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母給狗崽子,塞了一塊肉,兩手在衣裙上一抹。


    “娃子,你把話說清楚,為什麽讓我們逃命?”


    狗崽子抓著肉,不停地往嘴裏塞,口齒不清道:“是...阿媽,讓我過來,有胡狗要殺你們。”


    趙飛臉色大變,猛跨一步,抓著狗崽子。


    “胡寇們在哪?”


    “咳咳。”狗崽子咳了兩聲,倔強的盯著趙飛,“放開我,快把我放開!”


    他張開嘴,便朝趙飛的胳膊咬去。


    站在一旁的趙氏,揪著狗崽子的耳朵,擰了一大圈。


    “狼崽子,反了你還!”


    “都住手!胡寇指不定什麽時候過來,你們還在這欺負一個孩子!”


    趙飛尷尬的笑了一聲:“娘,小孩子慣會騙人,我去外麵瞧瞧,到底有沒有胡寇。”


    “去吧,你要當心點。”


    “我也去!”


    趙氏抓著丈夫的胳膊,非要廝跟過去。


    “你跟過去幹什麽,留在這陪著娘。”


    “不行,我怕那狼崽子。”


    趙飛迴頭一看,趙母正在哄那孩子,他歎一口氣道:“娘這是怎麽了,且不說那孩子是不是燕州人。


    但他在狼窩裏長大的,肯定是壞的流水。”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快走吧!”


    在趙氏的催促下,趙飛牽著馬往外走去。


    兩人剛出荒村,還沒走多遠,便看到一隊狼兵,朝這邊趕來。


    “是胡寇!”


    趙氏揪著丈夫的肉,大聲喊道:“快跑啊!”


    “你瞎叫喚什麽!”


    趙飛忙捂著妻子的嘴,調轉馬頭想要返迴荒村。


    “你要做什麽?沒看見他們是衝著荒村來的?


    快離開這個地方,否則胡寇衝過來,我會被殺死的!”


    “你別亂動!娘還在村子裏呢,我得去把她帶出來。”


    “不成!這馬隻能坐兩個人,帶上她之後,我們都得死!”


    “到時你和娘,騎馬先走,我和這些胡寇拚了。”


    “不行!你死了我也活不成,那樣你趙家,便斷了香火。


    娘肯定不願意這樣,我們快逃吧!”


    就在趙飛抉擇的時候,趙氏拔下簪子,在馬身上紮了一下。


    馬疼的一跳,差點把兩人摔下來,繼而往北狂奔。


    趙飛自我安慰,不是我不願迴去,而是這馬不聽話。


    他迴頭往荒村看一眼,上下飄忽的眼睛,滾下一顆淚珠。


    趙母問了狗崽子很多話,他隻是盯著馬肉,一言也不發。


    趙母無奈,隻好把手中的肉遞給他。


    “你別著急,肉得慢慢的吃。”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一陣馬蹄聲。


    不像是一匹馬,趙母心中閃過念頭,是天殺的胡寇!


    她趕緊拽著狗崽子,往後院跑去,躲在土牆下麵,用雜草蓋住身體。


    “是胡人來了,我要去找我阿媽。”狗崽子想要跑出去。


    趙母趕緊抱住他,用手捂著他的嘴道:“胡寇殺人不眨眼,你現在不能出去!”


    “嗚嗚!”狗崽子張嘴,咬住趙母的手。


    趙母吃痛,隻得鬆開手,狗崽子趁機跑了出去。


    “十夫長,那有個小崽子!”


    “想跑?”


    胡寇縱馬追上狗崽子,提著他的後頸,把他摔在馬上。


    “是炎族的崽子。”


    “我阿爸是耶達部的族長,你們快把我放開,我要去找阿媽。”


    “哈哈哈!這崽子說他是耶達部的。


    耶達的男人都死光了,你是那來的野種?”


    胡寇拽著狗崽子的頭發,譏諷道:“就你這小身板,不配做草原漢子的種。”


    十夫長走過來,打量狗崽子一番,捏著他的臉頰道:“這崽子,是那個炎族女人生的。


    怪不得到處找不到,原來是躲在這裏!


    把他帶迴去,交給百夫長!”


    趙母躲在草堆裏,看見那些胡寇走了,趕緊爬出來,換一個地方躲。


    小孩子口無遮攔,她覺得胡寇,遲早會迴來。


    趙羽一路狂奔,他心急如焚,不停的祈願,可千萬不要出事。


    “是大哥大嫂!”


    瞧見二人之後,趙羽高聲喊道:“大哥,出什麽事了?”


    趙飛目光躲閃,他這個二弟,雖然看著文氣,但是骨子裏帶著狠勁,要是得知他拋下娘,非得和他拚命不可。


    “二叔,荒村來了一群胡寇,你又不在,隻有一匹馬,娘便讓我們逃。


    她還留在那,這會恐怕...”


    “什麽!”趙羽俊秀的臉,頓時暴起青筋,“你們把娘一個人留在那?”


    趙羽兇狠的眼神,嚇了趙氏一大跳。


    她哭哭啼啼道:“二叔,你快過去吧!興許還能救出娘。”


    趙羽雙眼冒火,狠狠地抽打坐騎,往荒村趕去。


    “二郎,那胡寇可不少,你去了也隻是送死!”


    趙羽充耳不聞,心憂娘的安危,他恨不能飛迴去。


    “你這女人,為什麽要把二郎逼上死路?”


    趙氏冷冷的說道:“不把他逼死,等事後讓他,找我們算賬?


    你這窩囊廢,能打得過他?”


    趙飛心中憋了一股火,他很想調轉馬頭,與二郎一起去救娘,但是他不敢,他本以為自己不怕死。


    果不其然,十夫長帶人折返迴來,朝那土牆走去,挑開茅草,並沒有發現有人。


    “小崽子,人呢?”


    狗崽子鼻青臉腫,口齒漏風道:“就在這裏呢。”


    “哪裏有人?敢耍騙老子!”


    十夫長朝狗崽子肚上,踹了一腳,兇狠的說道:“你最好讓我找到那炎族人,否則我把你一刀切了!”


    十夫長手下的胡寇,扯著彎刀,在院中四處翻找。


    因為倫布達,下了死命令,所以這些胡寇,找的很認真,不放過任何藏人的地方。


    “找到了,躲在井裏呢!”


    十夫長拎著狗崽子,快步走過去,往荒井裏一瞧,炎族的老女人,正用兇惡的目光看著他呢。


    “把她弄出來!”


    離荒村還有百步,趙羽摘下硬弓,手裏攥著三支羽箭。


    五十步拉弓搭箭,三十步躲開敵人利箭,他鬆開弓弦,守在村口的兩名胡寇,各中一箭倒地氣絕。


    “是炎族人!”


    荒村中衝出三名胡寇,拍馬舞刀殺向趙羽。


    將硬弓掛在身後,趙羽抽出兩把彎刀,側身避開胡寇的攻擊。


    他手中的彎刀,極為刁鑽的,砍向胡寇的腋下。


    胡寇的手臂衝天飛起,鮮血淋了一地。


    不待胡寇喊叫出來,另一把彎刀,結束了他的生命。


    “我擋住他,你快向十夫長匯報。”


    這名胡寇,不知那來的勇氣,竟要獨戰趙羽。


    結果顯而易見,他的屍體尚未倒地,趙宇已經殺向另一名胡寇。


    來的是十夫長,荒村中還有五個胡寇,趙羽奮馬揚鞭,向他的住處趕去。


    還未走到便瞧見,胡寇在虐打他的母親。


    他眼中炸出熊熊怒火,暴喝一聲道:“常山趙羽在此,休傷吾母!”


    十夫長迴頭,隻見麵如冠玉的青年,手持雙刀殺了過來。


    “羽兒!”趙母眼中燃起生機。


    錚!趙羽朝十夫長,猛地劈過去,兩人的兵器,甫一碰撞立分高下。


    十夫長虎口開裂,手中的武器飛出,他心中駭然,知道遇見了高手,那還敢再戰,狼狽的滾到一旁。


    “快攔住此人!”


    四名胡寇,朝趙羽圍殺過去,十夫長趁機爬上馬背,連支冷箭也不敢放,望荒村外逃去。


    趙羽揮刀左支右砍,毫不費力的,將四隻雜魚斬於馬下。


    “孩兒來遲,讓母親受驚了。”


    “羽兒,不能在這多待,那孩子說,白服鎮還有不少胡寇。”


    趙羽看向狗崽子,後者正在瑟瑟發抖,他平和的說道:“你娘在哪呢?”


    “死...死了,胡狗把阿媽殺死,還準備殺我,我實在太疼,才說出婆婆藏在那。”


    趙羽心下明白,不會跟嚇傻的孩子計較。


    他將母親扶上馬,從地下撿起胡寇的狼牙箭,向狗崽子問道:“你可會騎馬?”


    狗崽子點點頭,從地上撿起一把刀,靈活的爬到馬背上。


    倫布達聽完十夫長的匯報,趕緊召集人馬,向荒村包圍過去。


    胡寇騎術精湛,幾乎是生在馬背上。


    在草原上長大的狗崽子,年紀雖然不大,但他的騎術,堪比普通的大炎騎兵。


    趙羽和趙母共乘一騎,擇路向北逃去,剛一出荒村,就發現到處是胡寇,正向荒村圍來。


    他衝著狗崽子叮囑道:“緊緊跟在我身後!”


    若有長槍在手,何懼這些烏合之眾,趙羽駕馬衝向缺口。


    “快攔住他!”


    胡寇的包圍尚未形成,趙羽一行人,險而又險衝了出去。


    倫布達厲聲喝道:“快放箭,無論死活!”


    在馬上射箭,對胡寇來說就像吃飯一樣簡單。


    如蝗的飛箭,朝趙羽覆蓋過去。


    若非他提前衝出包圍,與胡寇拉開一段距離,這一輪箭雨下來,非得被射成刺蝟。


    離趙羽比較近的胡寇,從側麵圍了上去,趙羽不敢停馬耽擱。


    所以他每一刀都是拚盡全力,出刀便有斬獲。


    首級淩空飛起,跌落到倫布達麵前,他陰沉著臉,搭上一支鐵箭,對準趙母的後背。


    他已看出來,這名炎族人,很看重親情。


    所以這一擊,必要傷到其中一人。


    嗖!利箭鑽進趙羽的左肩膀,他咬一下嘴唇,右手揮刀斬斷箭杆。


    若是單槍匹馬,趙羽有把握,毫發無損的衝出去。


    但現在他要保護趙母,還有狗崽子,隻好且戰且逃。


    趙羽受傷後,胡寇更為瘋狂,紛紛搭弓殺向趙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龍城上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井底撈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井底撈月並收藏龍城上將最新章節