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當空,月華凝練。


    一束長光舞動風雲,自北往南疾衝。


    宋行依偎在白素貞懷中,眼中神識彌漫,拚著餘力抒寫下一道傳書,打出一道傳訊符,“走罷。”


    “砰。”


    白素貞裹起衣袍,玄陰棺飛出,抱著宋行一同躺入其中,棺蓋落下瞬息,靈光璀璨,四周氣流蕩漾;


    瞬息之間,玄陰棺遠遁百裏。


    十幾息後,兩道靈光追來,其中血色靈光一息穿梭百裏,迴旋的羅刹骨猛烈轟擊在玄陰棺上。


    棺槨上靈紋陣陣擴散,高度頓時下降數百丈,搖搖晃晃進一步加速遁逃而去。


    中年道人追上,“本座已在他身上打下了落魂印。”


    “善,傾盡全力,擊殺此子!”血色道人怒哼一聲,宛若發威的猛虎,氣勢威壓周遭上千丈範圍。


    兩個時辰後。


    兩個築基道士追了數千裏,依舊不見棺槨有停下的意思。


    “賊子,倒是能跑!”


    “祭出斬靈刀,莫要耽擱太多時間。”


    血色人影停下追逐,望著中年道人,後者念念有詞,下一刻袖中飛出一柄古樸指刀,速度極快,似光如電;


    眼見著下一刻便要轟在玄陰棺上,一道細密的血光自玄陰棺中飛出,轟在斬靈刀上,雷鳴電閃四射,靈壓席卷四方。


    “寶刀受損!”中年道人臉色駭然,忙召迴斬靈刀,瞧著刀刃上的缺口,麵色難看。


    血色人影眼中閃過一抹駭然,他赫然想起,這種血光,曾在何處見過,“葉叨,快走!”


    瞧著遁走的血色人影,葉叨兩息後忽然聯想到了甲子前的大戰,“劍魔!”


    身形奇快退去,劍魔之名,如雷貫耳,他可不想就此隕落。


    玄陰棺飛一天一夜,繞了一圈墜在無名青山上,鳥獸四散奔逃,白素貞飛身而出,朝著大樟樹極去。


    “放下吧。”


    萬重雲坐在枝丫上,正品茶,一頭紅發隨意紮著,白素貞見此,將宋行放在樹下,後退幾步,“劍魔大人,救救道主。”


    “唉,衝動了,上好的磨刀石,卻被踏碎了。”萬重雲品茶自言道,放下茶杯,憑空浮現一藥瓶,飄然而落;


    乳白液體落在宋行身上,又被其陰神吸收。


    “抬下去吧。”


    白素貞微微頷首,抱著渾身靈光索饒的宋行離去,萬重雲瞧著他的背影,一點血光浮現在指尖;


    感應完其中種種,“神識壯大速度遠超初入道士。”


    宋行昏迷一旬才醒來,他心中滿是不解,“怎麽我的陰神,一點傷勢都沒有?”


    “道主!”


    他正疑惑著,白素貞聲音從門外飄入。


    消化完其中信息,宋行長出一口氣,沐浴更衣,金絲雲紋道袍修飾身形,紫蓮垂珠冠列頂,腰纏白玉帶,腳踏翎羽靴;


    昂首挺胸邁步而出,來至樟樹下,對著萬重雲三鞠躬,“弟子宋行,參見老師。”


    話音落下,宋行手成劍指,身形突兀消失,下一刻在七丈外被萬重雲踹倒下。


    “班門弄斧。”萬重雲冷漠說完,身形消散。


    宋行望向樟樹上的老師,他一點都沒動,卻已經把他擊敗,“老師道法,精湛無比,恐怖如斯。”


    萬重雲靜坐,眼中神識匯聚,“何謂天地人?”


    “天者,清氣也,上浮於頂,托日月星辰,地者,濁氣也,玄黃渾厚,厚載萬物,人者,清濁皆具,百靈之精……”


    宋行雙目空明,陰神處於血海之中,隨著高大如神靈的萬重雲念著,他念一句,其文字意思便牢牢刻在意識中;


    血海翻騰,劍氣衝霄,似是無數人演化一門玄之又玄的劍法,似是要將世間所有窺出,化為手中劍。


    “……劍者,一往無前,如心而動,天下劍修,無外乎修劍,入自身,凝本命,過歸一,三境罷了;


    論劍道極致,吾之上有一人,論劍法之玄妙,天衍稱二,無法敢稱一。”


    萬重雲言罷,拿起茶杯,瞧見其中茶水空了大半,茶壺自行漂起,茶水落入杯中,“識得禮數,於你自有好處。”


    宋行撓頭笑了笑,方才那一句句法文,赫然是天衍劍法上半部的修煉方式,“老師,為何此法,隻有上卷?”


    “吾得時隻有上卷,世間有何法能配得上天衍劍法的下卷?”


    “世間神功秘法,恐難以匹配。”


    宋行迴味一遍,這套功法,將天地人,尋常三才之位運用到了極致,天地人合一,衍變無量!


    就理上而言,天衍劍法的上卷,強絕無比,衍變無量,已經達到一個極致,下卷,又是何等恐怖?


    “敢問老師,可修成下卷?”


    “本座修此法久已,至今未曾悟出下卷。”萬重雲抬首望天,眼中露出追憶之色,“若悟下卷,世間無仙。”


    “老師還真把滅仙道當己任了呀。”


    宋行心頭苦笑,心中愈發重視天衍劍法的價值,老師修成上卷,便是名震天下的劍魔,若是修成下卷;


    恐怕已經飛升而去了吧。


    萬重雲飄然而落,眼中神識閃爍,“入吾門下,當知吾願,且問你,仙,為何?”


    “為何?”宋行呢喃著,他想過這個問題,但發現,這短短的三個字,不是那麽簡單,“弟子缺乏經驗,歲月沉澱,不明此中含義。”


    “神漢之仙風,聖唐之仙痕,入金丹之前,告知本座,不及者,本座親自清理門戶。”


    萬重雲語氣冷漠,宋行緊張不已,忙點首,“謹遵老師法旨,定不叫老師失望。”


    “還真是跟石劍上記載的一樣,劍魔,真的入魔了吧。”


    宋行心裏嘀咕,不過,劍魔對他而言,是老師,且是個有恩於他的老師,他要滅仙,助力便是。


    但也不會支持,他滅盡天下仙的想法。


    萬重雲望著大日,“從那來,歸那去,塵緣了卻,仙道無阻。”


    “多謝老師恩準。”


    宋行心中一陣悸動,他的確想迴家,一直都想,深唿吸口氣,平息心中所想,看著萬重雲,“老師,此去經年,歸來,再隨老師修行。”


    “叩謝恩師,救命賜法之情。”


    萬重雲瞧著三跪九叩後離去的宋行,似是看到昔日的峨眉劍客。


    “天衍劍法,第二代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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