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延禧宮受了傷,可如懿畢竟是弘曆的心上人,他並沒有過多苛責,隻是默默遠離了對方。


    時不時送些賞賜,放話出去讓嫻嬪安心伺候太後。


    嫻嬪縱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說什麽 ,那天臉色發紫的弘曆真的把她嚇到了。


    隻能一心期待著海蘭和五阿哥的到來。


    禦膳房裏每日都忙成一團,現在宮裏又多了那麽多小主子,每樣吃食都得精心預備。


    “這鹿肉燥熱不能給乳母吃,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嗎?”


    “呸!眼皮子淺的東西,給了銀子也不能吃,四阿哥要是因為這事不舒服了,你看嘉妃娘娘扒不扒你的皮。”


    “拖下去。”


    “秦主管!秦主管您饒命啊……”


    秦立擺擺手沒有再理他,繼續查看著禦膳房中的各種吃食。


    禦膳房的總管跟在後麵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秦總管,您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


    “怎麽,耽誤著你賺大錢了?”


    秦立眼神不善地盯著對方,他最近收到不少消息。


    “您這是說的哪兒的話,這事兒真是個意外,奴才確實不知情。”


    秦立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話,他當然知道這人沒什麽問題,可最近暗地裏動手腳的人太多。


    他得幫主子將這些事故全都扼殺在搖籃裏。


    在這後宮裏,想法子殺人或許得費些功夫,可要想維持平和,隻要他後台夠硬,一切都不是問題。


    “看緊些,不管哪個小主子出了問題,咱們都脫不了幹係。”


    “是,您放心,保證不會出一點差錯。”


    秦立的出現給禦膳房上下都緊了緊皮子,那點小心思都被壓了下去。


    出了禦膳房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小屋核對賬目。


    “莊子上的東西品質都好,上頭用的也高興,這錢就該咱們賺。”


    “可不是嘛,這商隊真有本事,哪兒的好東西都能弄來,您說就這進項,老弟我怎麽會貪那點賞銀呢。”


    秦立笑著敷衍幾句,突然翻到一頁。


    “王公公,這……皇上在嫻嬪那兒噎了一下,這白玉豆你們就一顆都不用了?”


    王公公沒想到秦立會注意到這點小事,臉上閃過一絲憤慨,卻還是堆著笑解釋。


    “秦主管恐怕不清楚,嫻嬪娘娘那天來禦膳房發了好大的火,說是禦膳房準備的食材不好,這才讓皇上遭了難。”


    “天地良心,我們這的東西怎麽樣您是最清楚的。”


    “這玩意兒也不是沒有更好的替代品,我就給停了,日後這白玉霜方糕嫻嬪一次都別想做。”


    “你膽子可真大!”


    秦立拍拍手,十分佩服這人的膽識。


    他在宮中多年,自然也聽說過這道點心,據說是皇上和嫻嬪定情之物。


    王公公眼底浮現一抹駭人的陰霾,當著秦立的麵也沒有掩飾。


    “怕什麽,經過這麽一出皇上可能永遠都不會在碰這點心了。”


    “就算皇上想吃,禦膳房也能用白芸豆做出來,偏就她矯情,自己手藝不行還怨我們!”


    秦立驚訝於對方的坦誠,同時也敏銳察覺到了危險。


    在紫禁城裏,知道的越少越好,對方主動暴露自己的秘密,多半沒有什麽好事。


    “害!隻要主子們不怪罪,用什麽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秦立放下賬本就想離開,可對方顯然沒打算放過他。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王公公,他隻恨自己為什麽非要挑今日來禦膳房。


    “秦總管,也不怕您笑話,我今日是有事求到您了,血親的仇我不能不報。”


    “王公公,咱們都是做奴才的,這裏沒外人,醜話我也說在前頭,這要命的事我可幫不上忙。”


    王公公一聽眼睛立刻就亮了。


    “您放心,我可是向主子請示過得,主子說了不許牽連無辜,要不我也不能費勁求您啊。”


    秦立手中的拂塵狠狠抽了對方一下,“我不是無辜啊!你這話說的。”


    隨即放心下來,重新坐迴椅子上,“說說吧,怎麽個事。”


    ……


    聽完事情經過,秦立都不禁替對方心酸一下。


    和所有太監一樣,家裏窮的揭不開鍋才進了宮,好不容易活下來,混的不錯了就把弟弟調到手下庇護著。


    一個不慎就給嫻嬪背了鍋,給太後的那碗火腿雞湯明明是嫻嬪非要自己做的。


    死的卻是他弟弟。


    唯一的徒弟又因為幾兩銀子被扯進了嫻嬪秘藥的事情中,如今也早早投胎去了。


    “你這……節哀。”


    “你想做什麽?”


    王公公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聲音悶悶的傳來,“從前她在冷宮我做不了什麽,現在可不一樣,我花重金托商隊給我尋了一味藥。”


    “隻要吃進去人就會逐漸暴躁,精神失常,數年後會直接瘋掉慘死,不會有人能察覺到。”


    秦立聽到是商隊找到的就更放心了,這就代表主子是知道的,來源也不用擔心出問題。


    “這種東西是一種菌菇中自帶的,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來,我知道您手下能人眾多,隻想請您到時候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您放心,報酬這個數,絕對讓您滿意。”


    秦立看到對方伸出的手指也很是心動,隻是放個水就能有這麽多進項,也不虧。


    這還是個長期藥物,危險更小了。


    “為什麽不直接動手?”


    “秦總管說笑了,我還想活著呢,而且我那弟弟和小徒弟,生前都受了不少罪,怎麽能讓她就這樣輕易死了呢。”


    “說的也是。”


    兩人達成一致後很快分開。


    迴去的路上秦立還聽見小宮女議論,說嫻嬪娘娘心善,之前給的藥到現在都沒用完,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討一些。


    他看了一眼暗自嗤笑,心善,這宮裏哪有什麽真正心善的。


    高高在上的嫻嬪什麽時候會考慮他們的死活。


    她會想起那個為自己替罪而死的小太監,還是會心疼那個至今還在禦花園灑掃的貼身宮女。


    不過沒關係,這些有人會記得。


    經過了讓如懿嫉妒萬分的洗三和滿月宴,宮裏總算消停了下來。


    她迫不及待整理好宮殿將海蘭母子接了過來。


    完全沒有想過這是個剛滿月小孩子,產婦和孩子都經不起寒風裏這樣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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