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倆正說著話,皇帝就走了進來。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起來吧,天漸漸涼了,怎麽還穿的這樣單薄,身邊的人是怎麽伺候的。”


    “太後娘娘恕罪,是奴才的不是。”蘇培盛趕緊認錯。


    皇帝嘴角含笑,“不怪他們,是兒子故意這麽穿的,穿多了總覺得悶得慌。”


    太後見狀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皇帝也該顧念身體,不可這麽任性。”


    “是,兒子知道了。”皇帝低頭乖乖聽話,


    這一幕看的蘇培盛心裏一酸,難怪皇上出門前要換衣裳。


    簡單的寒暄後太後將問題拉向了正軌,“近來伺候你的人可還合心?”


    皇帝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挺好的,好端端的皇額娘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哀家本不想過問的,你多寵了莞嬪一些也沒什麽,隻是要注意分寸,敬嬪等人你有多久沒見過了?”


    “新入宮的嬪妃至今也沒能為皇上生下一兒半女。”


    剩下的話太後沒有說完,皇帝也明白了太後的意思。


    他的子嗣比起先帝確實不多,“皇額娘教訓的是,兒子都記下了。”


    太後淺笑著點頭,宮女恰好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皇帝嚐嚐,小廚房剛做的芙蓉糕,口味清淡正合你的喜好。”


    竹息也在一邊幫腔,“這是太後剛吩咐人準備的,還特意叮囑了少放些蜂蜜。”


    “多謝皇額娘關心。”


    皇帝笑著捏了一塊點心送進嘴裏,恰到好處的味道將他方才升起的不滿盡數壓了下去。


    沒說幾句太後就問起了另一件事。


    “皇後那裏,你是如何打算的?”


    “皇額娘在說什麽?兒子不懂。”


    太後假裝沒看見皇帝緊抿的嘴角,“你不用同哀家這樣,皇後的性子是變了些,可她行事上卻是挑不出錯的。”


    皇帝抬手製止太後繼續說下去,言語間的不耐已經唿之欲出。


    “皇額娘不必再說了,若非如此,朕早就容不下她了,皇後如今有多放肆您應該知道。”


    不想聽到太後繼續給皇後求情,皇帝起身告退。


    “兒子還有折子要批,就先告退了。”


    不等太後阻攔皇帝早已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太後心中鬱氣更甚,“竹息,你瞧瞧,這就是哀家的好兒子。”


    “果真不是自己養大的,處處都與哀家對著幹,要是老十四在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在皇陵過得好不好,有什麽生病。”


    想起自幼在身邊長大的幼子,太後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這麽長時間了也不說送個信來,皇帝明明答應哀家,選秀結束就將十四接迴來的。”


    竹息靜靜聽著,看太後越說越不像話,生怕這屋裏有皇帝的人。


    “太後娘娘這是說的什麽話,皇上這樣孝順,時時惦念著您,十四爺的事情想必皇上是有其他主意。”


    “您別著急,咱們耐心等著就是了。”


    感受到竹息微微用力握著自己的手,太後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心底更加悲涼,她一個太後,還要擔心自己兒子在身邊安插耳目。


    若是做皇帝的是老十四,她又怎麽會落到今日的地步。


    憤然離開的皇帝也不高興,對於太後的提醒他倒是早就有所猜測。


    後宮中專寵一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有所準備。


    讓皇帝生氣的是,自己才是她的兒子,可太後就是向著皇後。


    在太後心中家族的榮耀比兒子還要重要。


    “蘇培盛,你說,若是坐上皇位的是十四弟,皇額娘也會如今日這般嗎?”


    一句話嚇得蘇培盛趕緊跪下。


    “皇上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您是先帝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是名正言順的萬民之主,豈能這樣開玩笑。”


    “太後娘娘也是關心您,奴才聽聞在民間,長輩對長子總是要嚴苛些,大多是因為寄予厚望的緣故。”


    皇帝臉上終於見了點喜色,“嗬,你這奴才說話的本事倒是見長,走吧,去鹹福宮。”


    蘇培盛悄悄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暫時是過去了。


    “娘娘,您快些迴去吧,咱們宮裏的人來報,說是皇上已經等著了。”


    敬嬪握著手中剛碰的東風,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


    極其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真晦氣,這馬上就要贏了。”


    欣嬪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敬嬪姐姐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啊,看來今天姐姐沒有這掙錢的運氣。”


    襄嬪和麗嬪也是一臉看好戲的態度。


    “可不是嘛,敬嬪姐姐快去!!省得讓皇上等急了。”


    敬嬪看看自己麵前的牌,惱火地站起身來,迴頭衝她們說道:“再笑明日就去找你們。”


    說罷撂下手裏的牌急匆匆離開了。


    身後傳來三人肆無忌憚的大笑,聽到這裏敬嬪更煩躁了。


    “好端端的皇上怎麽會去咱們宮裏,可是出了什麽事?”


    “奴婢也不清楚,看皇上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皇上問起,奴婢說您去翊坤宮看溫宜公主了。”


    聽到皇帝心情不好,敬嬪皺眉腳步都慢了幾分。


    她不想迴去哄皇帝,得想個法子才是。


    所幸翊坤宮與鹹福宮離得不算遠,沒多久敬嬪就看見了坐在榻上看書的皇帝。


    “臣妾給皇上請安。”


    聽到聲音皇帝這才慢悠悠從書中抬起頭來。


    看到對方有些發紅的眼眶,皇帝不解地問道:“起來吧,怎麽想起來去翊坤宮了?”


    “眼睛還成了這樣。”


    敬嬪牽強一笑,轉頭將眼睛擦得更紅。


    “讓皇上見笑了,華貴妃不在宮中,襄嬪一人帶著溫宜住在那裏,現在淑和公主也大了,欣嬪那日帶著兩位公主一起玩。”


    “臣妾……臣妾很喜歡兩位公主,就經常過去看看她們。”


    敬嬪眼中的哀傷過於明顯,刺得皇帝渾身不自在。


    他低頭將注意力重新放迴書中,滿不在意地說道:“喜歡就常去陪她們,公主近來怎麽樣了。”


    “襄嬪將溫宜養得很好,很是活潑。”


    “是臣妾無能,這麽多年也沒能為皇上誕下子嗣~”


    敬嬪幽怨的聲音傳來,不等她說完皇帝很快打斷。


    “好了,緣分未到而已,你不必如此介懷,許久未見陪朕下下棋吧。”


    “是。”


    感受到皇帝的逃避,敬嬪在心底將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


    在這裏裝腔作勢,自己不能有孕還不是怪他。


    皇帝本想在敬嬪這裏留宿,方才的場麵讓他心中有了疙瘩,下了幾盤棋就去了沈眉莊那裏。


    “臣妾恭送皇上。”


    順利送走皇帝,敬嬪這才開心了一些,迴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為了讓太後滿意,皇帝每個宮中都去了一次。


    麗嬪更是在打扮好準備去看魚的路上被攔了下來。


    這讓她怨氣頗重。


    也正是從這天起,麗嬪發現她好像也不是很期待皇帝的到來。


    甄嬛多日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飽讀詩書,自然知道在宮中專寵沒有好下場。


    太後選擇直接勸誡皇上,而不是針對自己,這也讓甄嬛心生慶幸。


    淳兒捧著一束紅梅直直闖進甄嬛屋中,槿汐也沒能攔住。


    年輕嬌俏的麵容在梅花的襯托下格外清麗動人,幾句話就讓皇帝對她有了興趣。


    原本皇帝都要忘記這個在宮中養著的小女孩了,這樣一提醒,他才發現淳兒也到了可以侍寢的年紀。


    皇帝當晚便召淳兒侍了寢,年輕膽大的小姑娘給了他不一樣的感受。


    體會著這份朝氣蓬勃的活力,他好似也跟著年輕了幾歲。


    這種場景顯然已經不能用意外來解釋了,槿汐十分內疚的告罪。


    “小主恕罪,都怪奴婢沒能攔住淳常在。”


    甄嬛在燭火下靜靜寫著字,並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起來吧,此事不怪你,即便攔住了,她在外頭喊兩聲,咱們還能不讓人進?”


    浣碧上前在炭盆中添了新的炭火,忿忿不平的說道:“平時看不出來,這淳常在竟是這樣的人!”


    “小主平日裏待她如親姐妹一般,這時候倒是會踩著小主往上爬了。”


    流朱感受到屋中的氣氛不對,癟癟嘴沒有說話,湊到甄嬛跟前把燭心剪短了一些。


    燭火亮些寫字才不傷眼睛。


    “浣碧!”


    “從前的事情還沒長記性嗎?不許隨意議論旁的小主。”


    “小主,我隻是……奴婢知錯了。”


    “好了,起來吧,咱們隻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用管那麽多。”


    槿汐眼珠一轉,“浣碧姑娘這話說的倒也沒錯,娘娘,照您的意思,是當什麽都沒發生?”


    浣碧猛地抬頭,對上甄嬛波瀾不驚的眼神又將不甘咽下。


    “在宮中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左右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更何況,淳常在也長大了,難不成還真一直就這樣嗎?”


    甄嬛心中早就有了準備,對此並沒有太過驚訝。


    “行了別一個個苦著個臉,日後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心中留個心眼,別再其他事情上遭了算計就是了。”


    甄嬛都這樣說了,其他人也隻能應下。


    就連浣碧也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許是因為愧疚,淳兒得了賞賜後也挑了最好的送來,隻是言語間依舊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甄嬛也樂意寵著她。


    甄嬛知道淳兒很排斥安陵容,因此從不把她們湊到一處。


    可這種事總是不能避免的。


    這天安陵容得了古書上的香料方子,便拿來與甄嬛一起研究。


    冬日嚴寒,人都懶得動,總要尋些事情來打發時間。


    “莞姐姐,這香料是皇後娘娘賞的,她知道我愛研究這些,特意給我留了些。”


    “您瞧,妹妹特意帶了來,咱們今日做春月蝴蝶可好?”


    甄嬛一聽就來了興趣,“春月蝴蝶,這名字倒是好聽。”


    安陵容從盒子裏將各色原料一一取出,“姐姐有所不知,這香其實最適合春夏來用。”


    “春夏熏染便可引來蝴蝶,甜潤輕盈的花香又能放鬆心神,妹妹想著冬日裏可欣賞的鮮花不多。”


    “用了此香也算個慰藉。”


    “妹妹真是巧思,這甘鬆有股酒香,可是已經炮製過了?”


    “是,姐姐好靈的鼻子。”


    安陵容今日帶來的都是炮製好的東西,隻需要簡單的步驟就可以製成。


    甄嬛按照方子將用量一一乘出,一邊聽著安陵容說這些材料的炮製過程。


    這些都是她從前沒有接觸過的東西。


    “妹妹好生厲害,這些可都是細致活兒,想不到香料還有這樣的功效。”


    “姐姐也知道,這原材料大多都是藥物,既是藥那就有它的功效,隻是使用方式不同罷了。”


    全部做完後甄嬛便讓浣碧取了香爐來,她迫不及待想要試試。


    甄嬛輕輕扇動著繚繞著輕煙,細細品味著其中的香氣。


    “好神奇,乳香,丁香,均是些香味濃鬱的香料,混合在一起最先迸出的居然有些清苦。”


    “瞬間便化成了酸甜的果香,當真如春日一般。”


    安陵容就知道甄嬛會喜歡這些別具一格的東西,“姐姐喜歡就好,此時還不是它最好的狀態。”


    “待到春日,姐姐在院中起舞便可引來蝴蝶駐足,到時候怕是皇上眼睛都移不開。”


    甄嬛瞬間臉紅,作勢就要打她。


    “討厭!”


    甄嬛一直不屑以色侍人,可這不妨礙她在喜歡的人麵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麵。


    兩人聊得好好的,淳兒帶著一大堆香粉走了進來。


    屋裏一下熱鬧了起來。


    淳兒說話口無遮攔,大聲說著自己侍寢的事情。


    一旁的甄嬛和安陵容也都笑著,眼中卻有些尷尬,也不怎麽搭話。


    說到底大家都是皇帝的女人,有著同一個夫君。


    平日裏大家姐妹相稱,說說笑笑也就算了,這些閨閣裏的事情怎麽能到處宣揚。


    就算甄嬛與沈眉莊那樣的關係,她也不會同對方說自己與皇帝在一起剪了蠟燭,畫了畫。


    更不要說皇上身上白不白這種話題,拜托,大家都侍過寢好嗎!!


    安陵容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感覺,這淳常在不是真的這樣天真吧。


    隻是這個念頭很快就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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