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尋常飯菜,許是之前三皇子和公主贈予的禦藥有用處。”


    他這樣說著,容致倒是也沒有起疑心。


    炙宴閣和承梅機的事情,時昱是不能妄言的。


    他身上還穿著官服,現下也沒有與容致過多言語,便直奔自己的院落之處,準備換迴尋常衣服,而後在去找父親娘親請安。


    這剛迴到自己的廂房之中,便瞧見自己的床榻之上,放著一個黑木所製的錦盒。


    時昱不由的有些好奇,他悄然走近那盒子,在盒子的一旁的鎖扣上,正瞧見那鵲登梅的圖案。


    是承梅機的人送來的東西,難道是麻雀?


    那鎖扣是活扣,他抬手一撥弄,鎖眼處便隨之彈開,裏麵的東西倒是讓時昱頓時嚇了一跳。


    一張栩栩如生的人皮麵具乍現在眼前,用手觸碰上去,還帶著絲絲涼涼之感。


    他趕緊先合上盒子,走到房門之處,將房門用木栓抵住,以防止其他人誤闖入進來。


    隨之再次走到床邊,將那人皮麵具好生的從那錦盒中取出。


    透過那窗邊折射進的陽光,細看那麵具上每一寸還都呆著仿人的毛孔。


    他的屋子中尚有一個整衣鏡,時昱趨這步子到那銅鏡一旁,將那麵具仔細攤開,隨之小心翼翼的貼在自己的臉上。


    再次抬眸,一個年輕清秀的公子,頓現!跟從前自己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沒有過多試戴,便抬手取下那麵具,正準備彎腰放盒子之中時,卻瞧見側邊裏頭還有一封信紙。


    將那麵具好生放置妥當,他抬手取出信紙,抻開四角,上麵全然展現麻雀囑咐他的話。


    人皮麵具不可長期佩戴,最多使用次數不過十次,否則裏麵的樹脂會融化,易脫落走形。


    囑:新婚禮物在第二層。


    時昱看見這一句,才發現這個黑木錦盒暗藏玄機。


    許是和承梅機收密信所置的箱子一般,它這小小的一個也暗藏玄機。


    扣動最底層的一個隱藏鎖扣,這才能掀動上麵的蓋子。


    這一打開,入眼的便是一隻鵲哨,附言:不論何處,遇險則吹,不多時,便有承梅機人相助。


    這哨子難得,時昱瞧著那做工細致,如此非同尋常之物,應當是給公主殿下的。


    哨子一旁,是一個通身透明晶亮的雪參,這雪參從前時昱在醫書上瞧見過,此乃百年難遇之物,卻沒想到承梅機竟然還有此物!


    附言:雪參對是噬骨蟲可起到抑製之用。


    看來麻雀對他們還是頗多關照,贈予的東西,也都是剛需之物。


    他將那雪參用懷中錦布包裹,好生放好。


    隨之換上一身玄色暗紋錦袍,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妥當,歸於房中暗處,這才揣上那雪參直奔時北彥院落之處而去。


    時北彥在床上已然躺了這些天,眼看今日這傷口都結痂了,有些的傷痂甚至通已然脫落,露出了幾麵粉色的嫩肉。


    他實在是歇不住了,說什麽都要起身在院落之處走走晃晃。


    司嫣然自然是抵不住他的倔脾氣的,也之後隨著他去。


    時昱到他的臥房之處,眼見屋中哪裏還有人影,倒是一旁的小廝小心提醒他,說將軍去後花園處踱步了去。


    他微微頷首,那便先去兄長之處,將這雪參送去。


    當時昱踏進密室之時,正瞧見錦城一頭急汗的迴頭。


    “公子,這該如何是好,時統領毒發了!”


    時昱順著他的眸子,看向那床榻上之人,時戎一身的痙攣抖動,許是那噬骨蟲啃噬的久了,細看他那關節處,都有些變形扭曲。


    看著如今兄長的苦楚,時昱顧不得多想,直接將自己懷中的雪參取出,從那雪參的底部,用力掰下來一根參須便放入時戎的口中。


    時戎如今口中突兀的出現一東西,自然顧不得什麽直接咬上去,那渾身上下的蝕骨之痛,讓他恨不得將肉都咬爛。


    隻不過如今口中那東西,一咬下去,汁水順著喉嚨而入,不過多時,眼見他身上那蜿蜒的蠱蟲逐漸平息下去。


    時戎這才頓時緩過來神,他如今嘴唇烏紫,滿頭大汗。


    “兄長,可還好些?”


    “嗯...”


    時戎的聲音嘶啞至極。


    錦城這幾日一直都在密室之中,給他講這那皇家的大婚禮儀,盼著他能站起來的那一天。


    那雪參一瓣下肚,時戎的渾身瞬間乍涼。


    他感覺到身子與素日有些異樣,便嚐試著用手撐著自己的身子坐起來。


    時昱和錦城二人,眼見著時戎慢慢蓄力,隨之上半身緩緩而起。


    時戎眼眸也是震驚之色,他剛坐起身來,正嚐試著挪動腿部,雙腿緩緩的挪動,垂到冰床一側。


    “許是有用?”


    時昱聲音驚起。


    卻是下一秒,時戎腳一落地,瞬間無力的栽倒在地。


    時昱錦城二人忙去他身旁準備將他扶起,時戎卻是在這一刻,心中的某根弦崩了。


    他每每聽見錦城給自己說起那大婚禮俗的每一步,都呆著期待和忐忑。


    他期待能與盛爾雅並肩同行,卻忐忑自己身體不能給她未來。


    如今在這站都站不起來的一刻,他這壓抑了這麽多天的心,也終於崩潰了...


    有緩解之藥又如何?這到底,還是會迴到這無力的時刻。


    他就這麽坐在地上,唇角向下緊抿,平時剛嚴的性子,如今也沒有絲毫避諱的,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絕望蕭簌之感遍布周身。


    驀地,他似瘋似魔,眼球上遍布血絲,抬手從身旁時昱的腰間,抽出一枚短刃。


    手起刀落的將自己的襲褲劃開,眼見那皮膚上還有那蠱蟲的痕跡所在。


    他們還在愣神片刻,便瞧見時戎操著那那短刃,沒有絲毫猶豫的劃破自己的皮膚,挑起裏麵的一條蠱蟲,狠狠的捏起,一斬為二!


    從前便聞言時戎有修羅之稱,殺人從不眨眼!


    時昱從江南而來之時,見到的便是他已然毒發的情形,亦或是平心靜氣的與自己說話。


    隻是今日,他瞧見時戎對自己下狠手的樣子,他終於明白了,那..不是傳聞!


    “兄長!莫要如此!錦城!快奪下他手中的刀!”


    時昱一手禁錮住時戎那再次揮起的手,錦城也忙迴神,眼疾手快的奪下他手中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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