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真心獻給君大人,小道初來,身無長物,一直沒給君大人送禮,還請饒恕小道失禮之罪。”


    “可笑,放著道行不增,卻要獻給君大人。”狄清聽著宋行的話,吐掉嘴裏的趾骨,鮮紅嘴唇似是迴味般舔舐著手指,“莫非,你是不想吃!”


    “嗡。”


    靈壓撲麵而來,龍蛇環繞在宋行身上,金甲浮現,猙獰鬼首怒視著靈壓來源,麵色冷漠,“哼,狄清姐姐怕不是饞蟲上癮,想將我也吃了?”


    “你的心意,本座知曉。”


    君未央看了眼狄清,後者停止釋放靈壓,惡狠狠瞧著宋行,君未央邁步而出,雲霧浮現在腳下,“月滿,該煉!”


    隨著君未央的話音落下,鹿角釋放出巨量血光,巨月化為赤紅,籠罩宴會場,一個個道徒與權貴化為紅光飛入月中。


    宋行瞳孔一縮,還有更厲害的!


    紅月上浮現出一張張臉,表情各異,千奇百怪,終究恢複成巨月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成為碗口大,其上八人皆人身獸首或人首獸身。


    高高在上,俯視人間。


    宋行正瞻仰著築基道士的尊容,忽覺手中一輕,再看時那道徒屍體已經出現在君未央背上,心中暗道,“隔空取物!”


    再仔細看去,其中倆人身蛇尾的築基道士,竟令的九天之上的圓月的光澤都失去了色彩,其餘築基道士宛若綠葉般。


    隻為點綴其二人的獨特而出現,瞧之目眩神迷。


    “爾等服侍的很好。”火紅長發,背後如節肢般的手臂揮舞的嫵媚築基道士輕笑著,化為赤光而去。


    宋行分明在赤光內,瞧見其化為梁娟的模樣!


    一熊獸人身的築基道士化為趙路興,肩膀上扛著一隻小熊,“眾仙宴畢,爾等當好生修行,為青仙祭準備!”


    駕馭著烏光,趙路興遠去。


    僅有兩道流光飛向白烏集,其餘四人皆飛往不同的方向,想來不是白烏詔的築基道士。


    其中一貌美絕倫,肌膚白皙,蛇尾似玉石般皎潔無瑕的女子,手持蛇形長杆,“好生修行。”


    宋行無法形容她,隻知,天地在她麵前,似是都失去了色彩!


    再迴過神時,周遭早已無築基道士,僅有王澹坐在凳子上,晃蕩著雙腳,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打量著漫天星光。


    “王澹姐姐,方才那位是?”宋行內心疑惑,縱然知曉他是築基道士,身份、修為皆高不可攀,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是誰的念頭。


    “南疆第一美人,我的師傅咯。”


    “果然。”


    宋行心裏暗道,卻是那白烏女王,不曾想,今日能瞧見其真容,“姐姐為何還不迴去?”


    “嗯,三姐告訴我看著你,莫讓你把肉吐出來,我當然是監督。”


    聽著軟糯的語氣,宋行卻是心裏一顫,王澹食李天時,也是這般笑容語氣,“姐姐真會開玩笑,那等靈力十足的血肉,比我自己煉出來的純粹,能在肚中留多久?”


    “那倒是不錯。”


    王澹跳下長凳,臉上笑容真切,“飛龍破雲槍我就不給你了,你自個練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外傳,若外人知曉,上一個園丁的下場,你也知曉,莫毀了道途。”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而死!”


    宋行心中明了,打了個稽首,“弟弟知曉。”


    返迴高腳竹樓,宋行望著窗外,今夜一幕,過於玄奇詭譎,然而他也不明其中真理,那被趕屍圖卷煉化的血肉,提供的靈力之精粹。


    比趕屍圖卷煉化得來的更好幾分。


    “一甲子道徒的血肉,品質之高。”


    宋行喃喃著,對於提升道行更為迫切,尋常屍體,於他隻是加快煉化靈氣的速度,特定屍體,不過增漲一年道行!


    而這圓滿道徒屍體,足足五年道行!


    “不對,若是一個圓滿道徒五年道行的話,那玉月流槳、星韻佳液豈不是無用?想來,此乃結合起來,才有的成效。”


    宋行呢喃著,今日種種,他不知該如何去說,如何去品。


    不明築基之玄奧,也不明後期道徒的非凡,修道之途也如是吃人否?


    不知?


    正?錯?


    也不知。


    他知曉的,隻是堅持心中的底線,不會為了提升道行而殺人煉化,僅此而已。


    “寧願為屠夫,莫墮妖魔道?”


    宋行心裏默念著思緒鬥爭時的這幾句話,灑然一笑,“天下修行,皆如此嗎?”


    他不知,也不明白。


    想他煉屍入道,一路走來,皆是煉屍、鬼而修行,殺妖取寶修行,如今再看,今日食修士,似乎也是一種修行之法。


    人,不也是動物,修為道行在身,便是靈性動物,與那妖獸,不過是天生具備靈智。


    “別人如何我不管。”


    “我與妖魔有何異?不過是我該如何,自管而已。”


    失去這等方式,他都無法踏上仙道,更何況,論妖魔?


    本是旁門,又何懼妖魔,唯不同之處,本道自有本道的堅持,罷了。


    宋行呢喃著,驅逐雜念,莫讓這些瑣事,亂了自己的修行。


    天明購置陣法,夜幕送去玄陰靈地,徹底封閉,尚無道兵、陰獸之下,宋行選擇入修行後的第二次閉關修行。


    每月除去幾日去打理桃樹,無輔助修行的天材地寶再去購置之外,專心閉關,打熬靈力,提升道行。


    歲初而去,春雨降臨,桃宮的花,嬌嫩欲滴,美豔三分,炎炎而至,蟬鳴蛙叫,山川水秀,已是初秋。


    宋行一襲青色長袍,站在開滿奇花異草的院子裏,望著那隻被灰塵沾染的君未央雕像,“山中不知歲月久。”


    一場修行,道行不見得增漲,但對數門道法的融會貫通,對於陰神的駕馭,法器的熟練,都上升了一個層次。


    實力大增後,宋行眼中濃烈閃爍著殺意。


    “或許本道,也是時候去青山集,找銀鈴鬼王,算一筆舊賬!”


    宋行呢喃著,花費幾日將桃林護理完畢。


    是夜,初秋的夜,星明月亮,雲層被月光照出影子覆蓋大地,道人盤坐高腳竹樓內,陰神在四方飛來飛去,時而驅物,時而遁地,時而穿牆,時而控霧。


    一道道月光被牽引而下,灌入陰神內,肉眼可見的,一點點明亮的火焰,在陰神上燃燒,體表如星辰般,綻放耀眼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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