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心中酸澀,弘曆將白蕊姬兩人送出了宮。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妃子也保不住了。


    沒過多久大家都收到了消息,永璋和永瑢為了爭奪蘇綠筠整天發電報對罵,時不時就找弘曆給評理。


    隻有這個時候,弘曆才覺得自己這個父親是有存在感的。


    在他的默許下,永珹等人都發來了請求。


    旁人如何勸阻也沒有用,往日聽話的兒女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弘曆對話,他們的意見弘曆不能不顧及。


    祖宗規矩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多少約束力。


    離開之前眾人又一次聚在長春宮。


    能光明正大離開這裏,對她們來說都是天大的驚喜。


    或許是出於默契,每人手中都多了一串沉香手串,那是淑慎曾經輸給她們的小玩意兒。


    從前要遮遮掩掩,今日之後就不再需要了。


    琅嬅看著她們這樣活潑也跟著高興,“綠筠這次要帶著璟妍出去嗎?你這還沒出宮門,永瑢那邊就該去劫道了。”


    “娘娘說笑了,您要是願意出門,外頭恐怕得打一場才能了事。”


    “那當然了,皇後娘娘,您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嗎?永珩說他那邊四季如春,吃食也不錯,咱們一起去看看唄。”


    高曦月扭在琅嬅身邊撒嬌,能離開皇宮她是很高興,可她不想離開琅嬅。


    “你們出去好好玩,不用考慮那麽多,現在可沒什麽能讓你們憂愁的東西了。”


    聽到這隱晦的拒絕,高曦月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眾目睽睽之下靠在了琅嬅肩上,“您可真狠心!”


    “看你這模樣,又不是日後見不到了。”


    “就是,現在可不是從前了,數千裏的距離也不算什麽,不要鬧著這麽傷感,都是喜事看你們一個個的。”


    金玉妍笑得格外開心,永珹特意挑了一塊距離玉氏最近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勢力。


    她現在迫不及待想要迴去炫耀。


    這份榮耀可是她兒子給的,想想都激動。


    “就你喜歡得瑟,這下好了,還可以順便迴母族看一看。”


    金玉妍端起手中的酒杯衝著高曦月一點,仰頭一飲而盡,“還是你了解我。”


    幾人在長春宮喝了一夜,她們聊了很多,說起自己閨閣時的趣事,初入王府的忐忑,養育子女的艱辛……


    弘曆站在城樓上望著長春宮的方向發呆,相處多年又怎麽會沒有一點感情呢。


    天亮後魏嬿婉跟在琅嬅身邊送眾人離開。


    意歡牽著小豆丁的手羨慕的看著她們離開,當初她千方百計進了這皇宮,現在又在渴望離開。


    可她也清楚,後麵的皇嗣不一定會有這樣的好運了。


    他們與長公主關係一般,沒了這個情分,隨隨便便就想在外麵占據一席之地,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好在她背後還有家族,自己的兒子還有機會。


    阿箬跟在末尾也是一臉豔羨,但也僅此而已,從一個宮女到嬪妃,這已經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奢望那些能力範圍之外的東西隻會讓人一無所有。


    高曦月掀開簾子看著琅嬅的身影逐漸模糊,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星璿和茉心在跟前哄她,“主子不要難過,日後咱們要想迴來隨時都可以的,您還是這紫禁城的貴妃啊!”


    高曦月哭的泣不成聲,她握著茉心的手斷斷續續說道:“不是的。”


    “我隻是有些難受,從絳雪軒初次見麵到現在,皇後娘娘一直在包容我。”


    “宮裏那麽多孩子,隻有璟珞和永珩天生神力,那一刻我就知道,皇後娘娘心中我才是最重要的。”


    星璿驚唿一聲,“您是說!”


    高曦月點點頭,那些藥材有多神奇,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星璿兩人暗暗心驚,卻也知道自己不該多問,隻顧彎腰哄著高曦月。


    光屏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另個時空的淑慎也察覺它可能隨時會消失,閑暇時間會借著她們的眼睛欣賞外麵的風光,將這些一一畫下來。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走出牢籠,午夜夢迴時她也曾幻想過獲得自由的感覺。


    可醒來後她還是皇後。


    大仇已報,烏拉那拉氏還需要她撐著,她沒有離開的資格。


    看清了那點可笑的愛情之後,淑慎現在強的可怕。


    皇上要冊封皇貴妃又如何,隻要她還是皇後,隻要她能穩住自己,一切都不會跑偏。


    她要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好好活著,就算皇上選了其他繼承人,她也得活著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


    又過了幾年,琅嬅與弘曆徹夜長談後帶著璟瑟離開了皇宮。


    紫禁城外的世界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第一次看見大海的璟瑟在甲板上興奮不已,“額娘,那個魚好大,白白的好可愛。”


    “嘩啦”一聲。


    對方跳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濺起來的水灑在璟瑟臉上,她想跑都來不及。


    “小聲些,把我的魚都嚇跑了!”


    琅嬅眯了眯眼睛,沒有理會女兒的激動。


    璟瑟見她這樣也顧不上衣裳前的水珠,跑過去從背後摟著琅嬅的脖子撒嬌,“額娘怎麽隻在乎魚,女兒難道不比魚重要嗎?”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琅嬅沒好氣地拍拍胸前的手臂。


    “你最重要好了吧,快起來!”


    “這還差不多……”


    琅嬅有問過璟瑟想做什麽,有沒有喜歡的人。


    讓她意外的是,璟瑟選擇了一直陪著自己。


    “我不想嫁人,也不想有什麽事業,長姐已經很厲害了,我想一直陪在額娘身邊,您去哪兒我都跟著您。”


    琅嬅清楚地記得璟瑟說這話時的眼神,依戀中又帶著哀傷。


    可係統檢測,她的靈魂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琅嬅離開後不久,魏嬿婉晉封為皇貴妃,掌管後宮一切事務。


    弘曆召迴兒子無果後隻能死心,將魏嬿婉所生的皇子永琰作為繼承人培養。


    琅嬅也曾問過永璉後不後悔,對方的迴複很坦然。


    “什麽是正統?我在的地方就是正統,我不是哪個皇帝的兒子,我本身就是皇帝。”


    永琰成熟後弘曆也沒有緊握著權利不放,他讓太子監國,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子女們建立的國度。


    偶爾在陌生的國度遇見,大家還能坐下來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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