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泰的慌亂全都被令妃看在眼裏,遲疑了半晌後她還是笑著開口,“ 你在這兒好好照顧五阿哥。”


    “我去看看小燕子。”


    爾泰連忙應下,迴頭看著令妃的背影悄悄鬆了口氣。


    迴到慈寧宮後南初將皇後留了下來。


    瞧著皇後有些發紅的眼眶她心底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帝王無情宮中的後妃自可將他從心裏扔出去。


    可這裏的帝後顯然不是這樣的,他們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對皇後來說他甚至可以算一個不錯的夫君。


    南初沒有感情經驗,她無法在這種情況下給皇後任何建議。


    每個選擇都得出自她的本心才行。


    不能以戰功為由強迫飽讀詩書的女子學武,同樣不能以自由為名蠱惑有情人拋棄情感。


    值不值得看客無權評說,都得她自己說了算。


    “皇後近來消瘦了些,可是宮務太過繁雜傷了神?”


    “這人活一輩子,除了身體是自己的,旁的都是虛的,皇後平日得保養好自己的身體才行。”


    “兒臣多謝皇額娘關心。”


    “今日多虧了您來給兒臣撐腰,要不然這罵名我怕是背定了。”


    皇後殷勤地給南初捶著肩膀,眼中全是信任和感激。


    太後從前對她也好,卻不像方才那樣,安全感十足。


    容嬤嬤也在一旁心疼地看著皇後。


    “老佛爺您不知道,這還珠格格自進宮以來惹出了不少事,每每越過宮規都讓皇後娘娘心焦,偏又奈何不得她。”


    容嬤嬤被皇後瞪了一眼隻能不甘心地閉嘴。


    “皇帝喜歡就隨他去,你不用擔心這些,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才是頭等重要的事情。”


    皇後連連點頭,她這些日子也看到了皇帝的態度。


    “皇額娘您知道的,先不說我是皇後,即使是個普通嬪妃,我也不會故意同小燕子作對的。”


    “隻是她的規矩實在不成樣子,萬一又鬧出什麽風波來,難免丟了皇上的臉。”


    皇後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夫妻一體,一損俱損。


    身為中宮皇後,又是繼後,她比任何人都要小心,不想被任何人捉到錯處。


    南初拉著皇後的手將人帶到麵前,


    “有皇帝護著,誰敢說三道四,就算是丟人也丟不到你身上。”


    “你隻管安心,這些年你勤勤懇懇掌管著後宮,大家都看在眼裏,斷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否認你的功勞。”


    南初又勸了幾句,傍晚時又借著取東西的由頭將容嬤嬤叫了來。


    “奴婢給老佛爺請安。”


    “起來吧,這次叫你來是有些事情要你上心些。”


    “老佛爺您吩咐,奴婢一定盡心辦差。”容嬤嬤嘴上答得痛快,眼睛卻忐忑地盯著麵前的金磚。


    “日後將五格格和兩位阿哥多往皇後跟前帶,不要讓她的注意力總放在小燕子身上。”


    “老佛爺,皇後娘娘真的沒有與還珠格格過不去……”


    “嘖~”


    容嬤嬤生怕皇後被誤會,趕緊抬頭解釋,看到南初嚴肅的表情聲音又漸漸消失。


    “皇後是好心沒錯,可皇帝不見得接受這份好心。”


    “沒必要讓她在這種時候澆皇帝冷水,到時候惹得帝後不和就麻煩了,你身為皇後最信任的嬤嬤,這些事更得清楚才是。”


    “不管你用什麽法子,不要讓皇後再與皇上較真,好好照顧自己和三個孩子,比什麽都重要,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容嬤嬤像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先是有些不敢相信,隨後連連磕頭應下。


    “老佛爺心疼皇後娘娘,奴婢定然不會拖了後腿,一定好好規勸娘娘,請老佛爺放心。”


    南初看著容嬤嬤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有些疑惑,她說的話有這麽振奮人心嗎?


    怎麽對方像是接了什麽天大的任務似的。


    坤寧宮中,皇後正盯著宮人們布置膳食,皇帝晚上要過來,她處處都要自己盯著才放心。


    容嬤嬤帶著大批的賞賜高高興興走了進來。


    皇後一看這陣仗也笑了起來,“瞧你樂的,老佛爺怎麽賞了這麽多東西?”


    “太後娘娘這是心疼您呢,專門叫奴婢過去囑咐了一番,千萬盯著您顧好身子。”


    “還有這些,這都是老佛爺賞給咱們五格格和兩位阿哥的。”


    容嬤嬤打開盒子一一展示著裏麵的東西,主仆倆聊得不亦樂乎。


    “說什麽呢這麽開心,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


    “皇上吉祥。”


    “迴皇上,老佛爺給幾位小主子賞了不少東西,還特意允了幾位小主子多來陪陪皇後娘娘。”


    容嬤嬤的話讓皇帝臉上多了一絲愧疚,轉頭看向皇後,“皇額娘的話自然是要聽的。”


    “讓孩子們多陪陪你,他們還小,不要太拘束。”


    宮中的阿哥都要讀書,閑暇時間很少,永璂作為嫡子更是如此,能迴坤寧宮的次數並不多。


    如今得了太後和皇帝的允許,能多見見兒子,皇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上前扶著皇帝坐下,語氣比平日裏溫柔了許多,“都聽皇上的。”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相處過了,容嬤嬤欣慰地看了一眼,迅速帶著宮人退了下去。


    “今日之事是朕委屈你了。”


    “臣妾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近日來因著還珠格格和令妃,您對臣妾有很多不滿的地方,臣妾在這兒給您請罪了。”


    見皇後難得服軟,皇上趕緊將人扶了起來。


    “怎麽說的這樣嚴重,普通百姓家夫妻拌嘴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你與朕夫妻多年。”


    皇帝牽著皇後的手,摩挲著上麵翠綠的玉石戒指,一下子想到了他們從前的樣子。


    “封你為後的那天,朕就昭告天下,說你孝謹性成,溫恭夙著,朕最珍惜的就是你的溫柔和體貼……”


    皇後的眼中一下有了淚花,她怎麽會不記得呢。


    那是她這一輩子最難忘記的時候,那時她還隻是嫻妃,君恩也未散去。


    聽到皇帝說自己如今變得尖銳了許多,皇後心中難免有些委屈。


    今日在慈寧宮中享受了太後的關懷,此時皇後周身的利刺也軟化了不少。


    言語間難得帶了些抱怨,“臣妾知罪,可這做了皇後又怎麽能和從前一樣呢?”


    “您既然封臣妾做了這皇後,該承擔的責任就得擔著,做好這後宮的表率,不能再像往日那樣任性了。”


    她說完才覺得有些失言,正想請罪就看見皇帝臉上笑得正開心。


    “你說的是,朕也時常有這樣的感觸,身處高位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朕自小就想遊曆山河,如今也隻能借著巡視的名頭看上幾眼。”


    ……


    皇後的話一下子戳中的皇帝的心,立刻說起了自己那些想做又做不了的事情。


    兩人罕見的在一起聊了許久。


    皇帝第一次發現,被身份緊緊束縛住的還有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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