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之時,父皇壽宴,時將軍戰勝歸來前來領賞,你也隨同他一起,我們在禦花園桃樹下一起玩耍之際,你與我說的。”


    盛爾雅一邊抹著自己的眼淚,一邊說著。


    這麽一說,時戎好似有些印象。


    可是當時一同在一起玩耍的世家子弟很多,過家家一般的遊戲而已,沒想到她卻記到了現在。


    “對不起。”


    時戎本便不是那種能言善道之人,所有的言語化作嘴邊,隻剩下抱歉。


    “明知我不能...為何還要成親?你值得更好的駙馬去托付終身。”


    “我不...我盛爾雅這一生,都隻想讓時戎成為我的駙馬,和你成親,是我最大的願望,沒關係,我相信,你一定會好的。”


    她一邊說著,身子一邊靠近時戎的冰床之處。


    “公主,聽聞上次你便著了涼,這次還是離遠點的好。”


    時戎關切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盛爾雅身形微楞,看來時昱還是告訴他了。


    “無妨,今日我自行更衣,裏麵本就套厚了點。”


    她才不顧什麽著涼不著涼,如今隻想靠近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


    待她立在那冰床前之時,那寒氣將她的鼻頭都凍紅了。


    如今帶著眼淚簌簌的樣子,頗為叫人心疼。


    時戎如今在冰床上待的久了,那冰床日日壓製他身上的蠱蟲。


    除了每日發作一次且身子乏力不能動之外,其他便倒都可以忍受。


    他用盡自己身上僅有的力氣,抬手。


    “這腕間紅繩,是你給我戴上的?”


    “嗯,是我親手所製。”


    盛爾雅說著,手邊撫上他的手間。


    她的手微微濕潤溫熱,是時戎在這裏這麽久來,少有的溫暖。


    “不敢於你承諾太多,怕辜負你。”


    時戎難得的看著盛爾雅,試著去吐露自己心言。


    這麽一說,盛爾雅心中更是難受了,她輕輕的抬手拍在時戎的手背上。


    “時統領可是有這冷血的修羅將領一稱,怎地現下如此前怕狼後怕虎。”


    她嘴上這麽說,心間堵塞的同時,也不由的迸發一陣暖意。


    原來時戎也是中意自己的,原來鐵樹也是會開花的。


    時戎試著去迴握住盛爾雅的手,她的手細嫩柔軟。


    是了,她是公主,從小便是錦衣玉食的長大。


    如今愛上自己...


    豈非是她最大的磨難...


    隻恨自己醒悟甚晚,如今寸步難行。


    “如今我不能在外,時昱自小從江南而來,不知這京城水深,還需你在日後多加點撥。”


    他一直知道,盛爾雅並非池中物。


    “自然,畢竟...那也是我的親弟弟。”


    盛爾雅此言,無不在彰顯,她已然將時戎的家中人當做自己的親人般的對待。


    相處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她們還未說起許多,便聽見密室入口處,三聲叩響。


    他們知道,那是叫盛爾雅迴去的的信號。


    盛爾雅知道自己不能過多耽擱。


    “那我走了...在過六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等能在見你之時,你我已然便是夫妻之身。”


    她說著站起身,不舍的微微轉過身去。


    時戎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她準備抽身離去之時。


    他不知從哪裏調動而出的力氣,全神貫注在自己拉著她的手上。


    盛爾雅隻感覺自己的身形被一個力氣一扯,隨之一個趔趄撲在他的胸前。


    嘴上正是一片涼意襲來。


    時戎在她的唇上撕咬一下,盛爾雅頓覺她的唇間一痛。


    “你走罷。”


    這是他留給她的一抹記號,說完,他將頭偏向一側.


    實則方才自己用力過度,如今身上那蠱蟲已然被喚醒。


    盛爾雅輕嗤一聲,眼中帶淚,唇邊卻是輕笑。


    “嗯,我這便走了。”


    她說著直接轉了身去。


    聽著那腳步聲漸遠,密室門打開又關閉。


    時戎終於忍不住的渾身抽搐抖動,噬骨之毒,毒發來襲,怎一個痛自了得!


    隻是他不知的是,在他看不見的樓梯拐角處,那一抹霜葉紅正將他的毒發蜷縮之姿全然收入眼簾。


    盛爾雅捂著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看著他痛苦之姿,她心中也霎是苦意.


    上天待自己果真不薄,給自己一個家世顯赫的出身,眾星捧月的存在,卻讓自己心愛之人,受這如此的苦楚。


    司嫣然站在她的身後,看著此情此景,抿著唇咬著牙,眼淚也如串般的滑落。


    “公主,莫要傷了身子,還是先出去罷。”


    她說著,扶起盛爾雅,與她一同走出密室。


    司嫣然將她扶在桌邊坐下,時昱忙給她遞上一枚手帕擦拭。


    “對不起,我...失禮了。”


    盛爾雅哽咽的聲音說著。


    司嫣然微微搖頭,站在她的身旁,將她的身子擁入自己的懷間。


    “公主莫哭。”


    盛爾雅打小都沒有感受過母愛是何態,卻是在司嫣然的溫柔輕語間,她那支離的心,再次轉暖。


    “公主殿下,二皇子托人來問,咱們何時啟程迴府?”


    小玉的聲音在門口乍現。


    盛爾雅忙抿了抿眼淚,清了清嗓子說著:“讓他先等著,本宮就出去。”


    “是。”


    小玉的腳步聲從門口漸行遠去。


    盛爾雅也緩了緩心態,朝著時北彥說道。


    “時將軍莫要白受苦,我必定會去父皇那裏為您討個說法!”


    大皇子此舉,亦然是在打她的臉,眼看著將軍府和自己的將要聯姻,這廂便打了時將軍。


    這是完全不將自己這個公主放在眼中!


    “哎,公主,莫要為老夫去擾亂聖心。”


    時北彥擺擺手說道。


    盛爾雅深深舒出一口氣。


    “時戎的親人,就是我盛爾雅的親人,我自會用盡全部,保全你們,盛天韻豈能在我頭上動土!”


    她繼續說道,頗為忿忿不平,盛爾雅隨之轉頭看向時昱。


    “時昱,那個事情有了著落,記得帶消息給我,眼下婚期將近,你我是不能再見了。”


    盛雍王朝規矩,婚前雙方是不可相見的。


    今日若不是有探望時將軍做幌子,盛爾雅恐怕是連公主府的門都出不去。


    這也幸好有二皇子盛光霽在,有他陪同,自然可借機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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