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他們本來就是二流江湖客,又因為身陷重圍心生畏懼,十分力隻使出了八分力,很快就被製服在地。


    “你們是受何人指使?”


    李歡眼神淡漠的看著他們,酒館老板之死肯定跟這夥人脫不了幹係,酒館剩下的人不知所蹤,多半是遭到了毒手。


    刀疤臉陰惻惻的笑了一聲,牽動了臉上的刀疤,整張臉扭成一團,顯得十分的醜陋。


    “今日栽到你手裏要殺便殺,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這樣啊!”李歡若有所思,現在他身邊有文臣也有武將,唯獨少了一位嚴吏,審問人這種事還需要他親自出馬。


    “俞堯你過來!”


    俞堯走到李歡身邊,笑嗬嗬的說道:“主公,是不是讓我出手拷打他們?”


    李歡故意大聲說道:“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怎麽能出手打人呢?”


    刀疤臉雖然仍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但其餘幾位亡命徒卻是鬆了一口氣,要是直接挨刀子他們不怕,就怕鈍刀子割肉挨揍。


    李歡在俞堯耳邊輕聲低語,俞堯時不時地發出賤笑,笑得幾名亡命徒心裏發毛,戚海等人也感到好奇。


    “得嘞,有他們好果子吃嘍!”


    言畢,俞堯徑直走向後廚,不大會手裏提著兩掛熏腸,還有一鍋燉的稀爛的豬蹄膀。


    眾人越發的好奇,不是要審問人嘛,提著食物出來幹嘛?幾名亡命徒心中生出怪異的想法,難道真的是讓他們吃的?


    刀疤臉臉色大變,搞不清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裏如同被貓抓了一般癢癢的。


    隻見俞堯將熏腸纏到刀疤臉脖子裏,又往他身上潑了兩勺豬蹄膀湯,剩下的人享受了一樣的待遇,大腸纏脖子,高湯浴全身。


    “胖小子,要殺便殺,你在耍什麽花樣?”


    俞堯嘿嘿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後他走出酒館,外邊雞飛狗跳,兩隻流浪狗發出嗚嗚的委屈聲,眾人看過去,見俞堯提著兩條狗走了進來。


    諸葛玥輕笑了一聲,拉著小明月對劉瀅說道:“劉姐姐,咱們先出去吧。”


    劉瀅雖然搞不明白,俞堯牽兩條狗要幹什麽,但是她覺得這小子賊壞,接下來發生的事可能不宜旁觀,而且她也想跟諸葛玥單獨說兩句話,於是她走到櫃台拎起兩壇酒,跟著諸葛玥走出了酒館。


    諸葛玥也好言好語的讓何青青一塊出去,但是佩刀又佩劍的女子婉言相拒。


    等三女離開之後,俞堯提著兩條狗,一臉賤笑地走到刀疤臉等人麵前。


    “這是兩條餓了好久好久的狗。”然後他伸出手指著刀疤臉等人,“這是一群把自己當成肉食的家夥,瞧瞧他們又是掛著熏腸,又是淋著豬蹄膀湯,吃起來一定很美味吧?”


    丁不言搖頭晃腦道:“這倆狗東西有口福嘍!”


    俞堯嘿嘿笑道:“丁老哥,要不你也來一口?”


    “滾蛋,你個小兔崽子,沒見我家乖孫女在這呢,也敢跟我口花花!”


    “噗嗤!”何青青笑出了聲,哪怕丁不言真把自己當成狗,上前跟兩條流浪狗搶食,她一點也不介意,隻是老者一句口花花,實在是很容易讓人誤會。


    刀疤臉等人明白了俞堯的意圖,再看呲牙咧嘴的流浪狗,已經忍耐不住想要撲上來,他們自動腦補出被兩條狗撕成碎片的樣子。


    他們不怕死,但是若被兩條狗活活咬死,這傳出去之後,還做人不做了?


    當即一名亡命徒求饒道:“李城主,我招我全都招!”


    “原來你們這些家夥認識我啊,說說看,是誰派來的?”


    “是…是京都來的,我們是奉唐安之命。”


    李歡眉頭緊皺:“唐安?沒聽過這號人物啊,京都的掌權者又換人了?”


    汪汪汪!


    不知俞堯是故意的,還是狗的力氣太大,一條流浪狗掙脫之後,朝刀疤臉撲過去。


    連死都不怕的刀疤臉,瞬間嚇得麵無血色。


    “李城主饒命啊,唐安是太師賈垂派往燕州的官員。”


    “俞堯停下吧,先將他們關押起來。”


    俞堯上前一步按住狗頭,然後從刀疤臉脖子裏摘下一串熏腸,扔給兩條流浪狗。


    “飲酒嗎?”


    劉瀅拍開酒壇封泥遞給諸葛玥,後者微微點點頭接過酒壇。


    兩名宛若皎潔明月的女子,就站在大街上對飲,旁邊的小女孩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


    “玥姐姐酒好喝嗎,我也想嚐嚐。”


    劉瀅彎下腰摸著小明月的腦袋道:“酒不好喝是苦的啊,等你長大了就知道。”


    諸葛玥冰雪聰明,當然聽出了劉瀅的弦外之音,她痛飲了一大口酒。


    “喝酒也要分人的,與知己同飲酒味甘甜迴味無窮。”


    劉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憋了一肚子的話一句也沒說出口。


    她將酒壇舉過頭頂,然後昂起頭往嘴裏倒酒,讓人覺得既灑脫又苦澀。


    “等會兒李歡出來,麻煩你轉告他,我在城中轉一轉,讓他記得做好晚飯啊!”


    諸葛玥點點頭,目送比男兒多五分嫵媚,比女兒多五分英武的劉瀅離去。


    趙羽娶親的事雖然很突然,但是趙母非常的高興,做娘的那個不盼著兒子早點成家立業。


    最近這一年燕州遭災,天殺的胡人淨做傷天害理的事,要是沒有小兒子趙羽,他們一家人早就死在胡人的屠刀之下。


    眼下也不是太平年月,趙羽又是征戰沙場的武將,指不定...所以聽到小兒子要娶親,趙母偷偷的痛哭一場,然後準備了香燭紙錢,燒給亡夫與他分享這件高興事。


    這次祭奠除了趙飛陪著趙母,趙氏也拖著笨重的身軀一同前去,燒紙錢的時候她表現得非常的虔誠,嘴裏念念有詞。


    在迴去的路上,她反複的問趙母:“娘,二叔將夏侯將軍娶進門,會不會刁難我啊。”


    看到一向刻薄的大兒媳,戰戰兢兢的樣子,趙母心中不由覺得好笑。趙氏沒少在背後辱罵小兒子,趙母心裏比誰都清楚,隻是大郎天生的軟性子,鎮不住這婦人,她這為娘的也不好開口。


    夏侯燕雖是女兒身,卻比男兒還要驍勇善戰,聽說陣斬的胡寇比羽兒還要多,難怪大兒媳會感到害怕。


    平日裏不積口德,這會知道怕了?


    見趙母不搭理她,趙氏摸著肚子道:“娘,我覺得這一定是個男孩。”


    趙母笑了笑道:“男孩好,等我這孫兒長大了,我便讓他從軍去殺胡寇。”


    趙氏嚇得臉色煞白道:“娘...二叔和他未過門的夫人,都是能征善戰的將軍,打胡寇那裏用得著我兒,要是他上了沙場,我這當娘的會心疼。”


    趙母看著她說道:“我兒上戰場,我就不心疼嗎?”


    “放開我,我還沒老到走不動道!”趙母撇開趙飛的手,健步如飛的離開,老人家心裏高興著呢。


    等趙母走的遠到聽不到她講話,趙氏聲音立馬尖利起來:“趙飛,不是我說你啊,二叔他現在已經是管著上千號人的將軍,你卻隻會侍弄莊稼地,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自從上次婦人吵著要出城玩,結果被水匪擄去,婦人毫不猶豫的出賣他的二弟趙羽,趙飛就對婦人起了厭惡之心。


    “趙翠翠,我警告你以後別再搬弄是非,尤其是別再打二弟的餉銀的主意。”


    “趙飛你個窩囊廢,信不信我改嫁他人,讓你兒子不認你當爹!”


    “隨便,你想走趁早走,我眼不見心不煩!”


    趙飛毫不留戀的從婦人身邊離開,大踏步的往前走。


    婦人雖然嘴裏喊著要改嫁,但是她還真不舍得離開趙飛,倒不是因為感情深厚,而是趙羽會將每個月的餉銀,拿出一大半送給趙飛。


    趙氏之所以跟趙母話裏藏話,也是因為害怕趙飛娶親之後,就不再分餉銀給趙飛。所以她才想討趙母歡心,想攛掇老人家給趙羽要錢。


    “趙飛,你等等我!”


    婦人的身子非常的笨重,但是跑的卻不滿,很快就追上趙飛。


    “我剛才是在說笑呢,你別生氣啊!”


    趙飛冷冷說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要二弟的餉銀,我要去跟蒲大匠打鐵!”


    趙氏錯愕的說道:“打鐵那麽沒出...挺好的。”


    按照趙羽和夏侯燕的意思,婚禮一切從簡,隻邀請主公和幾位相熟的將軍,但是眾人那肯答應,追風者以及趙羽統管的部眾都要求到場。


    李歡提議索性讓三軍將士一起參加,既是恭賀一對璧人百年好合,也趁此犒勞三軍。俞堯、蒲大頭等人舉雙手讚成。


    夏侯燕山寨中的人也非常的高興,夏侯燕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看到她覓得如意郎君,眾人樂的合不攏嘴。尤其是夏侯燕收養的孤兒們,像小喜鵲般散布這場喜事。


    李歡特意讓俞堯去找一匹沒有雜毛的白馬,俞堯不解的問道:“主公,幹嘛非得是白馬呢?”


    於是李歡將白馬王子的故事,簡單的給俞堯複述一遍,這個糙老爺們居然聽的淚眼漣漣,李歡感到一陣惡寒。


    娶親的當天,趙羽身穿大紅錦袍,胯下騎著純如雪花的白馬,端是豐神俊朗儀表脫俗。


    俞堯跟在娶親隊伍中,不停的向別人普及白馬王子的故事,看到別人驚奇的樣子,這家夥感到非常的興奮,但是他似乎忘記今天出嫁的女子,曾是讓他落淚的女子。


    夏侯燕是孤兒沒有娘家人,便讓山寨中的長者和追風者作為娘家人。娶親隊伍從馳風城出來,抵達追風者所在的大營,一路上吸引不少圍觀的百姓,在這亂世難得有此等喜事,自然不能錯過。


    走到轅門,趙羽從馬背上躍下來,身手非常的瀟灑。


    俞堯興奮的說道:“瞧見了吧,這就是白馬王子,我要是女子鐵定上前搶親!”


    戚海習慣性就要拔刀敲打他,才想起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佩刀劍。


    走進轅門之後,隻見三百追風者,整齊的結成軍陣,齊聲說道:“恭賀趙羽將軍和我家將軍締結良緣。”


    “恭賀兩位新人百年好合!”


    “一定要幸福啊,燕子!”


    最後這一句是俞堯喊的,這家夥喊出這句話立馬淚目了,似乎想起來出嫁的女子,是讓他嚐到愛之苦澀的人。


    麵對眾人的祝福,趙羽一一抱拳迴禮,然後大踏步的走向主將大帳。


    趙羽心疼夫人,不願她在大熱天蒙著蓋頭,從大營到城中拜堂,再到兵營與三軍同樂。


    於是跟趙母提議就在兵營拜堂過禮,老人家欣然同意。


    趙羽背著夏侯燕走出大帳,立馬引起了轟動,恭賀聲不絕於耳,前來觀禮的百姓也由衷祝福一對新人。


    趙羽一步一步走到轎子旁,把新娘子小心的放到轎子中,夏侯燕拉著他的手輕聲說道:“好好待我...”


    趙羽本想點頭,但是看到新娘子蒙著蓋頭,於是也輕聲說道:“我趙羽此生絕不負你!”


    看到趙羽重新騎上馬,李開物立馬高聲喊道:“起轎!”


    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趙羽的娶親隊伍,緩緩的走向隔壁大營。人群中,李歡牽著諸葛玥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手心都不禁溫熱起來。


    趙母雙目含笑的看著小兒子手裏拿著紅綢布,布的另一頭是她的兒媳婦。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拜堂成親之後,趙羽掀開紅蓋頭,露出一張雖不傾城,卻異常美麗的麵孔。


    隨後他再次背起夏侯燕送進洞房。


    俞堯歎息道:“要是換一個女子,我肯定得去鬧洞房,隻是是她的話,我心裏怪不得勁。”


    蒲大頭晃著大腦袋走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兩位將軍成親,你猜猜我送了啥?”


    “送什麽?”俞堯一臉的茫然。


    “當然是十八般兵器啊,我沒日沒夜的打造了半個月,夠有誠意吧。


    兄弟...兄弟,你跟趙將軍亦師亦友,他大喜的日子,你送他什麽?”


    俞堯垂頭喪氣的說道:“我送的禮物比你們的都重,我可是把心愛的姑娘送給他了。”


    蒲大頭看到好兄弟淚眼漣漣,勾肩搭背的說道:“兄弟,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瞧那個何青青就挺不錯,咱們兄弟倆公平競爭?”


    俞堯一把推開他說道:“那可是我先看上的!”


    接下來便是盛大的酒宴,三軍將士連同一起觀禮的百姓,一起參加酒宴,軍民其樂融融。


    小明月、崔馬謖等孩童,更是開心的如同停不下來的小陀螺,滿場的旋轉奔跑。


    一會聽俞堯講白馬王子,一會看丁不言變著花樣喝酒,一會問何青青草原上的事。


    隻是苦了清風,滿場子跟一群孩童瘋跑,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誰家的二傻子呢。


    趁著敬酒的間隙,趙羽輕聲的說道:“主公厚恩,羽沒齒難忘。”


    李歡微笑著飲盡杯中甘甜的酒水,然後拍了拍趙羽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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