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加上稱唿是最安全的,姐姐妹妹什麽的,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暴露身份。


    在這個時代,她們能接受這種東西已經很神奇了。


    像高曦月這樣將背後之人奉若神明才是正常現象。


    琅嬅曾經給高曦月準備了不少話本子,裏麵多是一些奇聞異事。


    佛經中亦有表示,“三千大千世界俱成俱壞”“十方恆沙世界”,此類描述皆說明宇宙中世界眾多。


    “姐姐的意思是說,那等奇遇可能是其他世界的投影,那為何之前的畫麵總是圍繞著如懿和皇上在轉呢?”


    “臣妾總覺得這等神物背後是有神明在的,上次那個小人的畫麵做的栩栩如生。”


    琅嬅也沒有再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這種事情說不清楚,她認為有神明看著,因此對生命多了幾分敬畏,也算是意外收獲。


    “也許是吧,既然無法控製,我們順其自然就好。”


    “姐姐說的是。”


    “可是,昨晚那些男子真的很好看,仙人之姿,讓人升不起一絲雜念。”


    高曦月雙手攥著錦被,興奮地和琅嬅分享自己看到的東西。


    絲毫不覺得她一個貴妃和皇後說這些有什麽不對。


    琅嬅在心裏暗自吐槽,那是歸元宗修無情道的大師兄,你當然不會有雜念,可惜他後來道心被破了。


    私下裏高曦月母女在琅嬅這裏十分隨意,她們從進府以來就一直陪伴著彼此,琅嬅也從來不拿自己的身份說事。


    眾人剛進宮時,高大人特意給高曦月遞了消息,告訴她君臣有別,皇後與親王福晉不可同日而語。


    日後相處時要注意分寸,不可逾矩。


    高曦月十分聽話,很是拘束了一段時間,毎日皇後皇後的叫著,還是琅嬅覺得別扭,認真和她談過一次,這才有了好轉。


    兩人說的正起勁,璟珞跟著璟曦就找了過來。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


    “快過來讓皇額娘看看,可是做噩夢了,怎麽起這樣早。”


    琅嬅依次摸了摸兩個小姑娘的手,還好,不是很涼,又問了一遍。


    “怎麽這時候起來了,還帶著妹妹一起?”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琅嬅的強烈要求下,幾個孩子從來都被要求要好好休息。


    弘曆覺得這樣過於溺愛,無奈說不過琅嬅,最後隻得妥協。


    在他心中,公主們如何優待都不為過,金枝玉葉嬌氣些也沒什麽。


    皇子就不一樣了,他們身上的擔子很重,不能有絲毫懈怠,啟蒙後就必須雷打不動完成任務。


    他不知道的是,幾個小公主學的東西一點都不比皇子少,甚至還要更多一些。


    “皇額娘,我們睡的很好沒有做噩夢,昨日妹妹同女兒約好了,一會一起去禦花園堆雪人,我們還沒有去玩過呢,這才起早了些。”


    璟曦撲在母親懷裏,臉頰在柔軟的皮毛上輕輕蹭了蹭,撒嬌似的說道:“皇額娘陪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您最近好忙,好長時間沒有陪女兒了。”


    璟珞在行禮之後就開始手腳並用的地往暖榻上爬。


    “額娘,快救救我……搭把手啊!”


    璟珞大驚小怪地叫著,四肢撲騰著往上挪。


    她剛學會說話的時候,高曦月毎日都認真教導她,各種詩書從不離手。


    誰知道女兒懂事以後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性子也活潑的過了頭。


    高曦月曾經試圖矯正女兒過於豐富的情緒,她覺得這樣一點都不端莊穩重。


    還是璟曦的話提醒了她,“芍藥牡丹各有特色,慧娘娘何必強求,誰說女子一定得穩重呢?”


    從那之後,高曦月才坦然接受這個事情,她的女兒與其他公主不同,但她依舊很愛璟珞。


    不過有一件事是例外。


    高曦月自己體寒,就總覺得她女兒也怕冷,每次入冬都給她裹得像個肉團子一樣。


    其實人家長期練武,身體可比她健康多了,她雖然不怕冷,不過這份沉重的母愛璟珞還是很樂意接受的。


    因為穿的太多,稍稍限製了璟珞的行動,她費力顧湧到了自家額娘身邊。


    “額娘,您怎麽不幫我呀!”


    小朋友氣唿唿地問道,她有些不高興,剛剛沒有一個人救她。


    高曦月已經習慣了女兒這個樣子,好聽話張口就來。


    “寶寶真棒,快進來!”


    璟珞臉上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還泛起了些不好意思的紅暈。


    額娘總是這樣,說話永遠這麽肉麻,她都已經這麽大了還叫她寶寶。


    不過她還挺喜歡的。


    她低頭扭著圓嘟嘟的身子鑽進了高曦月的被子裏,真暖和。


    高曦月看著身邊可愛的女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心瞬間化成了一團棉花,她的女兒不動手的時候還是很像自己的。


    璟珞調整好自己的姿勢,選了個最舒服的方式窩在她額娘懷裏,恰好此時聽到姐姐邀請皇額娘陪她們一起去玩。


    眼睛嗖一下亮了起來。


    大聲喊道:“對,一起去,額娘也一起。”


    這是她們在皇宮過的第一個冬天,往年每次下雪的時候琅嬅都會讓人給她們堆雪人,閑暇時也會做一些樣式精致的冰燈送給她們賞玩。


    小孩子們逐漸長大後的話,琅嬅就嚐試帶著她們親自動手做,這樣的活動往常是冬日的必備項目。


    隻是如今她們的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小家夥們也是第一次在禦花園做這些,感覺都有些新奇。


    琅嬅看著女兒期待的目光,也不忍心讓她失望。


    “那咱們午膳過後再去好不好,這個時辰出去容易著涼。”


    “好,都聽皇額娘的。”


    璟曦和琅嬅很像,她們的身體在冬日裏也是暖烘烘的,兩人都離暖爐遠遠的。


    蓮心恰好在此時送了吃食進來。


    “快來嚐嚐,上次永璉咳嗽給他做的烤梨,中間放了川貝枇杷還有清甜的棗花蜜,冬日裏喝上一盅最暖和了。”


    “哇,又有新的好吃的,皇額娘好厲害。”


    璟珞十分給麵子的拍手叫好,情緒價值拉滿,在她心中,皇額娘和姐姐就是最聰明的,她們這裏總有罕見的美食和玩具。


    “那是,你皇額娘這裏的小廚房可是皇上都想挖走的。”


    高曦月此時也有些餓了,和璟珞一人捧著一盞烤梨吃的很開心。


    “皇額娘,我們還約了三妹妹,弟弟們也說有時間會一起來。”


    “好,素練,你去跑一趟。”


    琅嬅則是對冷食更加偏愛一些,宮人準備的十分充分,除了她點名要的芒果之外,還有不少水果和小料。


    璟曦有自己的喜好,她更喜歡果酸味重的水果。


    母女倆討論著加什麽東西會更好吃。


    冬日裏新鮮水果本就難得,更不要說這些南方才有的果子。


    琅嬅作為皇後當然是不能為了這點口腹之欲勞民傷財的,她現在用的這些都是自己名下商隊提前預備好的。


    既然有那個能力當然要對自己好一點,琅嬅不想為了迎合規矩讓自己難受。


    至於影響不好?這些消息出不了長春宮。


    養心殿內。


    弘曆將帕子隨手放在一邊,語帶嫌棄地說道:“皇後就喜歡這些甜膩膩的食物,不過偶爾嚐一次也算清爽。”


    要不是他那壓不下去的嘴角和眼中的笑意,王欽就要以為他是真的不喜歡了。


    他上前將托盤拿走遞給身後的李玉,“這果子冬日裏十分難得,皇後娘娘也是惦記著您呢。”


    “這芒果牛乳羹的方子和果子都一並送來了,說是您熬夜批折子,這東西能保護眼睛。”


    聽了王欽的話弘曆更高興了,“她那個莊子能運多少來京,皇後還都送了過來,去把朕庫房裏那盒橘粉色的珍珠給皇後送去。”


    前些日子還聽到她和璟曦爭論,母女倆誰戴珍珠更好看,多送一些過去,都有的挑。


    至於請安時那些小插曲,早被弘曆遺忘在了腦後。


    他昨夜從啟祥宮出來本來就對不住嘉嬪,她不高興也是應該的,也算是有分寸,沒有對著如懿發難。


    至於純嬪,一番慈母之心,過於小心謹慎也不是大錯。


    他年幼時不就差點因為一碗綠豆湯喪命嗎,皇後說的對,皇子公主入口的食物就應該小心謹慎。


    縱使如懿是一片好心,也難保不會有那別有用心之人鑽空子。


    左右如懿也沒什麽損失,她身邊的宮女也確實不像話,罰也就罰了,給個教訓也好。


    “麗心,本宮今日要賞雪,吩咐下去,宮門口的積雪就不用掃了。”


    “是,主子。”


    麗心知道主子是想看熱鬧,昨夜這口氣怎麽能輕易忍下。


    片刻之後啟祥宮內就準備好了一應器具,金玉妍舒舒服服坐在那裏,身邊圍著炭盆,還有備好的熱茶點心。


    阿箬萬分屈辱地跪在啟祥宮門口,雙手高高將宮規舉過頭頂。


    一聲聲背誦著宮女入夜需要遵守的規矩,聲音都有些發顫。


    整個小腿已經被埋進了雪裏,寒氣順著布料的縫隙直直往她身體裏鑽。


    來來往往的宮人都能看見她這番模樣。


    前段時間阿箬有多張揚,此刻就有多狼狽。


    “阿箬,皇後娘娘的懿旨,你需要在這裏誠心反省,這點子聲音還不如池子裏的金蟾。”


    “怎麽,莫非你不是真心認錯?”


    麗心收到主子的暗示,立刻走上前去高聲訓斥。


    皇後娘娘隻說了讓她背宮規,卻沒說背多少,這誠心不誠心的,全看嘉嬪的意思。


    金玉妍也不敢太過分,隻能小小刁難一下,畢竟這懲罰是皇後下的命令,若是阿箬真的有個好歹,旁人該說皇後不慈了。


    阿箬也知道對方是故意的,可她沒辦法,隻能閉上眼睛提高了聲音。


    她不敢抬眼,害怕看到旁人嘲笑愚弄的眼神。


    在心裏暗自祈禱主子能來救她。


    同樣都是嬪位娘娘,皇後娘娘的命令有很大的操作空間,隻要她主子來,嘉嬪哪怕不願意也得放人。


    其實金玉妍等的就是如懿過來求情。


    昨夜的事情她落了麵子,自然要找迴來,阿箬不過是個貼身宮女,她所有的行為還不是受了主子的暗示。


    就是弄死了阿箬對金玉妍也沒什麽好處,她就是想讓如懿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她說好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阿箬的四肢慢慢沒了感覺,聲音也越來越低。


    金玉妍覺得實在無趣,走上前仔細用護甲抬起來阿箬的下巴。


    “你不是嫻嬪的陪嫁侍女嗎?她居然任由你在這裏跪著,這麽長時間也不來看看,問都曾問一句。”


    “如此看來,你們這主仆情分也不過如此。”


    “本宮還以為她會多在乎你呢?罷了,滾迴去吧,以後長個記性,我這啟祥宮可不是你想闖就能闖的。”


    這番話在阿箬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忠心是否值得。


    “麗心,把這東西灌進去,可別倒在我這宮門口,晦氣。”


    一碗熱騰騰的薑湯被灌進阿箬的嘴裏,給她的身體帶來了一絲暖意。


    金玉妍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留下個惡毒的名聲,皇後和貴妃對待宮人都很仁慈,她要是冒了頭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到時候皇上也會不喜歡。


    可這樣的行為卻讓阿箬更加迷茫了,一個與延禧宮素來不對付的嬪妃都能這樣,她的主子呢。


    那是她從小伺候的主子,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啊。


    自己昨夜闖入啟祥宮,不也是為了她嗎?


    如懿此時正在和惢心抱怨,“純嬪何時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在潛邸時,我們那樣要好。”


    “她居然會對我起疑心,皇後也真是厲害,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哄得她們這樣忠心。”


    惢心還在擔心自己是否也要挨罰,畢竟皇後娘娘說了,讓主子看著處置。


    為了讓如懿高興,惢心也是什麽話都說。


    “主子這樣善良,是純嬪疑心太重了,既然如此,咱們遠著些便罷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您要調理好身子,有一個自己的阿哥才是。”


    一提起孩子,如懿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


    “銀子送去了嗎?”


    “已經讓人交給夫人了,大人也說會幫您留意的。”


    說起這個惢心就焦心,這些年烏拉那拉家越發敗落了,沒有半分助力不說,還得她們主子接濟。


    如今主子被罰了半年的俸祿,眼下有皇上的賞賜還好,可也不能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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