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況可沒心思管老大的心情,隻要他別在師妹身旁亂說話,老老實實地待著,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


    有了足夠的妖後,蕭遙況又開始頻繁進入陣法中,想窺探更多,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零零散散的消息,很難構成一個完整清晰的事件。然而,想找到兇手的信念,依舊迫使蕭遙況沉溺其中。


    又過了一個來月,蕭遙況在陣法中又看到了小時候的父親。那時的蕭遙況才三歲,正是最可愛的年紀,沒有上房揭瓦的調皮,蕭父對他也是滿懷著慈父的愛。每天晚上都會講故事,哄他入睡。


    那天講的故事,早就被遺忘了。如今,重新聽下來,蕭遙況有種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感覺。故事片段很短,不過沉睡的記憶補足了整個故事。


    蕭默越:“小況,以前跟你說過我們的創派的經曆。今天,給你講個我們的老祖的好朋友的故事。他叫安吉,是個閑散的修仙者。原來啊,他跟我們的師祖的前世就相識。那時候,師祖還不能修仙,他陪著師祖度過了短暫的一生。後來,經過了百來年,他未能成神,隕落了。但是,他留下一縷殘魂,最終幫助了先祖創立了我們蕭刀派。”


    小蕭遙況:“爹爹,我們修仙的死後,都會存有殘魂的意識嗎?那我怎麽沒有見到過爺爺和先祖啊。”


    蕭默越:“哈哈哈。自然是不能的,我們修仙的隕落,就跟凡人的死亡一樣。人死如燈滅,什麽都不會在人間留下了。這個安吉是特別的,據說他一生為人正直,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麽,是突然入了魔,你爺爺跟我說,八成是因為心魔。人過剛則易折,玉過硬則易碎。”


    小蕭遙況:“爹爹,那是什麽意思啊?”


    蕭默越:“這句話出自《道德經》。意思是做人要圓滑,不要太過於直衝,否則容易得罪人,遭人忌恨,被人陷害,所以才說人過剛則易折。大家猜測,就是安吉一直是個獨行俠,很容易因為天資過盛,被人妒忌陷害,最終導致他入魔。不過,這都是猜測,到底他如何入魔的,可能隻告訴了師祖吧。本來,入了魔的修道之人,這輩子別想有什麽大作為了。好一點,心中還能存著善念和本心,以後的生活就是要跟魔氣做鬥爭,一輩子要花心思去抵禦魔氣,所以這生最好的歸宿就是存道心,死後正常進入輪迴,成神是不再有可能了。所以,小況,切記,永遠不要入魔哦,否則,爹爹就打他屁股。”


    蕭默越作勢拍拍小蕭遙況的屁股,逗得他哈哈大笑。


    蕭默越:“嚴重的就是真正的成魔了,萬劫不複。”


    小蕭遙況:“爹爹,成魔的人就沒有本心,沒有人性了嗎?”


    蕭默越:“倒也不是,我也見過一些魔人,他們也知道害怕,也會衡量利弊,也會保護他們的同伴。不管別人怎麽說,我覺得入魔的人還是有些思想的,他們隻是道德觀念很差的一群人,或許是父親見得太少了。不過,你總會聽人說大魔頭是沒有人性的,會造成人間慘劇,生靈塗炭。小況,人生在世,不是什麽都能自己用眼睛看到的,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所以,作為自己,要有判斷事務的能力。什麽是大道,什麽是公理,這世上千百年來給了人間一套最低的標準。但是,父親希望你長大後,能有自己的一套正確的做人準則,這或許會和大眾不同,但是不能低於最低的標準,卻必須有個準則標準,隻有這樣,你才真正成為了一個大人。”


    小蕭遙況不解地看向父親,卻也問不出來哪裏不懂,隻好自己消化,默默地點了點頭。


    小蕭遙況:“那爹爹,安吉先祖是哪種情況啊,他是好人,他是不是一生都在抵禦魔氣。”


    蕭默越搖搖頭,“安吉是第三種,他把魔氣徹底地排除體外。他之所以沒有成神,是因為他最後有了對先祖的牽掛和對朋友的不舍,心境沒有跟上,最終隕落在渡劫上麵。”


    小蕭遙況眼睛瞪得溜圓,已經完全不困了,差點兒都要坐起來聽。


    片段就這麽多,不過成年後的蕭遙況已經想起了一些,那時候蕭默越看他一點兒不想睡了,有些好笑,隻好哄著他說,如果不睡明天就不給他繼續講故事了。看著委屈的小蕭遙況,他還是心軟了,簡單地說了下,因為安吉曾經救過一隻雪狼,後來在雪狼的老家雪林,安吉找到了方法去除了魔氣。不過具體什麽方法,父親並不知道。當然,父親在以後的故事裏麵也提到昆侖派似乎有辦法消除魔氣,不過都是聽說,別人門派的事情,父親也不愛多打聽。


    蕭遙況退出陣法後,在練功場打坐冥想。這麽多天以來,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身帶魔氣。他很肯定即便因為被妖丹折磨得死去活來,他也未曾產生心魔。他是怨恨,是有不甘,但是由於一直受到父親的教誨,他不可能產生強烈的情緒直至入魔。而且,書非香讓藍雲在他身邊,幫他清掉不良的情緒,他到底憑什麽懷疑他會有一天入魔?那天混戰,生死一線,他沒有想那麽多,但是這麽多天以來,他日日仔細迴想那天的情形,發現他的魔氣是別人渡過來的。


    魔氣確實增強了他的實力,可是這魔氣來得不明不白,始終是個隱患。如果真的安吉能去除魔氣,那他可以試一試,找到方法,去不去的以後再說,但不能讓這來路不明的魔氣成為自己複仇路上的隱患。況且,這幾次的窺探,有一次是未來的場景,他發現了有意思的片段,看來自己去雪林,也是既定的未來了,那不去還等什麽。


    當晚,他在吃飯的時候,告訴藍雲他要去雪林,飯桌上還有老大和小楓。蕭遙況沒有避開兩人,當然沒有提到陣法的事情,隻說自己想起了先祖的朋友安吉,他在雪林有了奇遇,能去除自己身上現在不好的氣。


    由於小楓並不知道蕭遙況入魔,大家都不想嚇到這個單純的小妖,所以對她的解釋是蕭遙況被壞人逼迫吞服了一個妖丹。導致蕭遙況身上的氣混亂不堪,這也是為什麽有時候蕭哥哥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怕。


    小楓:“蕭哥哥,我也要去。太好了,我們一起去吧。蕭哥哥被那顆妖丹害慘了,我們一起幫助他,好不好?老大!”


    老大:“......” 他並不想一起去,他剛才還在想太好了,趁著他們不在,趕緊帶著小楓迴鳳凰山,從此不理兩人。不過小雲,哎,小雲也是他的妹妹,他不能留她一人在惡魔身邊。


    老大對蕭遙況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地說也要同行。


    “那我們明天就出發吧。”最高興的是藍雲,沒想到這世上還有能完全去除魔氣的方法,那不管刀山火海,她都要幫師兄找到,何況隻是區區雪林。


    “好,不過你們也不要太抱著希望,畢竟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未必真的還有,就當我們出門曆練吧。我有預感,說不好我們能遇到故人。”蕭遙況神秘兮兮地說道。


    藍雲覺得這時候的師兄跟以前一樣,賤嗖嗖的,仿佛他又迴來了,激動得雙眼含淚。蕭遙況看著她笑了笑,“師妹,我會沒事的,小時候你護著我,現在換我護著你了,再也不會讓你擔驚受怕的,我保證!”


    老大又翻了個白眼,拉著小楓趕緊迴屋收拾,明日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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