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心間百般疑問,可盛爾雅如今的嘴上仿佛粘了漿糊一般,怎地都說不出話來。


    待穩下心中的哽咽,她才緩緩開口。


    “父皇...父皇他被刺客中傷,如今還在昏迷之中,並未醒來...”


    盛爾雅在鶯鵲的麵前提起盛明城,倒是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語氣去表述。


    他活該!


    鶯鵲內心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句話,可自己如今在怎麽恨盛明城,都無法在盛爾雅的麵前去訴說。


    畢竟他對爾雅是真的用了心的。


    “盛明城和你們所看見的那一麵是不同的,他還有兇狠的一麵並未展露,爾雅,對於他,還需謹慎的好。”


    這是鶯鵲說的最為懇切的一句話,還是麵對自己的女兒。


    她張開雙臂靠近盛爾雅的身旁,將她擁入懷中。


    “剛生出你的時候,穩婆便將小小的你放入我的懷中,我便是這樣環著你的,如今卻是長大了...”


    她百般感慨。


    盛爾雅卻在她伸出手臂的那一刻,清楚的捕捉到她手臂上的傷痕,還有她鎖骨處那新舊的齒狀傷痕。


    她突然拉著鶯鵲的手臂,仔細的看著,上麵的好似是指甲的撓痕留下的傷疤。


    傷她之人,該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會讓人身上留下這麽深的痕跡。


    “都是父皇所為?..”


    盛爾雅好似是在喃喃自語,她怎麽能突然相信,那個自己曾以為最完美,最好的父皇,他還曾經告訴自己他之所以對自己好,便是因為自己長得十分像自己的母親。


    當初她還為父皇深愛自己的娘親感到心中一陣暖意。


    卻難料,他是這樣對待自己深愛之人的嗎?


    “我帶你出去,跟我走。”


    盛爾雅一把拉住鶯鵲的手臂,將她朝著密室之外而走。


    這一天鶯鵲等的太久了...


    穿過那長長的密道,彎腰走出那密室的門口,外麵的世界原來是這樣,這是鶯鵲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的念想。


    她轉頭間,卻是一眼瞧見了那床榻之上的盛明城。


    縱然之前在密室之中那麽的恨他怨他,可是如今看著他麵色蒼白毫無生氣的躺在那龍榻之上,她心中倒是覺得沒那麽恨他了...


    如今...隻是不愛了...


    不愛了,勝過所有的恨意。


    盛爾雅畢竟是有孕在身的,哪怕她在這理由呆的不是很久,現下出去,也是沒人敢多言的。


    隻是方才自己是一個人進來,如今怎地才能帶人出去,這倒是讓她有些犯難。


    “娘親稍候。”


    盛爾雅突然捂著肚子,走到那殿門口朝著外麵說道。


    “快來人啊,本宮現下腹痛至極。”


    她話語剛落,周圍的幾名宮女便圍了過來,盛爾雅趁機讓鶯鵲攙扶著自己。


    時昱本便在這殿外守著。


    如今聽見盛爾雅此言,嚇得渾身一怔,忙走到她的身旁,扶這她身子。


    “公主現下可好?”


    盛爾雅側頭先是看向那跪在殿門口的盛光霽。


    “皇兄,你先去守著父皇,我不行了...”


    她說到後半句語氣微弱。


    這動靜可是嚇壞了眾人,這皇帝最疼愛的公主若是出了什麽三張兩短,皇帝醒來他們也是沒命的。


    一時間本來大家都因為皇帝被刺傷鬧心至極,如今更是亂哄哄的一片。


    守在殿門口的人自然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便也隻能由時昱和鶯鵲攙扶著盛爾雅坐到那大殿之下,小太監準備的轎攆之上。


    “快去太醫院!”


    時昱大喝著。


    本這殿門口守著的太醫,如今隻留下了侍官再次,他們迴去親自熬藥了。


    “別別別,迴將軍府,餘大人給我的安胎藥還在府中。”


    盛爾雅忙說著,生怕自己一句話沒說到,他們便將自己抬去了太醫院。


    “如今太醫院之中正在忙著給父皇診治,我這等小事還是不去打擾的好。”


    她嘴上這麽說著,身旁的小太監們卻是更被嚇了一身的冷汗。


    這位姑奶奶的事情若是小事,那這普天之下可真沒幾件事能稱為大事了。


    就連時昱都感到有些詫異,他不解的迴頭看著轎子上的盛爾雅,她此刻正依偎在一位女人的懷中。


    四目相對之時,她朝著時昱一直的眨眼示意。


    時昱這才恍惚迴神,卻是迴眸間瞧見了那一直在她身旁坐著的那位安靜女人。


    頓時心間一驚,這女人和公主的長相倒是有幾分相似。


    他心間頓時有個念頭而出,卻隨之被自己打滅,怎麽可能是和公主有關係的人。


    此刻的鶯鵲卻是看著時昱頗為滿意。


    她並不知什麽雙生子之事,隻是看著眼前的男子長相英俊,對爾雅也是關心的緊,這倒不失為一個好夫婿。


    時昱將他們的車簾放下,便朝著將軍府中而去。


    馬車開的極穩迅速,不多時邊到了將軍府門口。


    小太監們本要跟著他們一同入內,卻被時昱攔下,打發迴宮。


    待那宮中的人們都接連迴去,他們這才穩住心神,盛爾雅也頓時腰板挺直。


    “公主...你沒事吧?”


    時昱帶著擔心說著。


    盛爾雅朝著他微微搖頭。


    “無妨,我們先去密室之處。”


    她說著,拉著那女人邊朝著後院而去,時昱也連忙緊跟上他們的步伐,總覺得這其中定是又什麽隱情。


    三人相繼進入將軍府中的密室之中,密室很大,江遠如今在時戎的冰床一旁鋪了個床榻睡著。


    他們入內之時,時戎率先睜開了雙眸,江遠也趕緊起身。


    他年紀大了,老眼有些昏花,怎麽瞧著好似爾雅身旁的那個人是如此的熟悉?


    江遠好似想到了什麽,他趕緊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沒錯,是鶯鵲!


    “鵲兒!?”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鵲兒不是早在多年前都死了嗎?


    鶯鵲還未多言,密室的入口處卻傳來了急促的咚咚的輕敲門聲。


    這下讓眾人的心間都是一緊。


    “我去看看,你們先別出聲。”


    時昱說著,便朝著那門口之處而去。


    他輕輕的走到那門旁,刻意壓低了聲音。


    “是何人在此?!”


    門口的人也低語迴應。


    “開門,是我,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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