。


    之所以說是落荒而逃,是因為他們走了幾步路後,便開始大步奔跑了,生怕被人逮著!


    而被打倒在地的方舟遙隻是躺在地上,發著粗重喘息…


    虛空中,餘飄飄屏息凝神,望著狼狽又落魄的少年,她卻連扶他一把都做不到。


    分明是學校附近,周邊來來往往都是人,朝他投來的視線好多,卻沒有人將他扶起來,沒有人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他喘了好幾分鍾氣,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慢慢起身,手掌擦過人中處的鼻血,又拍了拍腦袋,餘飄飄也不知他是否有被摔出腦震蕩?


    虛空中,她一臉憂色的盯著他,好怕他有什麽意外…


    方舟遙起身時,恰好,校門口處,15歲的餘飄飄探出了腦袋,朝這邊看來…


    這個時候,虛空中的餘飄飄多希望校門口的她可以看到方舟遙啊。


    然而,卻是方舟遙先看到校門口的她,他直接轉身背對她,像是做賊心虛一般的快步跑走,跑到一麵牆後躲起來。


    虛空中的餘飄飄跟隨著來到這一麵牆後,見他站在牆邊繼續擦鼻血,悄悄探頭,視線小心翼翼的觸及校門口出來的餘飄飄。


    餘飄飄背著書包,將校服外套蓋在腦袋上,縮頭縮腦,小心翼翼的迴家,生怕被劉優等人抓住。


    還好,她出來時,劉優等人已經不在校門口。


    如釋重負…


    15歲的餘飄飄一路膽戰心驚的迴杜曼珍家,方舟遙明明已為她打了一架,身上四處掛彩,也不知有沒有腦震蕩?


    卻在這時,他仍然跟在她身後,亦小心翼翼的送她迴家。


    他走路都有點瘸拐,校服上都是塵土,實在狼狽不堪。


    可縱是如此情況,他也一如既往的送她到家門口,站在她家樓下,又癡了好久…


    隨後,才拖著一身傷打車迴自己家。


    這些事情,方舟遙沒有寫在日記本上。如果不是通過這一場夢,餘飄飄根本不知道他背地裏還為她打過架,幫她解決了劉優那一夥人的欺辱。也不知道他帶著一身傷迴家,留著自己舔傷口…


    夢裏,餘飄飄跟了他一年多,直至這刻,她終究是發現,他的生活開始以她為目標而活。


    去年的他,還是個隱隱憂鬱,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會因為母親再婚而自殘的抑鬱少年。


    現在的他,終於意識到這世上還有活的比他真悲慘的人。而且她那片世界中的悲慘色彩,有一筆還是他添上去的。


    所以,他不再將世界中心定為自己,而是定為她。


    他日複一日的調查她的生活,像守護神一樣地送她迴家,為她打抱不平,解決一些她無法處理,但是他看見了的問題。


    或許,是他眼中的她已經活得很慘,他連幫她都來不及,因此才沒有時間顧及自己的生活。


    也或許,是他關注到了比他活得更慘的人,才會意識到自己所擁有的環境其實還是幸福的。因此將注意力留在她身上,全身心關注她的生活,才會覺得,他生活中的那點陰鬱簡直微不足道。


    餘飄飄覺得,他投在她身上的感情,哪裏僅僅隻是喜歡那樣簡單。


    他的所作所為,既是在救贖她,也是在救贖他自己。


    以更加悲慘的人生百態,來對比出他家裏那點根本不算什麽的問題…


    或許,從來到柳市開始,方舟遙對於母親再婚的情況就已經完全釋懷,也決然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隻是另一個被他所害,比他更慘的女孩。他隻希望她能好好活著,能活得好…


    少年的心善良純真,幹淨清澈。


    後來…


    餘飄飄的上帝視覺又隨著他迴了家。


    家裏,方媛媛不在。來到柳市之後,她是這邊雜誌上的主心骨,事業心強盛的她天天工作到很晚。


    而方媛媛還沒有跟楊文重新商定婚事,楊文目前為止還是死纏爛打的追逐狀態。


    帶著一身傷痕的方舟遙習慣了麵對冷冰冰的家,冰箱裏有速食品,他將其放進微波爐,一邊加熱,一邊走進衛生間,洗去這一身被揍的汙穢。


    因為被踹了很多下,身上到處是淤青,嘴角也有淤青,牙套磨破了牙齦,漱口時,嘴裏也有血腥味。


    他懂事的處理著自己狼狽的身體,傷口很疼,卻是一聲不吭。


    虛空中的餘飄飄沒有錯過他洗澡的畫麵…


    雖然有些不好,可她還是全程看到了尾,那些該看的不該看的,她什麽都看見了。


    餘飄飄在心裏告訴自己,她隻是想看看他身上有多少處傷口,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目的。


    衛生間出來…


    赤著上半身的方舟遙去廚房的微波爐裏也端出速食品,餘飄飄一邊瞧著,一邊心疼不已。


    她真恨自己隻能是上帝視覺,無法觸摸到他與這個世界。


    否則,好想為他做一桌豐盛的晚飯,讓他能吃好一些。


    這時,家門忽然被打開了。


    迴來的卻不是方媛媛,而是楊文。


    楊文有這個家的鑰匙,因為方媛媛來柳市時,這房子是楊文幫她租的,私心所致,他悄悄留了一把鑰匙在自己那。


    這會兒,恰好不請自來,撞見了方舟遙。


    楊文與方舟遙沒什麽感情,他從來沒有想過通過討好方舟遙,再追方媛媛這種曲線救國的方法。


    他這一根直腸子通到底的人,隻是想著討好方媛媛,得到方媛媛就行。


    但是,他對方舟遙也並不是很討厭,畢竟是未來要成為他兒子的小孩。他經常告訴自己,不能跟熊孩子一般見識。所以,方舟遙曾經對他的冷言冷語,楊文基本上都以無視來對待。


    去年,方舟遙劃了他的車時,楊文是真有被他氣到,也是第1次升起要調教這小孩的心。


    話歸現狀…


    楊文帶了豐盛的炒菜過來,準備請方媛媛喝個小酒,聊個小天。


    此時,他將外賣袋子放在飯桌上,看了一眼方舟遙手裏的速食品,問:“你晚上就吃這個啊?你媽呢?沒給你準備吃的啊?”


    方舟遙沒理他,端著速食品準備迴房吃。


    沒走多遠,楊文就看到他背上的一大片烏黑,他順手打開了客廳的亮燈…


    因為方舟遙習慣了黑暗,所以他在家裏也從來隻開一張小暗燈。


    “哎,你背上那是什麽?”


    楊文叫了方舟遙,待他轉身時,楊文才看到方舟遙臉上掛彩,眼睛腫了,身上也好幾處淤青…


    “啥情況?你在學校裏打架啊?”


    雖然楊文並不喜歡方舟遙,可瞧見這孩子又吃素食食品,又掛彩成這樣,他難免多操了一份心。


    “不用你管。”


    方舟遙留下了這4個字,便轉身就迴房。


    結果,楊文卻一直跟他進了房間,還順手帶上房門,雙手叉腰道,“你媽一個人在這裏帶你不容易,你少給她惹事啊。好好上學,打什麽架啊!”


    他以長輩的口吻教訓他,又像是在調教他。


    方舟遙隻將速食品放在桌上,打開,自顧自的吃著,愣是不理他。


    “你到底啥情況?”


    楊文走上去,拉了凳子在方舟遙身邊坐下,“傷口處理了沒有啊?背上那麽大一塊淤血,搞不好有內傷。先別吃了,我帶你去醫院,免得你媽下班迴來還得帶你去醫院。”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上方舟遙的手,卻被方舟遙冷淡排開,“不用。”


    “你是不是就想讓你媽擔心啊?”


    楊文坐一邊苦口婆心的說:“你媽現在可忙了,沒那麽多時間花你身上。你爸又不在,有什麽事我給你搞,一樣的。要麽你吃完,我帶你去醫院。要小毛病的話就別告訴你媽了,開點藥,自己塗塗,別叫她擔心。要真大問題的話,馬上就得去醫院了,內出血可了不得。”


    “你別管我。”方舟遙仍然冷淡無比。


    “得,我知道你討厭我。就當是為你媽,聽一次我的話。”


    楊文手掌拍上膝蓋,挺有一副長輩樣子的說,“不然,我給你點好處。你跟我說說,學校裏誰欺負的你,我叫我小弟去給你撐撐腰。這城區的道上,我算老大,學校裏的那些個小打小鬧的小毛孩,我動動手指就能處理。”


    一直到楊文說了這段話以後,方舟遙方才給了一點反應。


    他抬頭看向楊文,語氣淡道:“社會混混也能處理?”


    “嘁!”


    楊文甩手,“那些算個什麽東西啊。我都說了,這城區的道上,我是老大。我有錢有勢有人脈的。你跟你媽這算是到了我的地盤,就算我不喜歡你,我也罩著你。我喜歡你媽嘛,愛屋及烏無所謂的。”


    虛空的餘飄飄能看得出來,方舟遙為她妥協了。


    他生平第1次,主動與楊文提出了要求,“我有個同學,一直被小太妹欺負。你幫我擺平這件事,罩著她,以後我就不反對你追我媽。”


    “嘿,你還跟我談條件。”


    楊文笑了笑,但卻是挺大氣的說,“可以可以,這都小意思。那現在怎麽樣?先帶你去醫院不?你這傷可大可小,得做檢查啊。”


    方舟遙放下筷子,抽了紙巾擦嘴,終是聽話起身,“我穿個衣服。”


    楊文挑眉,“你穿。先說好啊,要是問題不大,這事兒就別影響你媽。搞點藥自己迴來擦,你那老師要是要叫家長的話,我去給你頂一頂。要是問題大了,該住院該治療都行,那時候我再告訴你媽。”


    方舟遙應:“本來就沒想告訴她。”


    如果不是在夢裏看到這一幕,餘飄飄斷然不會知道,原來方舟遙跟楊文還能處成這樣。


    她曾經試過拆散楊文跟方媛媛,讓方媛媛跟餘航重新複婚,以彌補她前世害得他們夫妻倆無法複婚的過錯,也好給他一個破鏡重圓的家。


    可是,通過這場夢,餘飄飄才發現,原來有些事情發展不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楊文或許為人粗鄙,從不在乎方媛媛以外的其他人的情緒,也為得到方媛媛動過卑劣手段…


    但是,對於方媛媛而言,他真不是一個壞男人。


    對於方舟遙而言,他其實也不是一個壞繼父。


    餘飄飄這才想通……


    難怪前世,方舟遙會也許方媛媛跟楊文出國,即便後來他有名有利有錢,也沒有再打擾過方媛媛跟楊文的生活。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方舟遙對他母親也是放心了。


    ……


    夢裏迴來,睡醒後的餘飄飄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懵。


    腦子裏一直在迴想夢裏的情形。


    迴想那傻乎乎的方舟遙為了她打架,為了她與楊文和好的畫麵。


    前世,劉優後來真的沒有再組織人在校門口堵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校外欺負她。


    隻有在班級裏時,讓她跑跑腿,聽聽話,給點還能夠忍受的使喚與口角上的欺辱。


    餘飄飄這才知道,原來她生活裏的那一點點平靜,是方舟遙替她爭取來的。


    他為她打了一架,進醫院後查出輕微腦震蕩,差點就要住院觀察。


    他還為她放下了對楊文的排斥,向楊文伸手請援助,希望楊文能幫他罩著她。


    餘飄飄敢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她,方舟遙不會這麽快跟楊文修複關係,他還能冷冰冰的對楊文很久…


    這些事情,前世的她絲毫不知。


    現在知道了,隻在心中又為前世多添了一筆悲涼。


    唉…


    餘飄飄心歎一聲。


    人生,為什麽要有這麽多的錯過與誤會?


    ……


    校內,方舟遙確實開始調查餘飄飄在班裏的情況了。


    開學很久,餘飄飄都沒告訴他,那個劉優是怎麽迴事?也不分享班裏的事叫他知道。


    於是,方舟遙便通過宋天生,從宋天生的同學那裏知曉她在班裏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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