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時候,茉蓮被把出了喜脈。雍正大人高興異常賞賜多多。他的子嗣向來不多,這會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又是他比較喜歡的,他自然高興極了。我也高興極了,那感覺好象我自己要當媽一樣。在菊馨的建議下,我們一有時間就到處收集那些健康孩子穿過的衣服,整整收集了一百件打算做成一件‘百家衣’,讓孩子可以健康平安的成長。


    這日,雍正大人下朝得早,便抽空過來探視茉蓮。偏茉蓮現在懷著身孕,嗜睡得嚴重,雍正大人不可能打擾她,本欲提步就走,遲些再來的,我見他來去如此匆忙該口渴了,便提議道:“爺想來累了,喝杯差再走吧。”他頓了下腳步,許是渴了,便點頭應允坐迴屋內主位。


    下人們趕緊準備了他最愛喝的太平猴魁端了過來,茉蓮不在,我又這屋裏地位最高的丫鬟,肯定要親自上前侍侯的,忙過去接過茶來。哪知這不接還好,一接,手上的傷口又隱隱作痛了——我在現代是典型的連十字繡都沒耐心繡的人物,根本沒有做過針線活,還心不靈手不巧的。現在為了做那百家衣,為了把它做好做細做精,和菊馨學做針線的我手上不知道被那該死的針刺出了多少個傷口,別提有多疼了!那可不是什麽細的針,是粗的那種啊,何況我經常重複性受傷!不過為了不讓茉蓮擔心,也為了平時生活方便,我隻是上了些藥,除非又要繼續做那衣服或者吃飯時間,否則沒有包紮什麽的。索性我是丫鬟裏最動口不動手的典型,所以倒也還好。可這會這一疼使得我的手猛的一抖,杯子就搖晃的厲害,若不是菊馨眼尖趕緊接了過去,差點就打翻了!


    還好,嚇死人了。我大大的鬆了口氣,驚擾到雍正大人我現在倒沒那麽怕了,當然不是不怕死不怕疼,而是有更讓我害怕的事:萬一聲響驚嚇到了有孕在身正在休息的茉蓮,害得她有個什麽什麽的,那我真要惱死我自己了!!!


    正恍神,“手怎麽了?”雍正大人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我這才發現雍正大人已經接過茶正在喝當中。他平靜的口氣似乎表達了他對於剛才的那個插曲應該沒有產生什麽特別的關於憤怒這類詞語的情緒。


    我見狀再一次鬆了一口氣,訕然道:“也沒什麽啦,就是,嗬嗬。”說著我都覺得丟臉,可在雍正大人麵前我也不可能說什麽謊話,他那麽聰明,一看就知道我不是突發性手抖而是必然性的手抖。我隻得實話實說,傻笑道:“那個那個,奴婢想給主子肚子裏的小格格,恩或者是小阿哥做件百家衣,但是……這個針線活實在不怎麽樣,所以傷到自己了。”


    他聞言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但很快就恢複了他正常的冰冷表情,“百家衣……”他念道:“倒難為你有心了。”邊說邊又喝了口茶,卻也沒再多言了。


    “奴婢應該的應該的。”聽到他這麽說,我除了繼續傻笑,似乎也沒什麽表情可迴應了。


    雍正大人喝過茶沒坐一會就離開了。趁茉蓮還未起身,我趕緊迴屋給自己抹藥。這不動還不知道,一動這傷口實在隱隱作痛得厲害呢!正打算抹藥,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嫣如姑娘在麽?”我一聽,竟是高無庸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起身開門,“哎呀。”哪知這門開得有些急了,又一次狠狠的碰到了傷口,不得不感慨,我今天怎麽那麽衰?


    “姑娘沒事吧?”高無庸聽到我的慘叫聲,低聲問道。但臉上那份淡然卻和他主子別無二致,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呃,下人,下人。不能亂罵,誰讓我自己也是個下人呢。


    “沒事,不知道高公公來這有何貴幹?”我強忍著疼痛帶來的不適,擠出笑容問道。這個雍正大人身邊的紅人公公,我可得罪不起。再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這還指不住是雍正大人什麽事要吩咐呢!


    “也沒什麽事,隻是聽說姑娘的手受傷了,我手上正好有上好的藥膏,便給姑娘送來。”高無庸說著,遞給了我一個白色的瓶子。


    我一愣,剛想說不用了我自己有藥,卻馬上改口,“謝高公公,公公有心了。”然後笑著接了過來。因為我心裏瞬間明白了這藥膏的真實出處:高無庸是什麽人?開玩笑,他是雍正大人最信任的人之一,在這府上,他隻聽也隻忠心雍正大人一個人的話!這會如果不是雍正大人的意思,他別說會管府上哪個丫鬟下人了,就算是福晉們他都未必真的會去關心?何況是我這種完全沒地位的丫鬟?笑話,那絕對是天大的笑話了!


    “姑娘記得按時抹,這藥效果極好,你手上的傷很快就能複原了。”高無庸說著不再多言的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手中的藥瓶,心下有些不知是何滋味。納悶雍正大人幹嗎忽然對我那麽好?這感覺,貼心得一點都不像我知道的那個他了呢!因為他是那麽忙碌的一個人,操心著那麽多的事,我一個小丫鬟的他……想來想去,估計還是沾了茉蓮和她未出生的孩子的光:我這是在為他未來的兒子或女兒做好事的時候光榮負的傷。這百家衣在他們的概念下又需要極有誠心的人做起來才更好更有用,如此他當然希望我的手快點好起來咯!


    這樣一想,心裏的疑惑解開了,可是,心裏卻有些失落了。唉,也許是因為我希望他的這一舉動能有其他的一些情愫在吧?沒辦法,誰讓他是我崇拜了多年的男人呢,我……嗬嗬,算了,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沒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去妄想,對,不想那麽多了!


    輕輕的打開,一聞,味道很好,絲毫沒有其他藥膏的刺鼻味道,果然是上好的藥膏。我撇撇嘴趕緊給自己上藥。塗好藥,原先因為撞到門而產生的那種超級無敵疼痛感竟迅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冰涼,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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