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邯鄲。


    哦不,


    應該稱為秦地邯鄲了。


    王翦駐紮二十萬秦軍在此地。


    同時,將兵力向外擴張,準備著往四周清除各地餘燼的事宜。


    嬴政一封書信,


    將秦國叫來了許多官員。


    讓他們負責同化掌管邯鄲城。


    邯鄲城乃是趙國國都,隻要占領著這裏,趙國就是名存實亡了。


    趙國想要複國,


    也必須奪迴這裏才會被認可。


    當然,秦國想要徹底拿下趙國也需要徹底剿滅所有趙國勢力。


    牢獄中。


    燈火搖曳。


    外麵明明陽光明媚,


    但趙王偃所能得到的陽光隻有一縷。


    不過,他卻努力通過這微小縫隙看向外界。


    “我兒……趙嘉應該已經順利逃走了吧。”


    “雖說秦國攻占了邯鄲城。”


    “但隻要趙嘉還在,那便能召集趙地各方勢力反攻迴來。到那時,趙國還是複國有望的。”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天了。”


    “嘉兒現在還在趙地,還是暫時躲避到魏國去了。”


    “魏國與趙國的關係還算不錯,魏王應該會收留嘉兒的吧。而且,廉頗還在趙國,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出山了……”


    趙王偃從磚隙中,貪婪地聞著外麵的陽光。


    不過,


    就在這時。


    牢獄房門忽然打開了。


    王賁帶著飯菜走了過來。


    “趙王偃,你的飯菜送來了。”


    王賁的語氣中,


    沒有半點對這個舊王的尊重。


    在王賁看來,趙王偃就隻是個秦囚罷了。


    趙王偃扯著鎖鏈爬了過來,接過飯屜,拿起簡陋的飯菜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傻子一樣——”


    王賁鄙夷地說了一句,充滿了對趙王偃的蔑視。


    而趙王偃則是忽然停下了動作。


    冷冷地看了王賁一眼。


    “小兒,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窮!”


    “你若是再以此等態度對待本王,待本王再度掌事之後,定將你五馬分屍!”


    “嗯?將我五馬分屍?”王賁表情皺成麻花,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懷疑趙王偃是不是腦子憋出病來了。


    趙王偃他還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他現在就隻是個階下囚。


    說不定過不久便問斬了。


    安敢如此大言不慚!


    “你秦國,隻是攻占了我趙國國都,我趙國可還沒有滅國呢!”


    “越王勾踐二十年臥薪嚐膽吞吳國。”


    “我趙偃也做得了越王!”


    這一刻,趙王偃猶如戰神附體般,散發出了驚人的氣勢,仿佛他真有抗天而不折的脊梁骨一樣!


    王賁愣了一笑,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前俯後仰,笑出了眼淚兒。


    “你笑什麽?”


    “我笑你無知。”


    “哼!誰無知誰不無知,日後再見分曉!”


    “嘖嘖嘖……”


    王賁忍不住咋舌感歎,“趙王,你莫非還是想要等複國?是不是覺得你的兒子趙嘉逃出去了,你就有希望了。”


    趙王偃放下飯菜,冷冷地看著王賁。


    直到做了階下囚,他才真正有了王的氣勢。


    隻可惜,就是晚了些。


    不然,


    這樣子的趙王偃,


    還真不一定好對付呢。


    王賁繼續說道,“天真,天真哩很呢。”


    “你以為你那乖兒子為什麽能逃出邯鄲城?”


    “就憑你在成功裝瘋賣傻地表演,吸引了我秦國的主力,導致城西空虛,李奇帶著趙嘉順利逃出?”


    “就憑李奇那一萬所謂精兵,能在我秦國三萬精銳的追捕下,能保護趙嘉安全?”


    “就憑那無才無能的趙嘉,還想要複刻越王隱忍反擊吳國的壯舉?”


    “荒謬!何其荒謬?!”


    王賁一席話說完,語氣忽然變得冷冰冰的。


    趙王偃見狀,忽然升起不好的念頭。


    聽王賁說得如此淡定,


    他心中忽然不安。


    是王賁在為自己未能抓捕趙嘉而故作其事?還是趙嘉的逃離還有別的陰謀……


    忽然地。


    趙王偃腦海中冒出了蘇詡的臉龐。


    他自己給自己嚇了一跳。


    “不,不可能!”


    “其中不可能還有陰謀!”


    趙王偃試圖在說服自己,但他其實已經有些心虛了。


    王賁見狀則是露出開心的笑容。


    “其實,”


    “你已經是階下囚了。”


    “就算說給你聽,也沒有什麽影響的。”


    王賁嘴角微微上揚,扶了扶腰間佩劍,提了提甲胄。


    站在牢房前,來迴踱步了幾次。


    像是欣賞陷阱中的獵物。


    看著趙王偃。


    趙王偃被盯得越發心虛,神情也不由得焦灼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你想要說什麽,快說啊——”


    趙王偃慌了似的催促著。


    而王賁則是越發不著急。


    就這樣默默地看著趙王偃。


    待趙王偃逐漸安定下來後,才緩緩開口。


    “你是不是在想,讓趙嘉離開是我們故意安排的?”


    “可以實話告訴你,沒錯,你想得沒錯。”


    “趙嘉的離開,確實是一場陰謀!”


    趙王偃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竟然還真是一場陰謀?


    又被秦國耍了?


    可秦國有怎樣的陰謀,會故意放趙嘉離開?


    放趙嘉離開分明就是放虎歸山。


    趙嘉聚集起來趙國兵力,


    不是對秦國不利嘛?


    而且……


    是誰的陰謀?


    王賁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趙嘉在逃離邯鄲後,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趙王偃連忙詢問。


    “燕國。”


    “燕國!”趙王偃驚唿出聲,“怎麽會去哪裏?他不該去魏國嗎?趙國與燕國明明剛打完仗,他去那裏不是找死嗎?李奇……李奇也是你們秦國的細作?!”


    趙王偃都有些思緒混亂了。


    隻是因為他想不到趙嘉往燕國逃的理由。


    “嘖嘖嘖……”


    王賁見趙王偃如此失態。


    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得意感。


    當然,他也明白,他再怎麽得意,這一切也不是他的手筆,而是蘇詡的計謀。


    “李奇嘛。”


    “他倒是一名忠誠勇猛的將領。”


    “若是能收為我秦國所用的話,也不失一樁美事。”


    “隻是可惜,他死在了燕國的箭下。”


    “還死不瞑目。”


    “可惜啊……”


    “可惜他生錯了國家,忠錯了主子。”


    王賁搖頭歎息。


    這更讓趙王偃摸不著頭腦了。


    他不由得壓低聲音詢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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